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现在怎么办?”龙玄不安的问道。
“你太年轻,在众人面前怎么可以信口开河,说什么躲进师祖的臆想世界,这太堕宗门威风了!”司徒金终于还是责备了龙玄几句。
龙玄低下了头,暗恨自己太不沉着,没有顾虑宗门颜面。
司徒金见他脸带愧意,轻声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挂怀,这次失误也有我的责任,太过自负了!你不必在意别人眼光,邪云再加我师兄,试问这两人联手天下间可能有对手吗?”
龙玄听了司徒金这般说,才稍稍有些慰藉,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叔,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司徒金没有即刻回答,眼睛望向他处,半晌后竟闪烁出几分兴奋之意,道:“我送你去佛元宗找金钵大师,先把肉身重塑,他佛门之地,若是给你弄个金身罗汉的肉身,你还赚了呢!”
龙玄不懂金身罗汉肉身是个什么样的所在,但见司徒金此刻还脸带笑意,心中也自安稳来了不少。此次逃回,他内心大变,原本不甚强大的内心经此一事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龙玄失却肉身的峡谷附近处,一座山巅上传来两人争吵之声。
“城主怎么出尔反尔,我帮你除却龙玄,你助我反攻宗门,之前不是说好了的吗?”
“萧兄错了,当时乃是我求你,你应允了我,我自当助你这个没错,可我没说一时三刻便围剿正气门啊!”
“城主,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此刻形势,王鼎被你重伤,龙玄又失了肉身,试问还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适合攻城掠地的?”
“嘿嘿,之前是我求你,现在么……”
“邪魔外道!果然是过河拆桥的反复小人!”
“你可不要乱说,这让我那世妹紫潇涵听到,定当撕烂了你!她可不像我这般好脾气!”
“你……”
邪云道长和萧今来二人此刻背对身子,一个坐在树下脸带得色,一个负手而立眺望正气门的方向。
纯粹的利益结盟就是这样,一旦目的达成,便瞬间撕破脸皮。
“萧兄别急,我也未说不帮忙,只是心有疑虑。”
“什么疑虑?”
“我身受重伤,此刻若是助你攻山,伤势定当更加严重,久闻你宗门正气诀天下独步,可养气回元,可否传授一二?”
萧今来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想趁火打劫,谋我宗门法诀!”
邪云道长轻笑道:“什么谋不谋的,我只是寻求自保而已,萧兄的为人我现在也略知一二,我奋尽全力为你攻山,当场战死还好,若是不死,也必是受创不轻。到那时候,这千疮百孔的身躯岂能扛萧兄一合之技?”
萧今来脸色倏变,但顷刻静心品味,但觉他说的话也有些道理。此刻若反攻宗门得手,那便面临着重掌正气门,到那时候自己一定会将邪云灭去,为自己正道巨擘的身份添上一分极为浓重的光彩。
咄!这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两人还真是对了脾气,想法手段竟不谋而合。
开口就要宗门视为至宝的法诀,这邪云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若是给了他,便是彻彻底底的叛出正气门,这正气诀乃是历代掌宗才有资格修习的法诀,寻常弟子都没有资格修习,何况是邪云道长这等外人?何况他还是与正派势不两立的邪宗巨首?
可若不给他,这邪云道长便自止步不前,一切请求都自免谈,反攻宗门,夺取掌宗之位,这一切都别想了。
龙玄虽已不足为虑,可萧今来的野心绝非至此便休,仇要报,位也要夺!
可就这么拱手交出宗门法诀,绝非他心中所愿,而且此事后患也是极大,一旦被同宗之人得知,那么他便将掌宗之位窃于掌中也是非议四起,绝难安稳的境地。
该怎么办?思来想去,久久拿不定主意。
萧今来瞻前顾后、投鼠忌器,思量着、踌躇着,半晌未给邪云道长答案。
邪云道长也不着急,盘坐于地,笑吟吟的望着他。
他是无所顾虑,这人也算是老谋深算,心机至深之人。其实若论起谋取正气门,一统修界来说,他心中的渴望比谁都狂热,可此刻他赌定萧今来比他更狂热,比他更有野心,他有败于龙玄之耻,还有被夺掌宗之恨,对比起来,他若不奋起突击,势必连落脚之地都没有。
邪云道长极为恬淡,一副这事我办也可不办也无所谓的态度,使人感觉成败便在两可之间,毫无把柄和弱点在别人手中。
萧今来眉头重锁,心中起伏不定。他深知与邪云道长只是利益结盟,行事之时还要极为提防,但此时若不与他勾结,大事难成。
良久,萧今来望着天边,一朵流云脱离了大片云群,孤傲的向南方飘去,这云朵彷如自己一般,也许世间之事便是这般,若成大事便即要抱了卓立不群的坚毅才能成功。
“好,我答应你!”萧今来心意终决,他迫不及待的想将掌宗之位夺回,虽即此,但他依旧未被极度的渴望冲昏了头脑。
他心中打的算盘是,我夺回掌宗之位,大权在握,若有不服者,便重刑待之。
邪云大笑着拊掌道:“好!好!这才是一派掌宗该有的样子,犹豫不决,藕断丝连,绝难成大事!”
