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生日这天,张铭以身体不舒服为由,不到下午4点就走了,他预计在韩雨5点下班之前,赶到韩雨所在的公司,准备在门口等她下班,给她个惊喜。5点20左右,陆陆续续有员工下班回家,中间也有几个人事部的老员工,到了5点40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不见韩雨的身影。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韩雨的电话,“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电话里是一遍又一遍无人接听的声音。
又拨打了几次,还是没有人接听,张铭有点着急了。徐翔说韩雨遇到了点麻烦,该不会是被炒鱿鱼了吧。但是上周他们还通过电话,韩雨还说领导很照顾她,应该不会啊。那会不会生病了,所以今天没有来上班。
焦急的张铭又给徐翔打了电话,徐翔正在楼上加班,跟他说,“我今天没去人事部那边,我给你问问。”
徐翔找个了借口给人事部的老员工王姐打电话,说有些材料要交给韩雨,但是一天都没有遇到她,不清楚她今天有没有来,也不知道人事部是否着急要这些材料,如果着急先可以先将材料提交给王姐。
过了一会,徐翔回电话说,“人事的王姐说,她好像下午四点走了……”
“她没说去哪?”
“没有。”徐翔说了谎,王姐跟他说,看见韩雨坐王经理车出了门,然后又故作神秘地说,哎呀,领导的事情,咱们也不好乱传。但其实公司里早就传得风声水起了,而这传言的来源就是人事部。
“哦,那谢谢了,我去她家里看看吧。”张铭挂了电话,赶紧打车去韩雨家里。
韩雨的家里也没有人。
无处可寻的张铭只好坐在楼道里等韩雨。
张铭无聊地刷着QQ空间,刷到中间,他停了下来,他看到韩雨发了一条动态,“谢谢亲爱的送的Tiffany手链,珍惜。”
原来是跟朋友出去玩了,张铭想。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还是不见韩雨回来。张铭打算打道回府了。
也许这个桥段有点庸俗了,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张铭在楼下看到了韩雨与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士在亲亲我我,随后那名男士就开车走了。
黑暗中,张铭看不起那名男士的脸,却借着车的尾灯看清了那名男士的车以及车牌号。张铭愣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前单位的公车,而且是总经理的专车。在他在前公司工作的岁月里,接近下班的时间,他经常在楼上看总经理的车在不在,如果经理车不在,他就马上也收拾收拾下了班,如果经理的车还在,说明大家还要再熬一会,等经理走了,再下班。
正要进楼道的韩雨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导致她踉跄了一下。还沉浸在五星酒店豪华自助里的韩雨正要愠怒…….
回过味来的张铭显然更愤怒,他撞开韩雨,要离开这个不堪的场面。
韩雨一把拉住他,“我本来想要告诉你。”
“要告诉我什么!”张铭冷笑道,“要告诉我,为了个破手链,你给经理当小三!”
“你觉得一顿饭一个手链,对我来说重要吗?”韩雨盯着张铭的眼睛反问道。
“我想要的又不是这些。”韩雨别过头去叹口气说道。
“那你想要什么?!”张铭低声怒吼道。
“我想要的是能力,是照顾!”韩雨也喊了起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又嘶哑又尖锐,回荡在老旧的家属楼之间,刺破了夜晚的宁静。
“哈哈”张铭声音嘶哑地冷笑道。
“我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脑血栓的父亲。”韩宇看着张铭,哭着说,“我弟弟找不到工作,我父亲要医药费,我以为靠我一个人在一个二线城市打工,能供得起吗?要不是经理,我都想要去买血了!”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张铭问道,他的眼睛也因为控制着眼泪而红红的。
“跟你说有什么用?你说你能帮上什么忙!”韩雨哭喊道,她的男朋友,她想依靠的人,此刻却是她失望的根源。
“我是没有钱,但是我可以借,我们现在还年轻,以后努努力把借的钱还上,这一切都没有你想得那么难。”张铭努力压制着怒火说道,他没有哭出来,但他的声音却比痛哭听起来还难受。
“还?拿什么还?”
“以后我们两个努力升职,涨了工资,慢慢的总会好起来!”张铭哽咽着说。
“靠我们两个努力,要努力到什么时候!就靠我们自己在单位升职,要等几年啊?!”韩雨反问道。“你上次提的方案为公司创造上千万的利润,不是也没升职加薪么?!”
“我……”张铭哑口无言。
“升职加薪!十年,还是八年!”韩雨哭喊着说,“我不想要等。”
“你跟那个禽兽,不是也需要等吗,你等他离婚,更等不来!”
“离婚,谁要他离婚啊,我要的是钱!钱!”
“你是不是法盲!他能给你的都是婚内财产,他老婆是能通过法律手段追回的。”张铭讽刺地说。
“经理自愿给我升职涨工资,她有什么可追回的。”
“你……”
她并非什么蛇蝎心肠,但是此刻却格外残忍,她并不想破坏一个家庭,她甚至也没有拿这个家庭里的一分一毫,只需要这个家庭只遭受一点点情感的损失,就可以挽回她的破败不堪的家庭。更何况,这一切都是那个家庭里的男人自愿而为的。当然,她也有自己的付出。
夜色已深,皎柔的月光倾洒在城市的角角落落,也倾洒在一个孤单的身影上。张铭独自在韩雨的小区楼下呆呆地坐着,把头深深埋进双臂,他忘记了深冬的寒冷,也忘记了该怎样收拾这难堪的局面,更忘记了什么仁义道德,就这样一直坐着,直到天明。
天亮之后,他缓缓起身,看看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向自己的公司—百A地产的方向走去。
“还是得挣钱!”他想。“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