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彻底黑了,团团乌云把月亮挡住,云的边缘不小心漏出了一些光,就像镶上了银边一般,星星稀稀落落的几点,也暗淡得无力。
白果儿坐着,没敢直视父亲的眼睛。而白药辰,盯着白果儿好一会,她的慌张、不安,尽收他的眼底,白药辰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冷下去。
他说:“你昨天拿的那本书上根本没有记载天陀罗的炼药方法。果儿,跟父亲说实话,你究竟在做什么?”
白果儿见父亲不信,只是低头不语。
白药辰长叹一口气,说:“你知道吗?你做的这些事很危险!”
白果儿忽然抬起头,眼神果断而坚决,对白药辰说:“对,我是知道了一些事,我危不危险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白药辰脸色更加凝重地说:“你果然是知道了。”
白果儿有些痛心地看着自己父亲,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姨娘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毒死她?”
白药辰觉得自己必须和白果儿交代一些事,不然,她回到圣府去,很有可能被灭口。
他又叹了口气,说:“果儿啊,父亲也是有难言之隐的,你也说了,父亲和那个林清悦根本毫无冤仇,何必要下手杀她,只是……只是有人想要她的命。现在你知道了,如果……如果那个人知道了,你会有性命之忧啊!”
白果儿听出了父亲话里对自己的担忧,但是也听出了父亲话语里的犹豫不决,他不愿让自己卷入这个事情,可白果儿依旧固执地说:“可是,难道你就可以这样助纣为虐吗?父亲,你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那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白药辰见白果儿追问不止,又急又气,他一下站了起来,对白果儿声色俱厉地说:“我不可能也不会告诉你那个人是谁,这辈子都不会,你给我记住,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查,给我老老实实在圣家做你的少阁主夫人,不然的话,不是父亲在这里危言耸听,你的命不保,为父的命也一样不保!你好好想想吧!哼!”
说完,白药辰便拂袖而去,可以看得出来他非常生气。
白果儿知道再追问也已无济于事,父亲铁了心不说,摆明了想让她放弃对这件事情的调查。当然,父亲说的也是没错,如果圣家的那个人知道了白果儿已经获知中毒的真相,必定不会留她活口,而父亲也会受到自己的牵连。
想到这里,白果儿又有些踌躇了。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所有的一切与前一天没有什么不同,然而,白果儿却觉得如坐针毡,不知道为什么,心底老是隐隐有不安。她在房间里院子里乱晃,直到她回圣府后才知道,圣昊受伤了。
原来,圣昊因思念母亲,便又去了山上拜祭,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几个蒙面人,把他围住,他拼死抵抗,千钧一发之际,适逢林雾羽听说圣昊去祭拜不放心也来看看,便冲入包围解了圣昊的围。
二人回到圣府后非常狼狈,圣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有十几处,林雾羽留了个心眼,亲自去最近的医馆请了个医师过来看,所幸医师看完说不是什么太重的内伤,大多是皮外伤。
白果儿回到圣府时,圣府上下都在议论此事,白果儿不用打听便全部知晓,她记挂圣昊,很想马上去看望他,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怕落人口实。只能按耐自己等晚上的时候再悄悄去敲了圣昊的门。
“谁啊?”听圣昊声音,他还没睡。
白果儿左右看看,确认无人后,轻轻地说:“是我。”
认出了白果儿的声音,圣昊起身忍着身上的疼痛去给白果儿开了门,白果儿看到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包括脸上都有伤,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圣昊倒是很平静地马上说:“别站在门口了,先进来吧。”
白果儿点了点头,帮忙回身关了房门,就赶紧过来搀着圣昊回到床上。
圣昊有些不好意思,推托着说:“没事,你不用扶我,我身上只是小伤,不碍事。”
白果儿有些埋怨地说:“只是小伤吗?要不是林伯正好去了,那些人就要了你的命了!”
圣昊叹了一口气说:“先是我母亲,现在是我,看来,有人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白果儿有些迟疑地说:“是谁这么恨你们,一定要你们死?”
圣昊冷笑了声,道:“我们死了,对谁的好处最大?”
白果儿手指微微颤抖,说:“不是大夫人,就是圣伟光。”
圣昊点点头,说:“我觉得大夫人的可能性更大,大哥虽不喜欢我,最多会找些麻烦给我受,不至于让我死,更不用说让我母亲死,而且,不是我看不起他,他还没有这样的心机。”
白果儿看着圣昊的样子,很心疼,想着这次大难不死,不管指使人是大夫人也好圣伟光也罢,都不会善罢甘休,圣昊在明,他们在暗,根本防不胜防。昨天还在犹豫的白果儿,决定把知道的都告诉圣昊。
于是她就把这几天她回家后的发现如实相告,包括她父亲的一席话。
圣昊听完,沉默了一会说:“你父亲说得对,这个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和舅舅会小心应对,不然我们还要多一个人有危险,更加防不胜防。”
白果儿很不情愿地说:“可是,我想帮你们,比如这次我就帮上忙了!”
圣昊笑了笑,说:“对,你确实帮了大忙,但是,我们现在在暗,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合作,只怕是连你也要除去,这样我心怎么能安?”
说完,圣昊看着白果儿,眼中有些柔柔的温情。
白果儿似有感觉到圣昊的目光,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她变得很紧张,语无伦次地说:“那好吧,你们需要帮忙的时候一定要找我。”说完不待圣昊答应,她便跑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此时,白果儿没有察觉到角落里有双眼睛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