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美好的季节,花开的艳丽,叶绿的动人,所有的思绪都在蠢蠢欲动,爱情似乎也要发芽生长了。那是条走不到尽头的路,因为心情是美丽的,所以愿意一直这样走下去。不时俏皮地看看路边的风景,有种自得其乐的畅快,即便没有最初的陪伴,也要一直让心情这样美下去。
带上稚嫩笑容的脸庞,每一个人都要再次出发,即便是在这枯燥的生活里也要有新的希望,或许会有爱情呢。
新学期的到来或许不是每一个人所期望的,却是每一个度过煎熬思念日子里他所期盼的,能有个想念的人至少能给这每日混战在题海里的他一种慰藉,开学了,他的爱情会开始吗?
今晚的夜空很亮,星星也特别亮,此刻校园昏暗的灯光才是最好的情调。柳靖已经迫不及待地约了王蕊在操场见面,略带几分潇洒的他美滋滋的想着王蕊见到自己的羞涩,那是青春少女的真切表现,当然他一直很享受。可在A市九月开学的季节还是不太令人欢喜,特别是操场上多得令人讨厌的蚊子,柳靖一手重重地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拍醒了他那青涩的美梦。
回头望去,橘黄色的灯光下一身素朴白色过膝长裙、扎着马尾的王蕊慢步走来,胸前环抱着一本书,看到柳靖她微微一笑。柳靖回一傻笑,只是无法形容此般感受,那般煎熬的思念此刻已经得到释放。柳靖欲言又罢的举止让旁人看来有些好笑。
王蕊便先打破了这种尴尬:“放假前借你的书我已经看完了,谢谢,还给你。”
“哦。”柳靖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之前想好的对白瞬间全忘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寝室了。”
柳靖一下子惊醒了,赶快抢接话茬:“还有事呢。”
“什么事?”
柳靖一把将手中的茉莉花香味花露水递到王蕊面前:“这是我妈给我买的,多的一瓶,你拿去用,寝室现在蚊子也多吧。”
听这语气怎么就说的那么没有底气呢,明明是自己买的,却硬要找个无关痛痒的借口。
“不用,我有。”
“你就拿去用吧,反正我也用不完。”感觉有点硬塞给别人的滋味。
“我们寝室都挂蚊帐了,真的不需要。”
“我们是朋友,还这么不给面子?你就收下吧,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在那昏暗的路灯下确实看不太清楚柳靖的眼神,但瞎子也知道那是在恳求着。王蕊不好意思再拒绝,微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花露水,说完感谢,便微笑着示意要回寝室。柳靖见状一把拉住王蕊的手腕,两人对视的眼神显然不同,这一举动吓着了王蕊,表情惊讶的她一把甩开柳靖的手,柳靖也害羞的低下头,但又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你这本书好看吗?”这算是急中生智吗?应该算是厚脸皮吧。
“你没有看过吗?”王蕊淡定的反问。
“哦,哦,我看了的,但是时间长了就忘了。”分明是瞎扯,就是买给王蕊看的,自己连目录都没正眼瞧上一下,为了不让王蕊察觉是本新书,还特意在地上蹭了又蹭,弄的跟旧书一样。
“这本书还不错,挺好看的。”
“好看就好,我们寝室一哥们儿买了本《鲁滨逊漂流记》中英对照版,你想看的话我去给你借。”柳靖又急忙找话题。
“现在都开学了,没有那么多时间看小说,以后有时间再找你借吧。”说完,王蕊下意识地抓了抓手臂,看来操场上蚊子确实很多。
看在眼里,柳靖想帮忙,但又帮不上,于是狠狠心:“等你有时间我再帮你借,这里蚊子多,你就先回寝室吧。”
王蕊点点头:“你也早点回去,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呢。”
“嗯。”看着王蕊转身离去的背影,柳靖有些失落,那刚刚消散的思念又回来了,该如何是好,也只能低着头朝寝室的方向走去,却也忍不住回过头看看渐远的王蕊,留下的还是思念。
回到寝室的王蕊信手将花露水放在床上,准备去洗漱。一个纵身,清爽短发的喻晶晶拿起那瓶花露水,用质问的语气说:“这是不是柳靖那小子送的?”
