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星空下,突然有一束强光泄露,将这一方天地闪耀如黎明,掩盖了所有颜色,让人挪不开眼。越是美丽动人的东西,就越是吸引人自投罗网。众人大惊失色,往光源看去,只见他们挖出来的洞中,伸出来了一只手。
阜越从噩梦中苏醒,浑身上下如溺水上岸的人般,湿答答的,还在滴水。
不过,水嘀嗒在地上,却化为了乌有。溅在脚跟前的水渣却极力抓住阜越的脚趾头,费力地爬上去又变成了水凝般的浓白。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洞中跳将出来,站在眼前。这人好生奇怪,浑身萦绕着浓白气流,两只手中似抓有蛇魂,还在不停蠕动,挣扎和反抗。
蜉蝣撼树,不自量力,阜越被挑衅烦了,两只盈溢煞气的怒目一瞪,手中使力,就将他们如捏死蝼蚁般咔嚓了。
脚勾在阜越后背的气流刹那间冲淡了几分颜色。
“哦不,该死!”杨孝忠痛苦出声。
闻言,阜越将目光打量在他身上,而后露出会意的笑容。
“我们又见面了,小家伙。”打破时间枷锁,来自远古久违的问候。
杨孝忠咬牙切齿的道:“托你的福,老子现在还有命跟你见面。”
慧果很有眼力见的退出他们两人的圈子,站在了局外。
阜越现在根本不用理会蝼蚁的小动作,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杨孝忠。对于敌人,他向来是用至高的尊重来对待。
“你受伤了,要不改日?”阜越绕指,将手中的蛇魂捏住七寸,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
杨孝忠头痛欲裂,他抱住脑袋,朝阜越怒吼道:“该死,别玩那老家伙!”
阜越挑眉,笑道:“怎么?他跟你的身体是什么关系?”不待后者开口,他早已猜到了答案,抢先说道:“血浓于血,十指连心,先天的血缘羁绊,父与子?”
杨孝忠阴鸷的目光盯上了猎物,字眼从咬紧牙关的缝里钻出来,忽然,他紧张的神情一松,幸灾乐祸的笑道:“你受伤了?能动手的事情居然还费嘴皮子跟我耍功夫?”
阜越嗤笑一声,负手而立。
“你说得不错,我受伤了。若不是渡劫失败,你现在会破开禁忌出现在这里?”
两个相斗多年的人,比枕边人还知根知底。阜越明白,要是让人心中生疑,唯有反其道而行。
果然,看样子,杨孝忠被哄住了一半。阜越悠闲地将目光从众人面上转了一圈,而后又转回原点。
他口气狂妄地道:“养了你这么久,是该献祭了!”
说罢,欲扑身而来。仅一动作,就吓得杨孝忠三魂离了两魂。不身处同一时代的人无法切身体会到这家伙的可怕。
正如慧果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没有顾忌,在旁冷眼观看,一直在找寻弱点。阜越两眼煞气流动的瞬间,慧果看见他脚下,身上的气流又粘稠了千百度。
忽然,就在他看见阜越脚下蔓延出来的藤手那一刻,慧果知道,机会来了。
慧果是一个极度自信的人,他对自己的猜想无条件信从,所以在脑子里快速形成想法的那一刻,他已动身。
身法极快,绝不是杨孝忠身体中记忆的两仪宗功法,他见时,看见的只是残留在原地的残影,而慧果的本人,早已逼近阜越。
假冒的慧果是什么人?杨孝忠不禁猜想,但不管他是什么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杨孝忠想明白,果断出手,助慧果一臂之力。
大意,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和尚身法如此之快,如风行,如电闪。阜越对上慧果的目光,四道目线里有如雷电噼里啪啦交手的敌意窜过。
他想逃,他果然受伤了。
念头交横间,慧果应证了自己的猜想。他再次无所顾忌地出手。
退路被拍地而起的杨孝忠拦住。
而眼前,却是临头的致命一击。
阜越咬牙,怒目而视,道:“既然你这么积极,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阜越纵身一倒,头朝地的往洞中跌去。末了,还不忘在众人意外的神色中,趁机将慧果的腿勾住,齐齐倒入洞中。
功法过快,让伪装的皮囊出现破损,慧果倒扑在阜越怀中时,阜越瞥见的是一张一半和尚面孔,一半女人面孔的假慧果。
阜越咧嘴笑道:“有意思,你蜕皮么?有这么多层。”
就在对方准备反抗之际,阜越却幽幽开口说道:“你猜,我伴生的轮回域会把我们送去那里?”
阜越得感谢他嘴炮超过手快,让对方有机会把自己接下来的话听完:
“是危险重重的无名海峡,还是猛兽虎踞的原始绿林,亦或是每个人都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