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在哪里?”方颜姸恶狠狠地对狐妖说。
“什么长庚?”狐狸尖细语调喊到“我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捉我?”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答她,不然我就剥了你的皮。”言朔追加。
狐狸压紧牙关“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岁丰从侧殿擦着手出来“不说也行,里面的男子不用活了。”
狐狸一个激灵,对着江岁丰呲出利齿“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我不需要动他,他也活不过今晚。”
狐狸扑地抖动,它眼珠暗自转了一圈“好,我带你们去找他。”不过他现在是死是活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出庙往来时的路行走不多时,四人跟着狐狸到了乱葬岗的榛子树下,狐狸绕树三圈,口中念念有词,树下冒出汩汩白光,不一会榛子树就消失了,露出一个井口大的黑洞。
陶桃拽紧栓住狐狸的九节鞭“不要想着耍花样。”
狐狸略显不安“那孩子就在下面,你们现在可以放我了吧?”
“跟我们下去。”说着言朔就将狐狸一掌推了下了洞口,紧接着陶桃和言朔跳了进去,江岁丰右臂扶住方颜妍的肩膀,没有迟疑也跟着跳入。洞内没有想象中深,片刻就已落地,黑暗中言朔掌心亮起一束豆黄色的火苗,一条棕影窜出洞口,光华敛尽,一株榛子树平静地伫立在乱葬岗的中央。
陶桃扑了扑裙摆的尘土,手上的鞭子没了先前的力道“坏了,狐狸跑了。”她收紧鞭尾,果真空空如也,不见狐狸的身影。头顶传来一声低嗡的狞笑“你们就等着给那孩子陪葬吧。”
陶桃挥鞭向上“可恶,这奸诈的狐狸,你给我等着,姑奶奶这就把你撕碎。”来时短暂的路程却变的不可触及,鞭尾一再变化伸长,却总也够到洞顶,陶桃收鞭怒极“这是怎么回事?”
“这洞有些古怪。”言朔伸掌向前,一片绿光由言朔掌心处向远蔓延,铺就一条冷碧色的银河,带着诡异的美感。
方颜妍问道“这是什么?”
“是鬼火。”江岁丰回答。
方颜妍反应过来“磷火?那就说明周围有尸骨了?”他们往下看去,洞中尽是支离破碎的骨头,分不清是人是兽又是身体的哪一部分,方颜姸身子微靠向江岁丰,待他的温暖气息靠近,稍安了心神“长庚,长庚,你在哪?听到回姐姐一声。”
耳边传来丝丝的轻语“姐姐,我在这。”
方颜姸欣喜“你们听到长庚说话了吗?他还活着。”
三人皆摇头,方颜姸附耳又闻微弱一句“他说他在前面,我们快去吧。”她说完越过言朔快步向前,一只温润的手牵住她的掌心,江岁丰的声音传来“颜颜,慢慢走,小心摔跤。”
陶桃不解“我可压根儿什么声音都没听到,这古怪地方止不定是什么在召唤你呢。”
“你小子手碰哪呢?”言朔贯入二人中央,对着方颜姸说“小心为妙。”
四人踏着磷火银河向前走了百十步,前方是一堵土石墙,下方有一个坍塌的圆形洞口,方可容一人弯腰穿行。江岁丰将方颜妍拉到身后,泰然俯身入内。听到他说“可以进来。”方颜妍毫不迟疑连钻带爬进了洞,这是个宽敞的石室,石室空荡荡,中央一个石台上托着一方宝鼎,足有一口水缸那么大,宝鼎上端悬着一颗婴儿头颅大小的夜明珠,那明珠上方横竖贴了两张黄色的符条,白枳的光晕熠熠铺笼下来。
陶桃惊奇地问言朔“为什么本派的禁符会在这里?这压的鼎是什么来历?”
“这是上古神器湮神鼎,相传在上古时期专门用来湮灭触犯天条的神仙仙魄。”言朔盯着那鼎上渗出的青绿色锈斑徐徐道来“二十年前,九州国帝王江湛就是靠它扭转了战局,灭了魔族首领的魂魄。”
“那这鼎为何出现在南弘国?”陶桃质疑道。
“不知道,这鼎现在血腥味很重,透着妖气,大家千万不要靠近。”他正说完,方颜姸目光呆滞地走近巨鼎,江岁丰轻轻执起她的右手,她伸出左臂,触上那片温柔流荡的明珠光华。
“不要碰,退后!”言朔高声叫道,只见那光华突变强盛,仿若十个正午的日头直耀,方颜姸和江岁丰须臾之间消失在了鼎前。
“长庚,你不要走,等等我啊。”方颜姸急匆匆追着小个子的孩子,奔跑在一片密林,四周雾气大盛,隐隐将要看不到他的身形“我看不见你了,你慢点跑。”
长庚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方颜姸,是一张冷漠的脸“姐姐为什么还带别人来,我不喜欢你带的人,我不要理你了。”
“别人?还有谁?”她疑惑不解地看了眼身后,遥遥从雾里走来一个月白丝绸的公子,他身形高挑,一双妖戾的桃花眼浅淡地从她身上滑过,方颜姸疑惑道“你是谁,竟生的如此好看?”
白衣公子走近“我是谁不重要,你究竟是谁?”他如水目光渐冷,看着她又像在看她身后。
“我是21世纪女明星方颜姸,他是长庚啊,长庚呢?”方颜姸四下寻去。
“一路跟我到沧云山,现在可以现身了吧?”他声音低沉又穿透很远,一个灰影嗤地从方颜姸体内贯出,方颜姸虚软倒地,那灰影却悬在半空“我是九州国帝王江湛。”
白衣男子嗤笑一声“九州国帝王月前已病逝,而你,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即将被湮灭的影子。”
“你是白芷的孩儿吗?”灰影颤声道“你叫江岁丰,你是我的孩儿吗?”
“你不配叫她,她助你打下了江山,你却负了她。”他冷冽蔑视“天下最蠢的女人就是她,海晏河清,时和岁丰。你负了她,她还是希望你能达到心中抱负,你的江山能够稳固,你的民众能够富足,她那么好,是你害死了她。”
“我这辈子对不起她,只有下辈子偿还了。”灰影低声呢喃“我竟连我们有孩儿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