“不是,刚去外面买的。”王蕊掩饰着,其实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不愿室友过多的猜疑和起哄,在这六人间的小房间里,即便是所谓的生活区,也是那般枯燥无味,每天都要为考试而做最大的努力,所谓的早恋是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当然也是禁止发生的。
“外面买的?你骗谁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快快招来,是不是柳靖送的?”喻晶晶那快人快语还真是咄咄逼人。
王蕊不想再继续这样无聊的话题,只是拿起洗漱的盆子出了门。这人都出了寝室,喻晶晶还是不饶人:“哼,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吗,肯定是柳靖送的,有啥不好意思承认。”说完便将花露水随手仍在王蕊床上了。
在王蕊看来,她从未想过与柳靖产生友谊之外的其他情愫,爱情是什么?怎样才能拥有美好的爱情?为何需要爱情?她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这是她人生中必须舍弃的一部分,因为没有资本,所以做现在的自己就好。
新学期开始的时间总是那么不经意就流逝了,一个暑假能积攒好多能量,所以学习也不是那么劳累的一件事。放学铃声又响起,叫人如何不肚子饿呢。
同学们都三五成群来到食堂,这里与教室比起来完全像个噪音室,大家都有说有笑的谈论着什么,似乎在教室憋太久了,所以要释放。王蕊和喻晶晶端着饭碗坐了下来,不一会儿柳靖也凑了过来。在王蕊面前略显胆小羞涩的柳靖,在其他人面前却是幽默中带点小聪明的阳光男孩。
“晶晶姐,此处可坐否?”
喻晶晶抬头望去看见柳靖那滑头的样子,挤眉弄眼的说:“原来是你啊,此处可坐否不是我说了算的。”
王蕊早就看到柳靖朝自己走来,淡淡地说:“一起吧。”
柳靖坐下便大口吃起饭来,喻晶晶忽的想起前几天那瓶花露水事件,于是故意找茬试探他:“王蕊,你上次买的那瓶花香味花露水好香啊,在哪家买的,我也要去买一瓶试试。”
“就校门口外面那家。”王蕊没有在意只是随口答道。
柳靖却纳闷了,明明是自己送给王蕊的,她为什么说是买的呢?
“前天我去那家店里怎么没有找到和你一样的呢?”喻晶晶还故意把“一样”二字提高了一个声调。
王蕊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你想用就拿去用吧,反正我用不上。”
王蕊本想这样打发喻晶晶那张嘴,可是喻晶晶却不饶人对着柳靖说:“我用了,某人会有意见的。”
还没等喻晶晶这句话完全落音,柳靖抢话淡然的说:“你用吧,我不介意。”也不知道柳靖是上了喻晶晶的圈套还是故意宣示主权,就这么说了。王蕊听完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吃着自己的饭,柳靖顿时明白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所以干脆闭嘴。
喻晶晶套出了话自然不放过柳靖:“我又没说某人是你,你这么情急干嘛?难道真是你?”说完还不忘满意的笑了笑。
柳靖望了望一直低头吃饭的王蕊,心想怕是她生气了,忙解释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是想说......”还没等柳靖把话说完王蕊便抢过话语权,顾左右而言它:“下周月考你们准备的怎么样?”
柳靖立马回答:“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了两年,早已经习惯了,不需要准备,顺其自然呗。”这口气显得相当轻松,但高中生活就剩下这最后一年了,每一天都是关键时刻,每一次考试都需背水一战。
“哼,你不努力当然顺其自然了。”喻晶晶带些讽刺的味道。
“是啊,晶晶姐最优秀了。”柳靖说这话的语气也夹着丝丝愤怒。
喻晶晶却不争锋相对而是转换角度故意强调的说:“算了吧,某某人在你心里才是最优秀的。”
柳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王蕊,默认性的笑了笑。
王蕊有点不耐烦的说:“你们俩对掐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拿我来开玩笑?”
王蕊刚说完,此刻又一朋友走了过来。
“你们都在。”说这话的是张佳茜,她是王蕊的发小,身材高挑、容貌较好,而且学习也是名列前茅。
“嗯,怎么今天这么晚才过来吃饭。”王蕊问道。
“历史老师拖堂了。”
喻晶晶那个花痴的心一下子转移到张佳茜的身上了,当然不是对她感兴趣。
“快坐,快坐。”喻晶晶一个劲儿地招呼张佳茜坐下,接着迫不及待地问:“你们文科班那个大帅哥戴政奇,你打算什么时候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不到一年我们就毕业了,我可不想以后走出校门还留遗憾。”
张佳茜听罢不屑一顾地说:“现在到处都传他的绯闻,如果不是他成绩好,估计早就被学校处分了。”
喻晶晶带着疑惑的眼神问道:“不可能吧?”
