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该怎么称呼您呢?前辈可否?”
李秀济拦在了赢泽面前,躬身行礼。
“随便你。”
“那就敬称前辈,你我二人虽看起来一般年纪大小,但秀济清楚,或许,我爷爷李先在您面前,都应只能算是个稚童。”
赢泽仍是毫不在意,只是无所事事,才任由李秀济纠缠,与他随便聊着。至于李秀济如何从蛛丝马迹猜测赢泽身份,赢泽又没有刻意隐瞒,心细之人,有心所为,必有收获。
“前辈,您的举手之劳,救了秀济一生,救了奉儒山门,救了君华郡,旁人云雾里不清,秀济清醒后,明了真切。”
“你既然知道了我只是举手之劳,又何必来明讲?”赢泽这才正眼看了下李秀济:“你认为你能做什么来报答?还是能为我做些什么,让我愿指引你?”
“不能,不敢,不需。”
李秀济郑重:“前辈您乃是世外高人,这一郡江湖在您眼中如刍狗,无论黑白正邪皆一视同仁,区区李秀济罢了,算不上什么。”
“只是,前辈,您之随手,吾之大恩,您不需回报,我却不能不有所行动。”
“你要干啥?”
“待我将这件针对于我的风暴平息后,至少君华郡在我手中,在奉儒山门掌管下,像之前我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少,越来越懂得敬畏,以强凌弱的人事,只会逐渐减少,至少,不需像他们对付我一样,要隐忍!要自欺欺人,要等那个可能不会到来的机会。”
赢泽觉得李秀济认真过头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是那句话,前辈不以为意,我却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李秀济强调,拜别离去。
“就这么走了?”
谢飞不知从何处现身,站到了赢泽身边:“前辈您如此行事,君华江湖虽会动荡一阵,但动荡过后的平和将会持续良久,前辈这一着,谢飞拜服。”
“谢飞,我就不多逗留在此处了,不日既动身离开。”
“前辈缓行。”
“你的剑意纯粹,不必去争先夺快,去往别州的问剑,若是无有灵犀,便在君华郡多呆些时日。”
“谢前辈指点。”
谢飞察觉赢泽并不像往常一样有多说些许的意愿,识趣地告离,再去与李先试剑切磋。
李先在君华郡本土武道师中修为稳居前五,可惜未能成就武道宗师,不然就是君华郡板上钉钉的武道第一人,以他一己之力,待需以武相抗整个君华郡的武道师们,只怕是有心无力,而谢飞在奉儒山门做客,一个武道宗师的威慑力之宽广,只有混迹江湖的武道师才心知肚明是何等程度。
兴师问罪的他们,才能真正认清局势,掂量掂量所作所为分寸,若是逼得过火,谢飞出手,局势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两头奔波的刑六六,谢飞也与他见过一面,两个在不同领域各领风骚的人物会面后,谢飞亦有了要相助奉儒山门的心意,赢泽让谢飞多逗留些时日,正好说到了谢飞的心坎,谢飞不由感慨,前辈神机妙算,世间仅有。
以刑六六的处事风格,必是将奉儒山门和君华众门派之间的矛盾极尽所能扩大对抗,哪边势弱,便帮扶哪边,绝不会让这场难得的冲突快速结局,定风堂的参谋军师们,在暗地里,不知想尽了多少计谋,来反转李秀济所做所为,视局面而决定使用何种计谋。
定风堂能以何种手段洗白李秀济,便能以另外的手段抹黑李秀济。
刑六六希望到定风堂大队人马入驻君华郡时,是顺顺当当,最好是没有一丝波澜的,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插旗君华郡,成为君华郡百姓的守护门派。那么,原先君华郡的本土门派,最好是能在这场风波中,包括奉儒山门,最好是内斗到一个高手都不剩才好。
这一切,谢飞能想到,李秀济能想到,君华郡众门派中的有志之士也能想到。
没有谢飞在此无形约束各方行事,那局面就不一定能把控住,毕竟各方在明面上看来,各方面表现都差不多,但就是这种差不多的想法,才会让他们愿意激进,说不准,便能得偿所愿。
所以赢泽让谢飞继续逗留于君华郡,便是下了绝妙的一招好棋,要破此棋,让君华郡动荡乱象起,不是没有办法,但是,想到那要付出的代价,又何必呢?
一位武道宗师,在江湖十九境中的地位,是非一般的存在,平民百姓离得太远,未必当一回事不假,甚至可能在日常谈话中聊到,还会不以为意,但江湖武道师们是万万没有这种想法的,会嫉妒,会羡慕,更会敬畏,能成为武道宗师的非同凡响。
“前辈,君华郡这场风波,谢飞定会竭尽全力平息。”
不自觉地握紧双拳,谢飞低声说道,绝不会让君华江湖的动荡影响到平民百姓的日子,也会让这将来的流血战场尽可能地少流血,这是他对赢泽的承诺,也是谢飞坚信赢泽对他的期望。
“我也想不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赢泽不解,在《开道册》中,与公子哥会晤,他的想法很简单,花魁小奴当着李秀济的面一死,所中密法消失,李秀济恢复如常,洗心革面。也就是如此了。
只是,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么一场大风波,君华江湖因此而洗牌,至于结果如何?虽未可知,但不论哪一方胜出,君华郡江湖会一方独大,是不争的事实。
“你个不肖徒儿,现在想起师父了?”
公子哥冷笑,默默修习,打定主意不理会这个为了女儿冷漠了师父的徒弟。
“难不成师父也不知道?”
不动怒,不生气,不理会。
公子哥心胸开阔,这种小技巧就想骗自己来授道解惑,太天真了。
赢泽离开《开道册》,赢颖已经等候了一段时刻,见到赢泽,开心地要与赢泽一起再踏上旅程。
“我们去跟小方告别,说几句话。”
“嗯,嗯,小方和谢飞在正门那等着爹呢。我刚从那回来,怕你跟爷爷聊太久,忘了时间,疏忽了他们。”
“颖儿真是心细,走吧。”
赢颖走在前,赢泽在后边跟着,心中盘算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