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楼梯,来到天字号房间,放下行李后的韩劲松如释重负的躺在床上,开心的对着师傅说道:“师傅,这京城里的床铺就是不一样,软绵绵的真舒服,比山上的木板床铺强上百倍!”
后进门的韩青阳站在门口感谢了一下店小二及那个侠道热肠的掌柜,然后进了屋拴住了门,坐在房间正对门口靠近墙壁的太师椅上,突然严厉的问着韩劲松道:“刚才你在街上,为什么要对那大汉口出狂言,如果不是为师出手帮你,现在你已经进了医馆了!”
韩青阳不提这件事情还好,一提韩劲松还有些生气,他仍对刚刚街上发生的事愤愤不平,被师傅要求给一个劈柴汉子赔礼道歉,心里确实不好受。
韩劲松从床上爬起身子,刚想辩解些什么,又看见师傅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连忙压低了声音小声翼翼的问道:“师傅,不就是撞了一个劈柴的汉子吗?我不是已经向他道过谦了吗?你怎么还在生气?”
“道歉?你那番心不甘情不愿的话也算作道歉?此番武林正派人士云集京都,共商抗金义举。草莽之中,亦有能人异士,你这样好强迟早会给为师惹出祸端!”
教训玩眼前的劣徒,韩青阳长叹一口气,然后给韩劲松定下了处罚方案说道:“早知你性子如此好强,就不应把你带到京城,刚才的事,就罚你在房间中央蹲马步一宿。你可有怨言?”
韩劲松想了想山上清苦的日子,又想了想东京城里的繁华,突然想起了杨婷的问题,决定先按照师傅的要求扎好马步,讨好师傅,让师傅先消消气,然后再问师傅关于杨婷的问题。
于是韩劲松按照要求在房间中央扎起了马步,韩青阳也走到床前,只见他挪开松软的床垫,露出里面的木板,两腿盘膝坐在木板上,摆出了五心朝天的姿势呼吸吐纳起来。
约摸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此时已经是深夜,韩青阳从入定中出来,睁开了眼睛,看到韩劲松一丝不苟扎马步的样子,点了点头,刚准备通知他来睡觉。
不料韩劲松抢先了一步,他可是一直都盯着师傅在,看到师傅从入定中醒来,连忙说道:“师傅,杨姑娘让我问问你,你和她爷爷都谈了些什么?”
韩青阳脸色微微一变,刚想说什么,又止住了,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就是一些杨家将的故事,怎么了,你对这些军中故事感兴趣?”
“不感兴趣,军队和江湖是两码事情,我可做不了指挥千军万马、封狼居胥的大将军,只要能做个威风凛凛的武林盟主就可以了。”韩劲松看没问出什么东西,草草结束了话题,一不小心却把自己的愿望说了出来,连忙捂住了嘴巴。
“蹲下去,手放平,两眼往前看。想做武林盟主啊,还要威风凛凛,简单,你继续扎马步,什么时候能够扎稳一夜不觉得累,你就可以去做那个威风凛凛的武林盟主了。”韩青阳又好气又好笑的回答道,顿了顿,他走向韩劲松身边的桌子,吹灭了桌子上的油灯,转身又开了口道:“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为师就先睡下了,你这个未来的武林盟主就继续练习扎马步吧,没有为师的命令,不准停下来休息!”
“是,师傅!”韩劲松软弱无力的回答道,看到屋内一片黑暗,他偷偷的放松了手臂,直了直身子。
次日清晨,天才微微亮,韩青阳就起床睁开了眼睛,偏过头看向客厅,发现韩劲松已经把马步扎到太师椅上去了,他蜷缩在太师椅上睡着了,而且还睡的正酣。
韩青阳轻手轻脚的起了床,尽可能不发出一丝声响的穿好了衣服,走到了太师椅前,对着韩劲松叹了声气、又摇了摇头,但是却未曾把他叫醒。
转身从床上抽出一套被褥,搭在韩劲松身上,做完这些,韩劲松就走出了房间,准备出去寻找小二哥,看有没有最新的消息。下了楼,看到昨天晚上对自己师徒俩卖力表演的小二哥也趴在柜台后面酣睡,韩青阳这才意识到自己起来的实在是太早,于是就径直走出了客栈,沿着客栈前面的街道寻找着早点餐铺,想要购置一些早点。
红尘客栈在一条偏僻的小巷中,早起的韩青阳也看不见周围有其他行人,没法问路,只好继续朝前走着,好在巷子口有个卖馒头的小店,韩青阳就径直走了进去。
突然看见昨天在街道里撞见的大汉也在店子里歇脚,正背对着自己催促小二,开山巨斧就横放在桌面随手可拿的位置上,让人心生畏惧,好在清晨餐铺里面人也不多,早起的人都远离了壮汉的这一桌,不敢过去与他拼桌。
韩青阳见大汉桌子周围宽敞,就上前和大汉打起了招呼道:“能在这里遇到好汉,实在是缘分,不知道好汉昨日提到的大通铺有没有找到,晚上睡的是否安稳?”大汉这才转身,仔细打量起昨天遇到的这个师傅。
只见他衣着简朴,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显得大气凌然,双颊圆润饱满又微微带着点黝黑,两道剑锋一样高高扬起的黑眉,和黑眉下那一双深沉果决的眼睛,是只有那种在长期的行武生活中磨练得坚韧不拔、百折不圆的人才能具有,眼前这人一举一动之间都有名门的影子,五官端正却又不失威严,好一个正派君子!
大汉赶忙起身回礼道:”大侠哪里话,叫俺铁山就行,俺们这些糙汉子,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睡觉就成,大通铺总比大街上要好。”韩青阳点了点头,赞许的说道:“嗯,是这么个理,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只是那红尘客栈明明有空房间,为什么要给你安排大通铺休息?”
“哦,是这样的,昨天俺跑到红尘客栈,整个东京城的客栈俺和胞弟算是跑遍了,天色也有些晚了,城门已落,就只好在红尘客栈歇脚,可是俺又回答不出来那些文人的玩意,就被客栈的小厮安排到大通铺睡觉,想来那些空房间是供和你一样的大侠用的吧,俺这种糙汉子就算了。”
铁山不露声色的吹捧了一下韩青阳,他认识的其他系出名门的大侠都十分享受来自自己这种小人物的吹捧,但是眼前这人却只是轻轻的笑了一笑,丝毫没有把铁山的吹捧言语挂在心上,反而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字眼,问道:“跑遍东京城内客栈,壮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韩青阳话还没说完,铁山抢先一步正色回答道:“俺和胞弟铁柱奉大相国寺住持圆正大师法旨,于东京城内通知来往侠客,住持定于本月初八正午时分,在东京北郊十余里的神臂营地共商抗金义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