唐初凡听着对方提出的建议，确实比后续书上的方案要沉稳许多，但总觉得好像有些熟悉，这种融资思路……
“唐先生，我明天会把问题反映给总监，抱歉打扰了您这么长时间。”
温夕挂了电话，手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迅速把手机丢在了书桌上，双手抱着小腿，把脸埋在膝盖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一次，第一次跟他说话，他的语气有些冷漠；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听到他的声音，清冷；第一次和他说自己的看法，虽然没有得到他的认同，但还是觉得很满足……
她从一堆书中翻出了那本破旧的高中课本，翻出那张已经发黄的纸张，盯着上面一行行用红笔写下的诗句，慢慢地朗读着。她很笨，这首诗不算长，朗读了七年的时光，却一句都没记住，每次都要看着这张发黄的纸片，才能想起里面的诗句，大概再也没有人会像她这么笨了……
“于是整整一个雨季，我守着阳光，守着越冬的麦田……”
手机号？！温夕紧张地把手机拿起来，把唐初凡的手机号存了下来，仿佛它下一刻就会自动消痕一样。
有些人，你不会主动去联系他，但还是会把他的手机号，把他的一切都保存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是为了有朝一日他会突然想起你这个人，打来电话，而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念想……
第二天早上，郑婷到公司后，她把后续书和对方的意见交给了她。
“这是什么？”郑婷把笔记本扔在了办公桌上。
“婷姐，这是昨天枫林的负责人让我给你的。”温夕把笔记本翻看，放在桌子上。
郑婷姿态高傲地扫了一眼，伸手理了理有些微卷的发梢，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儿在她的周围蔓延开了，有些像焚香的味道，又不太像。
“你到底有没有跟对方解释清楚我的方法？”她皱眉，不悦道，“我的方法是目前来说最适合，也是最快速融资的方法，对方不懂行，你难道还不懂吗？学校都教给你什么了，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
“还有，昨天下午你是几点去的？”
温夕：“下午两点半左右。”
“两点半！你还知道是两点半！送个文件需要这么长时间吗？”郑婷瞥见了从电梯出来的张梵，立刻变了一副嘴脸，抓着温夕的手，语气温和地说：“小夕，我昨天临时有事儿，才让你去送文件的，这件事儿是姐姐的错，但你也不能拿送文件当借口，旷了一下午的工吧？”
虽然刚入行没多久，但什么时候该还口，什么时候该忍耐，她还是分得清的。“对不起，婷姐，昨天有点事儿耽搁了。”
“没事儿，没事儿，下次注意就好了。”郑婷十分温柔地笑着，“对方的意见我会好好考虑的，真是麻烦你了，有机会请你吃饭。”
“谢谢婷姐。”温夕回到自己的位置，松了一口气。
张梵踩着高跟鞋朝她走了过去，把一杯咖啡放在了她的桌子上，咖啡冒着的热气氤氲了她干涸的双眼。
温夕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动，“张梵姐。”
“坐坐，不用这么拘束，我又不是来视察你的工作的。咖啡，刚沏好的，提提神。”张梵坐在了何妍依的位子上，“小何的伤没什么大碍，头部撞了一下，还好没有脑震荡的征兆，只是脚扭伤了，可能要住院休息几天，这几天她的工作你能分担一点儿就尽量分担一点儿。”
温夕点点头，捧着杯子喝了口咖啡，有些烫。
张梵看着她的模样，笑了一声，“是不是觉得社会跟你们上大学的时候想象的不太一样？”
温夕把杯子放下，“还好。”
“能这么想很好，只要你自己努力干好每一件事，不管是谁在前面挡着，也不会把你的光芒遮掉。”张梵站起身，拍怕她的肩膀，“郑婷是有些脾气大，但她的业务能力确实很好，你刚进公司，能忍的就多忍忍。”
温夕应了一声，看着张梵走进总监办公室，开始做昨天落下的工作。
“叔叔，我觉得您也该管管手下的这些员工了，一个个嚣张得不得了。”张梵熟练地把抽屉里的药瓶拿出来，倒出来两粒，连同开水，一起送了过去，“我这既要做秘书的工作，还要安抚开导这些新进的小员工，早晚有一天要把身体给累病。”
张志强把桌上的文件合上，用手揉了会儿眼角，把药送进嘴里吃了。“小梵，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在公司要喊我总监。至于员工的事情，没出什么大事儿，就不要跟我说了，弱肉强食，这是常态，想要平等对待，就要不断地往上爬，爬到欺负你的人的头上，才能被别人看得起。”
张志强有些疲倦地把杯子放在桌上，后背依靠着椅背，“做我的员工，就要有好胜心和拼搏的劲儿，不然最好趁早滚蛋，这个社会是不需要心慈手软的人的。”
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拿到耳边，接了起来，“……现在接进来。”
看到张志强摆手，张梵动作很轻地走出了办公室。
“唐总监，好久不见了，今天怎么有空打来？”张志强笑着问，“这次合作的后续书昨天已经差人送去了，不知贵公司是否还满意？”
唐初凡：“张总费心了，我想我们这次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的。主要的细节我已经跟昨天来公司的负责人说清楚了，一直忙着开会，没能亲自见见贵公司的优秀员工，实在有些遗憾。”
“唐总监说的哪里话，只要贵公司满意就好，再优秀跟您也只能望其项背。”张志强笑了一声，“唐总监现在打来是？”
“为了保证项目的顺利进行，需要一位熟悉项目的负责人，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公司希望让昨天的那位贵公司的员工来担任。”
“这是自然，既然唐总监都开口了，我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唐总监放心，我会尽快安排人去贵公司交接工作。”
张志强挂断后，额头上的皱纹加深了些，用电话把张梵喊了进来。
“唐初凡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就能坐上总监的位子，还真是不能小看。”
张梵：“出什么事儿了，总监？”
“枫林让我们派出一个员工去跟进项目，名义上说是为了让项目顺利进行，实则是一个双重保险，即使项目进行得不顺利，也有借口推给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