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瑜把花盆端到门口的台阶上,自己也在花盆的方向就着台阶坐了下来。
今日份阳光不错,前些日子天气一直乌沉沉的,还以为颐城会迎来一场大暴雨,没想到反而迎来了阔别已久的好天气。
秋日里的阳光金灿灿的,映着店前的两颗银杏树,虽然这形容有点俗气,但在花瑜眼里,真的好像一堆金子在发光。
真漂亮,花瑜暗叹一声,一双大眼睛映着那在阳光下灿若金光的银杏,难得沾染了些生气,等看累了,她便垂眼注视海棠土壤的变化,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撒下一大片阴影。
她不会去望街上来往的人群,不会试图解密他们脸上的表情,内心的世界,甚至都不愿参与其中。
她就好像与她们隔绝开来,周身有一种无形的磁场,所以哪怕阳光下盯着花的女孩,恬静美好得像大触仔细临摹的一幅佳作,也没有人试图上前搭讪。
他们只是看一眼,再看一眼,然后带着三分甜意,去过自己的人生。
老板娘站在窗口看看花瑜,再看看路过门口偷瞄的青年,暗暗呔了一口,“胆小鬼。”
随即又把担忧的目光落在花瑜身上,她和她的相遇,也是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不过是两年前。
那时她正和一送花的师傅为那一百来块吵得天昏地暗,门口围了好几个人,都在劝他们少说两句,可她那是会轻易妥协的人。
战况正拧紧,急得她想报警时,花瑜出现了。
就算对凑热闹不感兴趣的人,也会瞧上两眼,再者,即使讨厌大声喧哗吵架的人,也会特意避开了些,可她不一样,也不像要匆忙赶路什么。
就那样悠闲的路过他们,不给予他们一点目光,好像他们于她,不过一粒尘埃,一只蚂蚁。
这感觉来得如此奇妙又强烈,以至于让她一瞬间从脑袋发懵的战场脱离开来,想叫住她,一向比较随心所欲的她也这样做了。
直接上前拉住她,让她帮帮忙,那女孩被她突然打扰,竟也不恼,还向她甜甜的笑了下,认真帮他们核算,速度飞快的找出了错误点,比她死拧着结果不一样,所以对方错了强多了。
过后,老板娘才看清她手里的书,全是有关金融,经济,运算法则的一听就让人头大的书。
这件事可能对花瑜来说,不过是个微不足道小插曲,她甚至都不会对身边人提及二字,若不是她厚着脸皮,要了她联系方式,强势的在她生活里占据一角。
她当时想的是什么呢?老板娘看着花瑜周边恬静的气氛,她想的是,这人帮了她,她总得还回去,她当时猜想这人的世界是孤独的,所以,她想添一抹闹意。
可是几经接触,她发现自己托大的,她根本走不进她的世界,她把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
哪怕花瑜对她笑得越来越甜,哪怕她对她的语气越来越亲腻,她依旧不会对她展示自己的内心。
不会向她述说那些让她封闭自己的故事,那些让她厌恶上……人的故事。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会准备够酒,陪她畅饮到天亮。
会有那么一天的,她在等,她相信,花瑜也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