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别过。”
刑六六,赵员外相送赢泽,戒山娃。
从湘沐楼离开后,刑六六赵员外二人迎着相师一起回程。
刑六六不知道的事,如果相师没有应承传授武学,他便不会随刑赵二人去风定堂,那风定堂堂主遇害一事,有心人可是定要栽脏于刑六六。没有相师相助,刑六六只怕是死于非命,风定堂堂主也轮不到刑六六拨乱反正后,稳当坐在其上。
华恒境与苍相境交界的小州,有一游方卦士在茶铺里正喝着粗茶,会心一笑:“你小子又渡过一劫了,可喜可贺。”望向半空,那笑容却变得凝重。
“爹,困了。”戒山娃走走跳跳,累了便不想走动。
赢泽背起撒娇的戒山娃,让她靠在背上歇息,不满的夫诸没人抱着,干脆化作人形和赢泽并肩走在一起。
“上仙,咱这是又要走去哪?”夫诸笑问。
“随便走走便可。”以赢泽的修为,江湖十九境走上一圈,也用不了多久,但他还是以凡人步伐缓缓前行。
“天色快黑了,小的跑快两步去前头看看有没落脚的地。”夫诸察觉天色渐晚,提出建议。
道路旁,走来一个头戴斗笠,看不见容貌的剑客。
夫诸直觉这剑客很危险,能让夫诸感觉到危险的武道师不多见,夫诸小心从他身边走过,那剑客和他擦身而过。
夫诸转头看着剑客和赢泽越来越近,预感不妙,可夫诸知道赢泽非比常人,那剑客又何来自信面对赢泽。
剑客停下脚步,抬头与赢泽相对,赢泽径直走过,与剑客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仙界打得那么惨烈,你怎么还这么有兴致?”
剑客质问,赢泽充耳不闻。
剑客转身与赢泽同行。
“这是要干啥?”夫诸在远处看得心惊,那剑客怎么还跟上了,赢泽不赶走他的?
夜落,夫诸起火,众人围坐在火堆旁,夫诸尽量靠着赢泽边上,他能感觉到坐在不远外休息的剑客那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郁,如同在积累,只等待爆发的那一刻。
城门失火,恐殃池鱼。夫诸不得不小心,他不知道这剑客底细,又不敢问个究竟。赢泽其实挺好说话的,可剑客来了后,赢泽也保持沉默,这就不太合理了。
更奇怪的是戒山娃睡到现在也没醒,戒山娃身为山神,可与天地共鸣,若没什么大的变故,根本不需要睡眠,平时作息调与常人,也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今日如此,怪事连连,夫诸又怀念起前阵子在赵员外府上那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夜深,有鬼魅自林中阴森处浮现,如往常一样,鬼魅巡视完领地,吸收月夜精华后再度隐去。夜复一夜,直至拥有灵智,才知晓自己是山林阴气所化或是死于非命的可怜人。
有一头鬼魅正要隐去,被火光吸引。
这片林中少有人迹,鬼魅习以为常,发现了火光,鬼魅飘去,虽未生智,但是对领地看得极重,对于那火光,鬼魅欲毁。
靠近火光,发现有几人在那,鬼魅嗜血灵的本能被引牵,鬼魅嘶叫,狂飘掠去,吞食了那几人,这鬼魅灵智便能开窍,鬼魅将至。
赢泽,剑客,夫诸,戒山娃都没什么反应,这鬼魅不知,只怕他还没冲到跟前,便会灰飞烟灭,众人不用出手,鬼魅都承受不住众人随意散发的气势。
“呀,”几十米处,有人影持剑而出,挡住鬼魅,鬼魅挨上一剑,身形如雷电触之,一时动弹不得。
片刻后,鬼魅如常,就欲扑向拦路之人,又忌惮其手中之剑,与那人对峙。
细看那人,身着之服乃是茅山道服,手上所持之剑为桃木,背后负有另一柄未出鞘的利剑。
道士取符,凌空一掌将符拍向鬼魅,鬼魅闪躲不及,身形动弹不得。
道士疾行,一剑侧拍向鬼魅,鬼魅挣扎开道符的束缚,又被道士一剑拍中,明知不敌,转身便要遁走。道士乘胜追击,取出一瓷瓶,口诵道文典篇,但见鬼魅身形变小变淡,被收入瓷瓶之中。
道士将瓷瓶盖上,和桃木剑一并掩入袖中,仔细观察附近的鬼魅没有再出,这才放心,见声响没影响到几十米外的数人,便要离去。
道士取出一铃,敲铃声响,有几道身影从隐藏的草丛里出现。
几道身影排成一排,后面的双手搭在前面的双肩上,随着铃响而动。
“天灵灵,地灵灵,随我一起找到家。”
“夜朦胧,月朦胧,慢行缓奔休惊人。”
道士在前带路,一边吟唱,一边摇铃,即使是在白天看到,也是渗人景象。
夫诸竟看得有些害怕:“那些是行尸,还是傀儡?”不怪夫诸胆小,只是这道士行为在不知情者看来,似邪法无疑。
“林,钟,陈,午。茅山四道。”剑客开口为夫诸解惑:“神秘的茅山武道师主修武道外,兼修冥道,他们是幽冥境与其它江湖境的牵线人和指引者。”
“那道士引亡躯归家,应是四道中的钟天师一道。”
“前辈,您真是见多识广,”夫诸不知是违心还是真心地奉承了剑客:“前辈,那他这是在做好事了?”
“客死他乡的旅人,即使魂飞魄散,仍有执念充斥体躯,放心不下家乡的妻儿老小,因缘际会下,执念引导体躯,无魂自动,便会行尸,又称僵。”
“僵尸,那些是僵尸?”夫诸有些担心了:“那道士修为如何?僵尸的修为可不低。”
“低阶僵尸,鸡犬尚能治之,有何可惧?那些行尸思念家乡,却失了灵智,反会祸及家人,钟之一道,便是指引其回乡后,平复执念,令其遗言可传后,尘归尘,土归土,执念若还不能消散,便引入幽冥境。”
“前辈如此明了,想必前辈也是四道修者中的佼佼者吧。”夫诸此刻便知,这剑客与茅山四道定有不小渊源,或许,是某一道开道祖师也有可能。
剑客接下来的自报身份,夫诸待若木鸡,敢情是又一位真仙下凡。
“林钟陈午,皆是吾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