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方再次把声音压低了几分。
“好像是孔夫子提议的。学生进宫找陛下的时候，在门外听到了夫子与陛下的交谈，只是不大清没听到全部。”
孔颖达？张岚想不通两者的关联。
反正想不通，又是件好事，他懒得再多想随意道：“没关系了，既然人都来了，总不能在把人赶回去。”
王义方建议道：“那学生帮老师引荐下段尚书？”
“嗯。”张岚同意，跟随在王义方身后朝着先前下车的中年人走去。
有王义方在中引荐，张岚与段纶两人没几句话的功夫就熟络起来。
一番客套后，张岚提议：“段尚书此行是有公务在身，不如我们先去把公务处理下如何？”
这个段纶自然答应下来：“甚好，还请小公子带路，把这边的事宜安排妥当后我也能尽早回去处理其他公务。”
张岚笑承：“段尚书是个实在人，如此还请尚书在这里稍等片刻儿，我去把承乾叫上。”
“承乾？”听到这两个字，段纶有些恍惚，连忙问道：“小公子说的承乾，莫不是太子殿下？”
王义方也大为震惊：“老师太子殿下在您这里？”
听到王义方的称呼段纶更恍惚了。
这咋回事？太子居然不在宫内而是跟着一个初见的年轻人，而且这年轻人还是新锐尚书的老师？
“正是太子殿下。”张岚笑应两人的问题，那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这、这、这……”段纶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王义方则恭维道：“看来老师的才学得到了陛下的认可。”
“去。”张岚把王义方轰到一边。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还用说出来，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接着对段纶说道：“段尚书要是不信，不如随我一起去吧。”
段纶连连点头：“一起一起。”
等段纶命令跟随来的工匠在原地等候以后，张岚不用他催促，扭头按照原路返回。
猪圈的位置位于程管事住宅不远处，比较简陋也就是临时圈起来的一圈木围栏。张岚是打算把学校的阁楼建好以后，再让木匠来完善猪舍。
三人进入庄子内不久，就听到庄子内许多顽童的大呼小叫声。
“快快，它停住了快抓住它。”
“别吵，别把它吓跑了！”
“呀！它又跑了！大哥哥快追！”
这吵杂的声响让三人的脚步不由的加快，刚来到庄子中央，眼前的一幕让张岚哭笑不得，让王义方与段纶目瞪口呆。
只见李承乾灰头土脸的撵着一只乱窜的猪仔，四五个顽童在他周围又蹦又跳的起哄。
“这这！”
缓过劲来，段纶伸手指向辇猪的李承乾，掩面悲呼：“颜面尽失！颜面尽失！从此以后皇家颜面荡然无存呐！”
张岚在旁捂脸，又气又尴尬。
他明明让佟力学看着的。
环视一周，他找到了佟力学的身影。
就在不远处，一栋民宅的墙角，佟力学正叼着一根不知哪里来的草，看着李承乾辇猪的身影直乐。
张岚那个气啊，跳脚就骂：“佟力学你在做什么，老子让你看着他不是让你欺负他！你个仙人板板，还蹲在那看戏信不信老子抽死你啊！”
张岚的声音响起，围着看热闹的顽童一哄而散，佟力学先是一愣，然后醒悟戏也不看了赶忙起身去辇猪。
骂完佟力学，张岚朝着李承乾喊道：“李承乾你给我回来别辇了。”
李承乾闻言身子只是一僵，然后继续追着猪跑。张岚自知理亏，赶紧上前把他拦下揽在怀里。
八岁大的孩子，哪受的了这种委屈，况且是李承乾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
刚被张岚揽入怀，李承乾就哇的一声开始嚎啕大哭，那哭声让人揪心。
张岚心里有愧，让他跟着一起养猪不过是想磨练下他的性子，省的整天以为自己是太子，看谁都觉得是下人一样，但没想到事情居然搞成这样。
这时王义方小跑到他身前急声道：“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啊，您怎么能让太子辇猪呢！而且还被段纶大人看到了！这要是被陛下得知，还不给您治罪啊！”
“没事没事。”张岚摆手打断他在旁边絮叨，现在哪有功夫管李二怎么想，还是先哄孩子要紧。
把抱着猪仔的佟力学叫到身前，张岚从腰间掏出戒尺小声在李承乾耳边说道：“这次是你学长的错，你说要怎么收拾他。”
李承乾委屈还没消，哭声依旧。
佟力学也倍感委屈，辩解道：“老师明明是你说的啊，我只是在按照您说的做啊。”
“我！～”张岚一口气没上来，把李承乾推到王义方怀里，抄起戒尺往佟力学身上招呼。
佟力学不敢躲老老实实的站着抗揍，刚开始还仗着皮糙肉厚一声不吭，然后便被揍的痛呼连连，不停的告饶。
听到佟力学的惨呼，李承乾的哭声稍微放缓。张岚见状心知有效，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
这下饶是佟力学皮糙肉厚也扛不住了，开始躲闪了起来。
“你还敢跑！”张岚拿着戒尺追着打。
佟力学边跑边告饶：“老师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欺负他。”
“不打？我今天打死你！”张岚不跟他多废话，举着戒尺继续追。
李承乾声音渐小，偷偷转过脸偷瞄张岚与佟力学，瞧见佟力学吃瘪的滑稽样顿时破涕而笑，喷出一个鼻涕泡。
尽管李承乾已经没事了，但张岚依旧追着佟力学打到自己没力气。
这不打可能吗，那可是太子啊。
这事儿要是早发生几天，哪怕是他是自己的学生，张岚也保不住他。
尽管现在李二和他已经掏心掏肺了，看在他的面子上李二不会追究，那张岚也得让他知道做事儿要有分寸。
教训过佟力学，让他自己去找程管事，张岚才回到李承乾身边。
此时李承乾已经被段纶护在了身后，面对张岚时如同面对生死大敌。其实如果没有王义方在旁拦着，他早就趁着张岚收拾佟力学的时候，把李承乾带走了。
段纶挡在李承乾身前，满脸通红眼神凶厉地警告张岚：“你别过来，再过来我跟你拼命了！”
张岚懒得跟他解释，将手中的戒尺向他递去，示意他拿着自己看，然后招手让李承乾过来。
段纶没动，抓着李承乾的手臂阻止了他想要靠近张岚的举动。
旁边王义方把戒尺接了过去，在戒尺上翻来覆去的查看后，松了口气。强行把段纶拉到一边，把戒尺塞在他手里。
没有段纶的阻拦，李承乾挪着小步一点一点的走到张岚身前。
蹲下身用纸巾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与尘土，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彩虹糖后，只字不提刚才的事：“好吃不好吃，我这里还有很多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