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医中医都是医,应该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治疗病人,救命的本事。但是两者起源并不一样,西医起源在理发店里,理发师是祖师爷,最擅长的核心技能就是传说中的放血疗法,不管什么病都是先来一刀再说,至于能不能治好要看上帝的心意。中医则不同,与占卜星象方士之类同为一属,和炼丹的算命的都是一家子。而在东汉末年,这些职业还没明确的分开,彼此互通,这边搅和一碗香灰就敢给人治病,那边治病的时候顺便跳个大神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看在于禁用心办事,找来这么多名医的份儿上,曹丞相虽然满心不爽却也依然给了一部分的奖赏,以安其心。
然后就让他回去,把那些名医们都叫了来,再然后又把郭嘉也叫来,等到人齐之后,曹丞相就让名医们集体会诊给郭嘉治病。
郭嘉感激涕零,自然非常配合也非常听话,结果诊完了之后,名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那里捋着胡子不说话,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
曹丞相觉得奇怪:“汝等何意?病情如何?可能医治啊?”
“呃……”
为首的一个医生姓肖,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不方便当众言说之语。
“无妨,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曹丞相心情有点低沉,莫非奉孝的病是不治之症?
“丞相!”肖医生道:“奉孝先生的病情我等已经诊明,确是心肺之症,以前开的药方子看过了,用药也是精准,是治疗心肺之症的对症良方!”
“那为何没有效果?”
“丞相容禀,是……”
说到这里,肖医生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药医病,却不医阴功,现如今奉孝先生用药对症却毫无疗效,我等以为……呃,奉孝先生,您可想想,是否曾做过什么阴德有亏的事吗?”
“这个……”郭嘉默然。
曹丞相也是许久不语。
屋内气氛为之一冷,肖医生劝道:“医者父母之心,奉孝先生不必讳言,可千万不要学那蔡桓侯啊!”
众所周知,神医扁鹊曾经去见蔡桓侯,告诉那厮:“你有病!”蔡桓侯却不肯信,做下讳疾忌医的蠢事,最后病入膏肓才幡然醒悟,再找扁鹊,却已经晚了,不但自己的小命没保住,还成为千古流传的反面案例。
郭嘉何等聪明,自然不会去学蔡桓侯,犹豫片刻之后,终于袒露心扉:“若是说到阴德有亏的事,倒是有一件……”
当年曹丞相征伐颍川汝南,军资却不足,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军饷都发不出来。就因为这事儿,曹丞相愁的夜夜黄尿头发乱掉,便召集谋士们商议,出谋划策,大家一起想办法。这时郭嘉出了一计:主公,此处乃兵家必争之地,常年征战,百姓逃亡奔走,可谓千里无人烟,既然如此,那些孤坟也就成了无主之坟,既然如此,何不进行挖掘,取出其中陪葬之物以充军资呢?
曹丞相大喜,用其计,于是设立摸金校尉一职,不配刀枪不骑马,一人一把铲子,专职挖坟掘墓。后世的盗墓贼也因此将曹丞相供奉为盗墓一行的祖师爷,焚香礼拜。却不知道,其实这个点子是郭嘉出的。
挖人祖坟啊!
还有比这更缺德的事吗?
“着啊,肯定就是因为这个!”肖医生说道:“奉孝先生,您有大才,却在此事上阴德有亏,故而药石不灵啊!”
曹丞相皱眉问道:“照你的意思说,奉孝没救了?”
“非也!”肖医生笑道:“天下间无病不可医,无事不可禳!”
“那……”
“奉孝先生,我给你炼个丹吧!”
……
“三公子大恩大德,奴家无以为报,给您唱个曲儿吧!”
福身在地的小娘子头发擀毡,一脸黑灰,浑身上下一股子馊味儿,“漂亮”这个词儿跟她八竿子都挨不着。但是实话实说,她声音的确挺好听,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算她声音跟百灵鸟似的,许卫也没心思听她唱曲儿。
“没空,以后再说吧!”许卫板着脸摆摆手,带着老管家许忠继续往前走。
前面还有好多人,有躺有卧,也有受了伤在呻吟的,破衣烂衫跟花子队差不多。
“有多少人?”许卫皱眉问道。
“男女老少都算上,有二百多!”许忠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那么多!”许卫眉头皱的更深了。
上一次许家庄大败山贼,为首的李孟被许卫一枪轰碎了脑袋,其余山贼四散奔逃,从此再没袭扰过许家庄。
可是至此之后,许家庄附近的其他村落就遭殃了,屡次被山贼洗劫。而且那些山贼就像故意报复似的,烧杀抢掠比往日更加凶狠,动不动就是屠村。百姓们日夜惊恐,活不下去了,于是扶老携幼,纷纷来到许家庄避难,如果就是一个两个,许卫倒也无所谓,不差那几个人几张嘴,可是现在一来就是这么多人,甚至比许家庄的人还多,于是他也坐不住了,这才带着许忠一起去看个究竟。
“三公子,怎么办?”许忠问道:“要不要把他们赶出去?”
“赶出去?赶哪儿去?别扯淡了,我再想想办法!”许卫还是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但是听他这么一说,许忠暗暗的松了口气。
其实这话是试探,许忠就是想确定一下许卫的态度。真要把他们赶走,许忠也不忍心。
虽然不是许家庄的人,却都住在左近,乡里乡亲,而且多有通婚。就在刚才,许忠还亲眼瞧见一场亲情的戏码,老冯家的儿媳妇秦氏是从外面嫁进来的,这次她娘家妈来逃难,恳请女婿女儿收留。亲人见面,述说了秦老爹被山贼杀害的经过,秦氏哭的天昏地暗,直接就晕过去了,醒来之后便是母女俩抱头痛哭。而就这样的情况,许家庄里有十好几个,若是把人赶出去,庄户们倒是不敢违拗,可是,三公子的名声肯定从此臭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