“晶晶姐,我还不够帅吗?认识我就够了。”柳靖调侃的笑道。
“你?算了吧,还是留给某人吧。”说完这话还不忘叹口气。
王蕊给她使了个眼色,喻晶晶便不再说了。气氛顿时严肃起来,张佳茜笑着说道:“这个月月考完了正好赶上十一放假,我们应该有几天假,到时候我们借几辆自行车郊游去,怎么样?”
柳靖立马附和:“这主意不错,顺便还可以去野餐,晶晶姐,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啊,但是有人还没有答应呢。”喻晶晶对着柳靖挑起眉毛,示意他叫上王蕊。
“既然大家都去,我也没有必要不同意。”王蕊咽下口里的饭说道。
张佳茜显然对自己这个提议感到满意,于是有顺口说道:“把林钟祥也叫上吧,人多热闹。”
喻晶晶一听此人名字便开腔:“不行,你们叫上他我就不去,有他的地方没有我。”
“晶晶姐,能不能别这么小气,林忠祥又没有得罪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柳靖开口道。
王蕊激将着说:“你不去,我也不去。”
“你不去?我才不信。”喻晶晶轻蔑的答道。
张佳茜亮出王牌:“如果你愿意叫上林忠祥,我就叫上戴政奇。”
“好,一言为定。”喻晶晶想都没有想一口答应了,这般花痴也算是花痴到家了。
“那你们说我们去哪里郊游好呢,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喻晶晶一边往嘴巴里送上一勺饭一边问道。
张佳茜点点头,似乎心中已有目的地:“就去离我们学校不远的河堤边吧,这个季节那边环境应该还不错,窜窜流淌的河水、软软的大片草地,好比置身在大草原中一样辽阔......”
还没等张佳茜幻想完毕,柳靖连忙插嘴:“停停停,什么大草原,就是一破水沟,小草地,还辽阔?”这语气分明是不满意张佳茜的选择。
“哎。”张佳茜一声长叹:“看到没,这就是理科生与文科生的区别,没有想象力,那么美好的地方,怎么就被你说的这么不堪,这要是往大了说,你还真是没情调,不懂细小事物的美好。”说完这话张佳茜也不顾往嘴里送口饭。
柳靖竟有些愤愤不平,心想我这体贴的人居然被你戏说没情调,那就做点有情调的是让你看看,于是卖起关子来:“这样吧,我们也不去那辽阔的大草原了,到时候你们跟着我走就是了,保证不让你们失望。”那自信的语气还真是发自内心的。
喻晶晶这急性子哪能受这般吊胃口的事,于是连忙问道:“你说的地方在哪里,先小小透露一下。”
柳靖放下手里的筷子,摆起普来:“晶晶姐,咱儿不急,到时候就知道了。”最后还故意啊了一声。
“你这小子,还在晶晶姐面前卖关子,小心我揍你。”喻晶晶握拳相向,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做做样子,也就闹个气氛。
王蕊此刻便接过话:“还揍人呢,先长胖些吧。”说罢便将自己碗中唯一的一块肉夹给了喻晶晶。说到这身材,也不知道是食堂伙食太差还是这学习的压力太大,大部分学生都是瘦骨嶙峋的,或许很多年以后瘦瘦的女生更惹人爱。
听罢王蕊的话,柳靖心疼但又不能太过表现的说:“你不也一样。”此时喻晶晶和张佳茜同时发出偷笑的声音,那般尴尬让王蕊有些脸红。
“快点吃,一会儿去收发室看看有没有信。”
“是,是,好久都没有去收发室了,也不知道我的笔友有没有给我回信,你们要不要一起?”喻晶晶将肉含在嘴里说到。
张佳茜摇摇头继续吃着饭。
柳靖又开口道:“你们还有时间给笔友写信?我可没有那闲工夫,王蕊,你不会也有笔友吧?”
