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墨想要去接住左瑜,破军的长枪却迸射出一点寒芒截住了他。
“没有人能杀了魔子还可以全身而退!”破军刚毅的面容染上了怒火,“你,一定要死!”
徐子墨的灵力已经不算太多了,他悬挂在一只发狂的焦明身上,尽可能回复一下灵力。
“魔子?哼!不过如此,他死了,你也得死!”
徐子墨出言挑衅,希望能拖一点时间。然而破军却没给他机会。
他驾着青鸾,如同骑着烈马,只见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元力在他的身侧呼啸。
【冲锋】,这是破军所使用的招式,朴实无华但行之有效,元力在他的身边形成了锥形的激流,徐子墨只能选择飞身一跃,避开锋芒。
但破军一出手,进攻的号角就不再停歇,他横斩出手,徐子墨在空中来不及反应,被迫和他交了一招,紧接着长枪如毒蛇一般刺出元力形成的枪芒直指徐子墨的胸口。
情急之下,徐子墨下意识选择了【飞燕三叠】,那是【燕返】里的招式,徐子墨最熟悉的剑法。
一剑指出,带着三重虚影,和枪尖点在一起,元和灵的相交产生了恐怖的爆炸,徐子墨一下子被击飞出去,不知和多少飞鸟相撞。
破军也不好受,但是胯下的青鸾替他御下了一部分力道。
不行,徐子墨随意抓住了什么稳定住了身形,这样下去根本没有机会,他不是左瑜,没有在天空中翱翔的能力,【水龙】助推只是他的一时聪明,真的应用到战斗中去实在是太艰难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下方响起。
“我去,你休息一下。”却是左恭堂。
原本的计划里,左恭堂会守着赵子明一众人,但此时他却出现了……
徐子墨心里一紧,他觉得一定有什么坏消息。
“凤栖城的屏障快撑不住了,我们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左瑜没事,送我来的银羽卫把他送回去了。”左恭堂开口道。
好吧,徐子墨安慰自己,好坏参半。转而,他的眼神又坚毅起来,如果不能解决破军,那一切还是会走向灭亡,一定要击败他才行。
徐子墨本想冲锋在前,可左恭堂把他摁住了。
“我觉得我打不过他。你要想办法,我为你拖一些时间,武圣临相信你,左瑜也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你。”
左恭堂的三无脸难得地露出了微笑,如果那算是微笑的话。
“我们的命都交在你手上了,徐子墨。”
说罢,左恭堂把鸟群当做台阶,冲向了破军,那气势一往无前,仿佛生死已经置之度外。
“魔头!来战我【血海杀】!”
左恭堂身周渐渐浮现出血雾,兽潮中一些弱小的飞鸟体表也渐渐渗出了鲜血,赤红的鲜血逐渐汇聚起来,随着左恭堂的刀而舞动,细细听竟然还有海潮声。
破军冷哼一声,驱动青鸾,由上而下一枪刺出。
刀枪相击,枪芒刺穿了左恭堂的手臂外侧,然而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却闪过一道寒光。
“【无生引】!”
左恭堂身边的血海骤然将他和破军身下的青鸾团团包围,转瞬消失在两人的体内,只有一根粗壮的赤红筋状物链接着两人。
“你逃不掉了。”左恭堂三无的脸上没有表情。
破军毫不在意,“那又如何?我不需要逃。”
他一枪刺向左恭堂,然而此时此刻,左恭堂和破军胯下的青鸾相连,只是轻轻摇荡,左恭堂就闪躲开来,他就好像跗骨之蛆,让破军摆脱不掉又无处下手。
这一切都在徐子墨的眼中。
对徐子墨而言,命运好像在给他开玩笑。
明明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不知不觉,这么多人的命就和自己绑定在了一起,为什么要相信我?为什么要指望我?我也不知道要怎样结束这一切啊!
徐子墨一点也不想成为举世无双的大英雄,受到天下人的敬仰,他只想告诉荆王,不要把慕雪嫁出去,只想证明自己,然后为慕雪的生命做出一点点的干预,让她自由,让她可以不想做什么就能够不做。
这真的很难吗?!