萧今来陪笑着道:“城主见笑了,我不想作孤家寡人……”说罢有些失落的转身继续望天边的云。
脸上却变得阴狠无比,白皙的肌肤上杀意纵横……
龙玄破元而回,虽未伤元神,对方又是盖世绝伦的两大强修,但即便理由充足也还是狼狈至极,毕竟他是一宗之长。
司徒金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也不知这般做法是好还是歹。
门中之事自有司徒金料理,此际最为关键之事便是令自己重塑肉身。至于邪云和萧今来打来之后的应对,自己便操不着那份心了。
毕竟以他现在不足三寸的身躯,即便敌人来了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尽快把自己的问题解决好。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元婴还在便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简单交代几句,龙玄不欲让小蜻蜓和褚雨墨见到自己这般模样,便没交代什么,只约见了野长道人和王典,这两人是他除正气门外最为亲近之人。
此去佛元宗路途不近,自己又是元婴之体,这般出行势必太过张扬,需要师父和师兄的帮助。
三人计议一阵,龙玄决定留下野火道长留守宗门,由王典护送自己去佛元宗。
野火道长功力不俗,留作司徒金的臂膀最为合适不过。王典久居天宫,少历凡尘,修道者认识他的人不多,比较利于低敛出行。
做了简单的安排,司徒金那边自不必多吩咐,自己走了,捍卫宗门的责任便自然落在他的肩上。
宗门怎样对于龙玄来说关系不大,到了此等关头便是宗门覆灭于魔宗之手,他也要先塑金身,好好活下去。
这也是他一贯的性格,再退一步讲,即便是道法尽失,也要苟活百年。在他此刻的心境之中,再高的境界,再强的本事,都不如安安稳稳的活着好。
什么叫盖世强修,什么叫世外高人,活得越久,便越强,便越高。
这种心态不可谓不开明,他虽倔强坚定,但到了生死之际却深深明白,只要活着,一切厄运和不顺迟早都会过去,也未必非要报仇雪恨,一雪前耻,只要活得比你的敌人久,那么你便赢了。
小蜻蜓和褚雨墨见龙玄回来至今都未见他们,十分焦急,虽然见自己夫君变成三寸小人,但见他言语思维还是寻常一般,便知此次虽失了肉身但元婴还在,便是伤标而未伤本。
两人见他一回来便宗呆在司徒金的家里不出来,一开始以为是有正事要谈,但时间久了总是放心不下。
这一日两女带着血婴和紫潇涵便来到司徒金家里。
龙玄听侍从来报,心中既喜又羞,不敢与二女相见,便推说自己不在这里,让她们走。
结果二女穿庭越廊已经杀进来了,龙玄躲闪不及被逮了个正着。
两女轮番的数落斥责了他一顿,询问他下一步打算之后便自一同要求同往佛元宗。
龙玄想了想,自己走后宗门安危不可预测,让她们留在这里确实有些危险,一起去避祸也未尝不是明智之举。
当下便自答应,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自出了宗门。
随行有小蜻蜓和紫晴(紫潇涵给自己起的假名)两个没有功法的人,不便飞行,王典便雇了一辆马车,几个人挤在一处,小蜻蜓和褚雨墨扮作两个侍女,王典装扮成行商打扮,这般做法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紫晴一见龙玄,眼神之中有些怪异,见他现在只是元婴之体,心中有些窃喜,她与龙玄并无深仇大恨,只是有些怪罪他勾引了自己爱徒,一路上察言观色,想看看龙玄是否对褚雨墨不好,若有半分不济,她便想趁此时机会将龙玄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