“高一的时候交过一个笔友,但是后来没有联系了,已经忘记那个人是谁了。”王蕊神情有些离迷地答道。
“哦哦。”这下放心了,柳靖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吃饱了,可以走了吗?”喻晶晶吃完那块王蕊夹给她的肉后饱饱地说。
王蕊看了看张佳茜:“等会儿佳茜。”
张佳茜含着一口饭说:“不用了,我还要一会儿。”
“那好吧,我们就先走了。”王蕊说罢起身,喻晶晶也一同起身离开座位。
柳靖也是待不下去了:“要不我也先回寝室了?”
“你们都走吧。”说完便摆摆手做出再见的姿势。
从食堂出来,与柳靖分别之后王蕊和喻晶晶便一同去了收发室,在收发室的大爷那里她们都收到了各自的信件。
拿起手中的这封信,王蕊端详了一眼便顺手夹在了物理课外习题集书中,在来的路上她还不敢肯定他一定会回信,因为大家都要“打仗”了,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读书才是唯一正道。偶尔能做的也只剩幻想一下未来,有快乐、有自由、有自我。回到残忍的现实,或许再忍忍就过去了。
回到宿舍,王蕊躺在床上,拆开手里的信封,打开薄薄信纸,工整的字迹很漂亮,让人有一种想读下去的冲动:
老同学王蕊
回信之前首先道个歉:“So,sorry!”最近学习压力有些大,没能及时给你回信,害你久等,真心不好意思。
本以为高三了我们的通信会越来越少,可是没想到开学第三天就收到了你的来信,很是惊喜。唯一遗憾的是暑假前约好和几个老同学的聚会,你却没有来,虽然在你的信中隐约知道是家中有事,但还是希望你一切安好。
高三的生活已经开始了,总觉得时间如指缝间的沙子——不经意就流走了。要学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多,要背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忘的干净,我这七尺男儿快有些顶不住这压力了,虽然日子还没有进入倒计时,可每个人脸上的神经都绷得很紧,还没到视死如归的时候,却已经踏上了战途。
现在想想刚进高中时候是那般的期待,那般的斗志昂扬,这两年走过来,都磨灭了我的本性,每天战斗在题海、题库中,想想都要发疯了。可能这也是男生与女生的区别,总是不能忍受太久,没有自我的日子还看不到尽头,我就慢慢熬吧。
不要让这欲罢不能的生活左右了我们,说些开心的事情吧。暑假的聚会我们那帮同学都去了,张贵已经离开学校出去打工了,主要还是为了给他爸爸减轻负担,我们也都支持他,据他说他现在已经在工地上面跟他叔叔学手艺,以后争取当个大老板,我开玩笑地说以后大家都跟着他混饭吃,他拍着男人的胸膛承诺一定带上我们过好日子,想想就很期待。现在细细比较,这也是他人生的另一个起点,或许会比我们跑的更快,谁知道呢,是不是。
其实文科班的日子也不曾诗情画意,想必你们理科班的生活更加枯燥,这该死的应试教育,我们与你斗争到底。
时间也不早了,就此停笔,期待你的回信。
老友:子恒
看完这封信,王蕊将信件重新折好放回信封,然后放进了床头的那个铁盒子里,躺在床上,傻傻的望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此时喻晶晶一个跃身爬到王蕊的床上,还没等王蕊反应过来,她就顺势躺在了王蕊的身边。
“你跑上来干嘛?”王蕊吃惊的问道。
喻晶晶却调侃的回答:“想上来看看詹帅哥给你写的信。”
王蕊漫不经心的回道:“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无聊的事。”
喻晶晶嘟着嘴说:“小气鬼,要不要我们交换着看,我让你看我笔友给我的回信,你让我看詹帅哥的信。”
王蕊想翻个身却因为床太小不能动弹,只是无所谓的说:“我对你的笔友不感兴趣,不想看。”
喻晶晶不依不饶:“你不想看我的没有关系啊,但是我想看你的,来来来,给我看看,每次都那么小气,这次就大方一次呗。”还没说完喻晶晶就将手伸向了王蕊枕头边的铁盒子。“啪”的一声,王蕊打了一下喻晶晶的邪恶之手。
“啊”的一声喻晶晶惨叫到:“你非要用这大力气打我不可吗?好痛的。”喻晶晶缩回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顺道说:“算了,不看就不看,还是我那个A大学的笔友好,还知道关心下我的生活和学习,哼,我下去了。”说完便起身从王蕊的上铺爬了下去。
王蕊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