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铃响,灾祸生。江时心里知道,他们此次秘密前去寻双湮,定是不想向任何人透露行踪,当然,也不想带着他。如今坠铃响了,他们定是遇到了大麻烦,不然也不会摇坠铃了。
“阿爹他们出事了!”洛安晟这次反应倒挺快,不过按照方才的猜测来推理的话,他们遇到的麻烦,定是与西域蛊虫有关,虽然他们洛家对蛊虫有些研究,可洛老宗主在世时,只将这门绝学传授给了洛静深,他是半点也没学到。
“是蛊虫。”嚯,司徒未浔就猜到那帮心急的老头会早早的去,可她倒是没想到这群老头那么傻,居然只带了少部分人。
“去救人。”虽然江时觉得江家那几个老头的生死与他无关,断然是他们死了,这宗主的位子也不会落到他手里来,但就这么让他们死了,日后就不好办了,可不能让他们那么早超生。
“我去!”洛安晟很积极,他很想看看其他的蛊虫长什么样,还是将三大家围困住的蛊虫,定是比祖父生前养的那只还壮实,再者,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表现嘛。
“难得见你如此积极。”司徒未浔有些嗤之以鼻,她非常不想去,司徒兴可给过她半点恩惠啊?没有,再说司徒振也没跟着去,她去凑什么热闹啊,不过,如果她去,还真能解决些问题。
“洛姑娘可有对付那蛊虫的法子?”江时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前些天那两名中蛊的守卫,死相如此凄惨,光凭些刀刀剑剑怕是治不了。
“有的,我一直带着,不过不多,能应付一阵子,况且那蛊虫若啃噬及人体,是要中蛊毒的。”中蛊毒就麻烦了,不过她没见过中蛊毒的人,但听祖父说起过,中了蛊毒的人,是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的。
“短时间内能配置出解药吗?”江时猜测,竟然他们都摇了坠铃,那自然是快撑不住了,其中定然是有人中了蛊毒的,不管是哪家的人,总的来说,都是损失,双湮还没见到,便早早断命,着实有些划不来。
“可以试试。”那药材说常见又不常见,不知道若大个江南集市,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
“那我们便分头吧,洛姑娘留在此处配置解药,我们三个前去支援。”他简单扼要的分工,倒没问哪个愿不愿意,譬如,司徒未浔。
她正玩着结绳,拆散了又打个结,打好结又拆散,颇有趣味,倒是没听江时在叨叨些什么。她方才却是听到一句:我们三个。哪三个?自然是她,江时,小登徒子。可是她为什么要去啊,她很想在这帮洛静深啊,咳咳,确切的说,她是不想走那几步路。
此时听到江时说的话,她来不及再绑上结绳,便站起来问:“为什么我要去啊?”
“你这么厉害,怎么能不帮我们呢,是不是啊?再说了,这有我姐呢。”洛安晟知道司徒未浔的底子,就在船上那次,她几下便撂住了他,好说他从小便习武,她却几招就擒住了他,好在那时船上没几个人,不然啊,他的老脸就丢光了。
“诶……我……”司徒未浔觉得这有些歪啊,为什么是觉着她厉害就一定要她去呢。可是,洛安晟并没有给出她想要的解释,直接将她拉走。
“走啦,我可想看你舞剑了。”洛安晟顺便将桌上那把剑拿上,司徒家以剑术著名,他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几回呢,好说也要借此机会好好看看。
什么鬼剑术,她讨厌的很,可讨厌有什么用,不还是得从小就抱着把破剑耍来耍去,她都快记不清被剑柄打着多少次头了呢。可小时候,阿爹逼她,爷爷逼她最后连她自己也逼自己了,好在还学出了个名堂,不然她这副性子,是要找根挂面上吊了。
他们三个当中,只有江时能感应到那群老头在哪,她和小登徒子也只能跟在他后头转啊转。小登徒子兴许是觉着十分无聊,便和她搭起话来。
“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司徒家一直是处于四大家之首,门风十分严格,司徒卓远他是见过几面的,端正的很,她这个嫡小姐,却天真活泼,但江时呆板的很,他们到底是如何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对此很感兴趣。
“一个多月前。”左右也是东郊那会认识的,既然他那么感兴趣,那她告诉他好了,左右没什么大不了。
“如何认识的?”一个月而已啊,也算不得太久,却像认识了几年一般熟,能彼此信任到共同携手查案,呼,其实司徒未浔好骗的很嘛,不过又觉得她很机灵,矛盾啊。
“左右就是说几句话便认识了。”怎么认识的啊,连她自己都要忘了,现在想想,也挺好笑,她怎么会认得如此呆板的小公子啊,既不好说话,又无趣,着实无聊。
“哼。”洛安晟觉得啊,司徒未浔是故意不说,毕竟这个问题有点刁钻啊,是个姑娘家也要脸红一下嘛。可他想错了,司徒未浔,她是真忘了。
前头的江时却突然停下,洛安晟刚要问他怎么了,他却握住剑:“有异象。”
若大条道路,哪里来的异象?
