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零年。
佛山镇外。
忽然有一伙青年和中年武师风尘仆仆,却都士气高昂而来。
一个青年武师指着佛山镇的牌坊说道:“大哥,看,这就是佛山镇了。”
为首正当壮年的平头武师抬头看了看,笑道:“好,今日之后,就是咱们扬名立万的日子,兄弟们,走!”
高声一呼,正待入镇,高立的牌坊下,转出一男一女。
男子个头不高,是个跛子,脸色沧桑,留着胡茬,目光阴狠锐利,不是一般人。
女的秀丽端庄。
但他们出来时,却是坡脚的男子扶着女的。
“此路不通。”
而出来站定后,跛脚男子脸含笑意,却语调阴沉地说道。
平头武师脸色沉下,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拦路?”
跛脚男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二十年前,上海出现百道通天光柱,为神州大地带来各种真武传承,从此,中华国武道大兴,几乎可与西洋科技正面抗衡,而那一次,也被称作真武降临。”
平头武师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跛脚男子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继续道:“在那次天降机缘之中,津门有一个小男孩,幸运地得到了其中最顶级的十二种真武传承之一,兵器王的《穷武器诀》传承,不知道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他家长辈的意见,他并没有暴露这件事,反而专门去学了北方拳作为掩饰,在暗中苦修二十载之后,他终于武功有成,于是,他决定挑战天下高手,扬名立万,而他所选的第一站,就是南方武术之乡,广东佛山镇。”
“我说的对吗?兵器王传人,金山找?”
对面,平头武师身后几人吃惊,纷纷问道:“什么?大哥,你真是真武降临的传承者,那什么兵器王的传人?”
“难怪大哥这么厉害。”
“大哥,你瞒的我们好苦!”
……
平头武师金山找没有理会他们,只冷眉凝视对方,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跛脚男子放开身边的女人,一瘸一拐上前了几步,抱拳道:“武痴传人封于修,在此领教!”
手一摸,一柄匕首在握,竖在脸庞边上,摆开架势,冷冰冰不带感情地笑,杀机毕露:“咱们今日,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金山找盯着封于修,手一伸,喝道:“刀。”
立即有人将用布包裹住的大刀递上。
“哈。”
封于修咧嘴一笑,低喝一声,浑身自内而外发出清脆爆响,气势冲天而起,冲飞步来。
金山找瞳孔一缩。
这是……筋骨齐鸣,伐毛洗髓!
脱胎换骨!
——
——
黄粱坊。
自从南海县署从广州城迁到佛山镇,叶、张两家随之搬迁,黄粱坊也就跟着被搬到这里了,里面一应构架,都与昔日在南海县城时的完全一致。
这是一种纪念。
此时店铺中。
早已成年,且迎娶了师姐的叶问一身长衫,叹道:“武痴林,一定要走吗?”
在他面前的武痴林道:“这次我输了,还是在最擅长的腿法上输给了别人,要不是叶师傅你帮忙,连命都保不住,哪里还有颜面继续待在佛山?”
叶问劝道:“习武之人,胜败是常事,你其实真的不必这么在意。”
武痴林摇头道:“输掉比试之后,躲在外面的这几天,我也想通了,这江湖或许不适合我,当年我就该听我爹的,继承家业,经营酒楼的……叶师傅你也别劝了,我现在只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抛弃过去,当一个普通人,重新生活。”
叶问道:“唉……那你想去哪里?”
武痴林道:“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儿……这次回来,除了向叶师傅道别,主要还是不放心我弟弟,那小子,仗着我这点名头,一直无法无天,我担心我走后,他会被人报复,其实我本来也想带上他的,可我也知道,要他跟着我退隐江湖,隐姓埋名,他肯定不愿意,所以,我希望有可能的话,叶师傅能帮帮忙照顾他一下,不用太麻烦,尽量不要让他被人打死就行了。”
叶问允诺道:“唉,放心吧,只要我在,不会让他出事。”
武痴林抱拳:“多谢叶师傅。那我就告辞了!”
叶问道:“我送你。”
虽然武痴林一直拒绝,不过,叶问还是坚持要送他出城。然而还没到镇口,他们便发现前面牌坊下,对峙的两拨人。
“是他!”
他们对视一眼,认出了其中的一拨。
那一男一女中的男子,正是数日前,以腿法击败武痴林的那个武痴,封于修!
“上去看看。”
叶问道。
武痴林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他们还没靠近,前面已经交上手。
喝声下,人影交错,大刀扬,短匕划,兵器不时碰撞,拳脚也不时碰撞,眨眼高峰,斗得激烈。
没一会儿,封于修的对手便已经趋于下风,浑身添了不少伤痕血迹。
这时,金山找手腕被匕首划拉一下,血光迸溅,手上大刀再也宝持不住落地,封于修速度极快,寒光一闪,匕首划过,直取咽喉。
“住手。”
眼见金山找毙命就在顷刻,叶问猛地冲前,犹隔着一丈远,崩拳出击。
人未至,拳力先到。
神力崩空。
时隔二十年,叶问已经从弱质少年转变为精武第三境,神力崩空之境的大高手。
劲道横空击来,砰的一声,封于修的匕首脱手。
而他好像有所准备,同时直接抬起一脚,将金山找踢了出去。
“大哥……”
“大哥,你怎么样了?”
金山找飞落出去,被他一帮兄弟武师接住才不致摔地,却大口吐血,内伤不轻,一只手捂着胸口,脸上绷紧,青筋毕露,说不出话。
封于修回头,状似憨厚地笑道:“叶师傅,这下你欠我第二条命了。”
第一条命,是三天前,武痴林的。
叶问怒道:“我早就和你说过,武者切磋,点到为止,你居然还是不杀人不罢休!”
封于修反驳道:“叶师傅,武者比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这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叶问道:“你这是为自己的滥杀找借口。”
封于修不在意道:“或许吧。”
紧跟着,他抱拳邀战:“三日前,神足宗师的《破天神腿》传人被《斗战圣法》击败,今天,兵器王的《穷武器诀》传人也被《斗战圣法》击败,三天后,武痴传人封于修,将挑战南皇传人的《永春功》,还请叶师傅到时候不吝赐教。”
叶问盯着他道:“三年前,你已经输了。”
封于修道:“但三年前,你没有打死我,所以三年后,我又来了,这次,我不会输。叶师傅好好准备吧,三天之后,可别没状态。”
他说完,就扶着那女人走了,也没有人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