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振汉按部就班,连续三天都是一个套路,在街面上叫人摆出随身携带得银子试吃他的卤肉。晚上他则是一个人窝在房间内,在昏黄的油灯下,潜心修炼棋艺。
期间自然少不了有人关注,比如陈玉柔和丫鬟小荣。当她们得知武振汉在城内的所做所为之后,都是大惑不解。
陈玉柔很奇怪,她有点怀疑曾经对武振汉的判断。她觉得武振汉人是个好人,只是有一点市侩,她虽然不喜欢,但却还可以容忍,但是这几日武振汉的所为直接是超出她之前的判断,她有点懵了,终于按捺不住好奇找到了他。
“汉哥儿,你一天做这肉得花多少钱?”
“嗯.....我算一下,大约二两左右吧!”
“二两?”陈玉柔是个会读书算数的人,不需要掐指也能算出三乘以二是多少。
败家,太败家了!
陈玉柔简直说不出话来,这几日她才吃武振汉多少肉?陈二婶和小荣才吃多少,没想到武振汉将那么多都送给了那些街面上的陌生人吃了!
这......不是傻么?
这么想,再一看,武振汉居然还忙得不亦乐乎,嘴巴响起了口哨......
做了傻事还这么高兴,还真是她第一次见到。
陈玉柔叹了叹气,摇摇头,心道照这样下去,不需要几日,估计武振汉又会朝她借钱,看来还得和小荣打个招呼,以后这家伙再来借钱的时候,千万别借了。不然,就算是她有个聚宝盆估计也不够花的。
陈玉柔的沉思了一时,回到了闺房内,扫了一眼书架,那上面有个空挡,正是那本《棋经》曾经放下的地方,顿时又起了心思。
“那么贵重的东西,我......竟然借给了他,别叫他到时候没钱转手给卖了!”
陈玉柔自言自语道,她决定了,过几天就把武振汉手里的《棋经》给要回来......
厨房里,小荣嘴巴翘得老高,她也听说了,武振汉竟然把卤出来的那么好吃的东西都白送给走大路的人吃了。
这让她很是想不通,作为陈家的下人,最近几日她自认为帮助武振汉最多,最辛苦的,结果......
“早知道我才不会那么辛苦呢!”小荣一边在灶台下烧火,一边在嘴巴气鼓鼓地小声说到。
陈二婶听到了她的话语,是朝门外看了一眼正在那里劈柴的武振汉,然后是皱起了眉头,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也很难理解啊!
不过她对武振汉的印象不错,平易近人,有好事总是跟大家分享,即便是待人特别和善的玉柔小娘子也比不上他,这么做大概有什么苦衷吧......
从前陈家吃喝都是姚碧莲做主,虽然她是大户人家女子,却是一身小家子气,不但对别人抠,对自己都抠,陈家的其他人也就说不出什么来。
直到武振汉到了这个家,一下子把陈家每日煮饭的用米量提高了几个台阶......
姚碧莲一赌气,不想管了,心烦!
不管也好!
这是武振汉的意见,他在心里是这么想的,如今这陈家厨房主要是他的地盘。
姚碧莲觉得也还行,反正现在她也知道了买肉的钱并不是陈玉柔给的,她和其余几个人还沾了武振汉的光,每天都有肉吃,倒也不错!
此时站在房间的窗台前,风韵犹存的身子伫立在那里,目光离开了只穿了一件单衣的武振汉身上,她有点好奇,这么精瘦的小子,居然能在一个时辰劈开那么一大堆柴火......
“请问,是......武公子么?”武振汉摆好一根粗柴,正准备一斧子劈下,冷不丁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传到了耳里,悬在空中的斧子被稳稳地放了下来。
他将斧头向下,杵着斧子柄问道:“是我,你是谁?”
“我是......陈大力。”
“陈大力,我认识你?”
“小哥哥,这是我哥哥!”一个熟悉又瘦小的身影从年轻人身后闪了出来,她手里一只碗,里面有好几个鸡蛋。
“噢!”武振汉恍然一笑,“原来是晓云妹子啊!”
“这是我哥!”陈晓云连忙怯生生地说到。
武振汉一笑,道:“看出来了!怎么,你的病好了?”
“托公子的福,小人的病好了!”
“什么小人大人,都乡里乡亲,叫一声兄弟岂不是亲切!”
“兄......兄弟?”陈大力有点儿结巴,忙摇头道:“怎敢?”
“你们来有事么?”武振汉说完是继续劈柴。
陈大力连忙接过了那一碗鸡蛋,上前一步道:“公子救命之恩,小人这辈子也忘不了,只是......家里穷,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点鸡蛋就算是一点心......”
“算了,大力兄弟,你的病能好我就很高兴了,至于那点银子,算不得啥!”武振汉抬头说了一句,又继续拿了一根柴,再劈!
陈大力面色有点尴尬,连忙把身子佝偻了下来,赔笑道:“公子别误会,这鸡蛋是......送你的,银子回头我会去挣钱还你!”
“哦?”武振汉忍不住把手里的活停了下来,拿了块布,擦了擦身上、手上的汗水和灰尘,这才面带微笑地告诉了对方:“你误会了,我是说那银子你别放在心上,安心养好了身体再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谢,小......公子了!”小女孩晓云是连忙欠身,抢先道了谢。
“我.....”陈大力一时语塞。
“对了,你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么?”武振汉再次问到。
“好了,我的身体现在完全好了,明天就可以去城内找活做!”陈大力掀开了袖子,露出不甚健壮的胳膊,奋力挤压出一点二头肌。
武振汉有些苦笑,心道这位大力兄弟只怕又误会了他,误以为自己是催促他去城内赚钱还债。
“你一天干苦力能挣多钱?”对于行情不甚懂,武振汉有些好奇。
“这......不一定,二三十文,或多或少。”
武振汉若有所思,一天二十文,一月六百文,一年就是七八贯,按照现在的行情,也就是七八石黍米的事,他兄妹两个也就是刚好混个温饱。
哎,这大宋啊,怎么能后世华夏历史中描述的盛景差距那么大啊?
仔细打量了一下陈大力,看得出他是个刚刚病愈的人,也许并不是什么重病,只是持续发烧导致的身子虚了,但是要说去干重活怕是不太好。
刚好,武振汉觉得他之前一直想找个人帮忙去摆摊,有没有合适的人,这位不是刚好?
“这样吧,我给你一天五十文,你跟着我混怎么样?”
“什......什么?”陈大力生怕自己听错了。
“怎么,嫌五十文少?”武振汉也愣了一下。
“没,没有!”陈大力连忙后退一步,恨不得把鸡蛋扔了,腾出手拼命摆起来表示否定。
“那就好!”武振汉随即是朝厨房喊了一声,“小荣,看看肉可好了,切一斤给大力兄弟带走!”
“败家子!”姚碧莲在窗口前看到了一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