“山洞后头。”他盯着眼前黑不溜秋的山洞看。
自古山洞出野兽,对的,只有野兽,没有美女。现如今流传着多少山洞里的案件,什么吃人啊,她觉得有趣的很,发自肺腑的感觉这次南下真没白来,既体验到落水的绝望,也看见了蛊虫,若是能看见野兽的话,那可真是大饱眼福了,胜过她这几年看的话本呢。
“诶诶诶?”洛安晟突然跳起来,这惹的司徒未浔很是不高兴,她讨厌旁人打断她的思绪。她瞟了一眼洛安晟,这才发现他脚底有只小虫子,嚯,真真是要笑死人,这小登徒子既然怕虫子。
她拔起剑便往那虫子身上刺去,那小虫挣扎了几下,就死了。这是个技术活,她刚好不偏不倚的刺中,若是她眼神出了问题,说不定现在这只虫正要爬到洛安晟身上去呢。不过这虫子真真奇怪,死后流出一大股黑色的液体,噫,奇怪。
“这可是小蛊虫,没想到被你一剑刺死了。”是啊,一只普普通通的虫哪里吓得到洛安晟啊,这是蛊虫,虽然才一截指头那么小,大抵是刚破壳的。可若是爬到人身上,多吸几口血,说不定就变大了呢。
“是有点像。”这小虫子前头长了两个角,那日她在水缸里见着的两只虫也有角,不过比这大多了,冲过来都能撞死一个人吧。
什么有点像,简直就是嘛。不过洛安晟倒挺佩服司徒未浔的,好说是个姑娘家也会怕这些长了四只脚的玩意啊,可她却不怕,还那么一剑就刺死了,刺死后还能盯着它可半天,对此他得出一个结论:只要是小姑娘怕的东西,司徒未浔都不怕。以前他就挑着蜈蚣放在洛静深的案前,好说洛静深也是皱了皱眉的嘛,他现在在想,司徒未浔是不是也抓过小虫子,才不怕这么小东西的啊。
是的,他想对了,她经常挑着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小虫子放在花丛里,吓唬那些胆小的侍女,这也是她无聊时的一种消遣方法。
突然,她问到一股腐肉的味道,噫,如同猪圈里的猪死了好多天的味道一般。她可是见过的。以前她对什么东西都很好奇,譬如听说膳房后头死了一只猪,细细回想,好像是那时候她抓了一条蛇丢进猪圈里。不知道是哪个误人子弟的说书先生讲的一个故事,说是猪精和蛇精斗法,如何如何厉害,她可想看看了。此后便想,猪精就是猪,蛇精就是蛇,不如抓条蛇放进猪圈里看看?
现在想来,唉,她小时候真真是傻啊。那蛇是她跑到不知道什么山上抓来的,自然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只管扔进猪圈里头,趴在那看。可看了好一会,那蛇居然蜷缩着睡着了,那头胖猪也十分不争气,呼呼呼的睡着,她心里暗暗的骂了几句那说书先生,真真是误人子弟,猪精和蛇精本就是一家,他们还能一起睡觉呢。
过几日便听着那猪死了,猪圈里也爬出了一条蛇。听说因为她的这个小实验,膳房的总管事被辞了,那猪可是养了好久的,执事说连头猪都看不好,还怎么管着整个膳房?
咳咳,她对不起管事和那头猪啊,现在问到这味道,她倒是很愧疚。
可是她又觉着,这味道很熟悉啊,那死猪的气味顶多她也就问过一次,这次能想起来,也是她记得牢罢了。其实有些时候,她记事情还是记得很牢的,重要或者有趣的事情,她是不会忘的,至于她记不起的,对她而言,那便算不得重要了。
她瞥了眼山洞,有黑色的东西流出来,又瞥了眼脚下,唔,是那只死猪,哦不,死虫。死猪,死虫,嚯嚯,显然,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关系,可那死虫流出来的东西和山洞口流出来的东西,味道似乎一样诶,难不成……
“山洞里有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