子墨咬紧牙关,拼命在想破局的方法。剑法,灵术,统统没有用,不是威力不够大,而是他已经赌不起了!体内的灵力已经不多,破军有地利,他不知道自己堵上一切能不能一击必杀。
如果不能,一切都完了。
徐子墨拼命在天心盘里找东西,什么灵丹妙药符箓卷轴全部翻了出来,可是一点派上用场的都没有,远处左恭堂眼看也要撑不住,半个时辰的时间越来越近……
一个浑圆的东西落进了他的手心。
是夫子给他带来的焦明的妖丹。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进入了他的脑海……
自从徐子墨和武圣临在天心演武场一战后,役物对于徐子墨就不算是遥远的事情了,眼下他缺乏的其实不是对神识的锤炼,而是足够的决心,夫子和李安一直认为他的基础没打扎实,在炼神应该停留的久一些,把灵力基础打得扎实一些。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要突破役物期,这颗妖丹就能帮他一个大忙。
徐子墨闭上了双眼。他决定突破。
此时此刻的左恭堂已经伤痕累累了。
破军确实够不到左恭堂,但他也不需要那样做,破军拖拽着左恭堂穿梭在鸟群里,利爪和尖喙自然就会在左恭堂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但每当破军想要先解决子墨的时候,左恭堂就会握住刀狠狠砍向青鸾,破军就不得不改变方向甩飞左恭堂。
左恭堂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他所受到的一切也许更甚于把人拴在马尾上活活拖死。但左恭堂没有嚎叫,没有求饶,甚至没有放弃——这根“绳子”是他亲自选择捆束在身上的,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自己拖住破军。
徐子墨想到办法了吗?他会不会已经放弃了?左恭堂脑海里胡思乱想着,但是当破军又一次展露出攻击意向的时候,他还是尽力劈出了一刀。
然后换来一次急转,还有剧烈的碰撞。
这是第几刀了?左恭堂不知道,他也数不清自己身上的伤口。嘴里很腥,大概内脏也受了很多冲击吧。
哼……这要是在地面上,我一定还能再战……
左恭堂迷迷糊糊地想着,一道刺眼的光却闯入了他的视线,瞬间让他惊醒了。
徐子墨突破了,他不仅仅突破了役物境,还吸纳了许多元力,多到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妖丹在他的身边飞行着,上面依附着他的神识,这次不是【隔空取物术】在搞鬼了,这是真正的役物。徐子墨准备把自己和妖丹当做阵眼,施展【两仪阵】,也就是曾经的【四象还极阵】。
“破军!”徐子墨大声喊道,“你的死期到了!”
远处的破军转过头来,一时间呆滞了。
徐子墨在飞,他的身影隐没在重重黑暗里,化作了【两仪】的太阴幽荧,而妖丹光芒四射,化作了太阳烛照。
破军驾驭着青鸾只想暂避锋芒,然而徐子墨的速度之快宛如彗星袭月,一明一暗的太阴和太阳转瞬间环绕了破军和青鸾,无论他如何躲避都死死咬紧了他。
太阴和太阳的力量如同磨盘,破军和青鸾的元和灵都在不停地消融,那场景如同冰雪融化,完全看不出之前破军奋勇善战的样子,这仿佛是无可抵御的力量,一旦沾上就好像是被下达了死亡通知。
光芒和黑暗一同消散,徐子墨抓住了左恭堂。
“你可真惨啊……”徐子墨笑了笑。
左恭堂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徐子墨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不只是脸,还有手臂,胸膛……
“我做到了。”徐子墨闭上眼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喃喃说道,“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反手捉住下坠的徐子墨,随便抓住了一只青鸾,看着身边众鸟眼中的红芒渐渐褪去,左恭堂的脸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家伙都要我来救,左瑜也是,徐子墨也是,他无声地打趣昏迷的子墨。
不过,看着阳光照射下的凤栖城飞出了几对重明和银羽卫,左恭堂心想道,活着的感觉真好啊……
左恭堂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