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次去人界，只有我们两个？”灵雨听了渊然的分析，顺着他的话总结出这个信息。当然，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有些新奇，她这个菜狗竟然能有资格可以和大佬同行？
渊然以为她有所不愿，道：“药庐的事情估计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听到风声了，是否在人界也是我猜测的，此行不宜太过声张。至于同行之人，不还有你的坐骑吗？”
灵雨嘟了嘟嘴，一脸嫌弃和幽怨地说道：“云兮这几天吃得可多了，真要跟着我们去了，能养得起它吗？罢了罢了，还是带着吧。要是我们真的在人界混得揭不开锅了，上神你就帮我看着它，我可以出去干活，要是这条路走不通我就和云兮我一起卖艺赚钱，实在不行我就去讨饭。
估计你也没怎么去过人界，在这里白吃白喝这么久，总得找点儿机会报答你不是，那边我很熟的”。
渊然闻言单手握拳抵在唇边，维持着最后的严肃，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定定地看向她，眼里多了几分笑意，道：“讨饭？养我们？好歹也是个上仙，这上仙界能混成你这样儿的也是不容易？”他的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调侃。
灵雨听着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无所谓道：“那有什么？反正我小时候就是干这一行的，这些年来外出历练没钱的时候也没少干过，早就没脸了。”
渊然抓住她的话，好奇地问道：“仙人外出历练门宗不是会给些盘缠吗？怎么到了你这儿竟然这么……”这么穷？
灵雨摸了摸鼻子，不自在的撇过头，颇有几分往事不堪回首的萧瑟之感，支支吾吾半天道：“就……就偷溜出去呗”。
渊然被她逗乐，“哈哈哈哈，你可真是特别，本座还真没见过比你还有趣的姑娘”。
灵雨第一次见他大笑，还别说，真挺好看的，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听完他的话又不由陷入回忆。
遥想当年，灵雨自己溜出去，没钱了就跑去给人家洗碗端盘子，结果什么都不会做，饭碗砸了好几个，工钱都差点儿被扣成负数，实在没办法了饿着肚子，花着脸蹲到路边企图博人同情，谁想正巧碰上了外出的南溪。
她当时还纳闷着怎么有人会这么大方地施舍她一锭银子，结果一抬头冷不丁地就对上南溪含着探究的眼神，几乎当场吓尿。
现在想来，大概当时南溪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九重天上的上仙，但没办法，演技太烂，等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拾起那锭银子扔还给南溪就撒开腿跑。
她是嫌丢人，外加怕煜心宫的人知道就可劲儿地躲；南溪是以为自己受了委屈，出了意外就可劲儿地追。
谁能想到这世界这么小，她都跑到人界了还能遇到熟人？不过好在当时那地儿灵雨比南溪熟的多，知道哪里可以藏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甩开。
然而俗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南溪这个大直男注孤生是有理由的，见灵雨这么躲着自己，就暗自以为灵雨定是有苦衷的，只是自尊心强撑着不让外人知道而已。于是一回去就拜访了幽阳，对在人界偶遇灵雨的事儿只字不提，只是说她是个女仙需要多多照顾，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扛着也不容易云云，把幽阳绕的云里雾里的。
煜心宫的人都知道灵雨是个什么“货色”，南溪前脚刚走，幽阳就阴沉着脸派闻天去查查她又干了什么好事儿。
灵雨那次回去，腿差点儿没让幽阳打折，老人家气得吹胡子瞪眼，万万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跑出去要饭，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死？最后罚灵雨在宫里闭门思过好几个月。
幽阳本想着平时多给些盘缠，省得灵雨在外边看人脸色，结果给的越多，就往外面跑得越勤，慢慢地也就搁置了这个办法。
后来灵雨学乖了，在外面要是实在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只能讨饭的时候就先把脸抹的跟碳似的，直到确定别人认不出来自己才敢出去。
渊然听完灵雨的光辉历史一阵无语，哭笑不得地道：“仙门中人出身和发家各不相同的确情有可原，可你绝对是其中的一个奇葩，当真是厉害”。
灵雨瞥了他一眼，无奈道：“罢了罢了，你要笑就笑吧，省得憋坏了，天色不早了，我得走了”，她起身打算告辞，忽而拍了拍脑袋，懊恼道：“看我这脑子，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接着她一手伸到面前，一手捏了个诀，渊然的外衣就出现在了手中。
渊然原本还好奇她打算做什么，看到自己的衣服时微微一愣，继而想到那天在凉亭的事儿，笑着摇了摇头。
灵雨将衣服捧在手中，递给他，道：“上神，你的衣服，那天在亭子里，让你见笑了，谢谢”，顿了顿，她讪笑两声，补充道：“不过，衣服我没洗”。
渊然摇摇头，一手接过那件墨绿色外衣，道：“无碍”。
“那，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她眨眨眼睛，看着眼前端坐如松的人。
“嗯，好。”
灵雨抬脚往外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突然被渊然叫住，
“灵雨”。
？？？
灵雨闻言转身，疑惑地看向他，可是还有什么事儿？
渊然转着手中的毛笔，看向她的眼中含着几分调笑，调侃她：“放心吧，好歹你也是本座请来的客人，本座不过让你去讨饭或者靠卖艺来维持生活的。
本座，咳咳，有钱。”
灵雨神情复杂，一时间不知是该谢他的扶弱之恩还是吐槽他的财大气粗。良久，白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灵雨前脚刚走，弦思后脚就跟了进来，不解道：“上神，你可是跟灵雨说了什么？”那白眼翻的……
渊然耸了耸肩，无奈道：“你觉得本座会说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
见渊然没有要说的意思，弦思也不多问，只是回道：“上神，人界的事儿弦思都打点好了”，接着从袖中拿出一副钥匙交给他，道：“这是京城南郊一座宅子的钥匙，环境清幽，人烟较少，只是拿捏不准启程时间，过早雇人容易引起怀疑，天复那里去……”
“打住，做得不错，东西放这儿，你下去吧”，他喝了口浓茶提提神，拿起案边的公文开始处理。
弦思欲言又止，看了看已经不打算理他的渊然，默默地退了出去。
渊然见他走了，不由舒了口气，这弦思可真是越来越有老妈子的样子了。不过话说回来，再怎么着也比人界那个要好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