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三年光景。自那日晚宴后,秦旻用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方法,重创司徒琮,冯述这才真正的沉寂了下来。
后又听说云安收了一个鬼灵精的丫头做徒弟,在夕山竖起了医仙的名号,一个夏日莫子鸢曾见过那丫头,当真是缠人的要命,正好陪云安折腾。
而锦繁则是按公主的排场,嫁给了冷华,如今早已是为人妻,为人母。
最值得一提的当属莫子烨,三年的时间硬是从军营杀到了战场,莫子鸢问及缘由,那孩子铁了心的不肯说,但定与秦旻脱不了干系。
“陛下,国师请人送来的奏折。”锦繁出嫁后,就由小鲤接管,她比之锦繁的唠叨,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子鸢接过奏折,心中莫名的不安,她躲避了三年,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
之前莫子鸢在孟佳郴所求签中,看出了她与秦旻的姻缘,这些年有意无意的躲着,没成想还是等来了秦旻的请婚书。
如此也好,好在他们三人中定会有两人是幸福的,且说孟姐姐再等下去果真是老姑娘了,莫子鸢强压下心中苦涩,提起朱笔,批下“准”字。
莫子鸢无力地闭上眼,从此便真的再无挂念了,想来他也是高兴的吧,毕竟孟姐姐温婉知礼,况又爱他至此,定不会如初初那般胡闹,惹人心烦。
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如今可算是明白了,若不无情,便拿不起放不下,活该做那孤家寡人。
大婚当日莫子鸢前去观礼,就连远在夕山的云安也赶了过来。
“师姐,等等我。”
“你不去闹洞房,跟着我作甚?”
云安嬉笑着拉我朝宫里走,道:“闹洞房哪有陪师姐喝酒来劲啊。”
莫子鸢不禁暗叹:窖里的好酒怕是保不住喽!
论喝酒莫子鸢虽说比不过云安,但也不会被轻易撂倒,可今日…她想醉了,那样就不会乱想,不会心痛……
“小安子,你说人为何要长大?为什么?”
“师姐,你醉了。”
“胡说…我怎么可能醉呢…咦?小安子,你怎么变成两个了?”莫子鸢甩开云安的手臂,平躺在房檐上,吹着冷风。
“你说师兄是不是讨厌初初啊,他都好长时间不理初初了。”
那委屈的模样落在云安眼中变成了无奈,师兄啊师兄,你当真是骗惨了世人!
如若不是那年他偶然瞧见师兄的笔墨,又哪会知道师兄爱她至此……
如今云安也只能叹一句:“命运弄人。”
夜半时分,莫子鸢意识模糊地睁开眼,并没有发现云安的踪影,只是看到书桌旁似乎还有微弱的光亮。她努力想要看清那人是谁,却偏偏头痛欲裂。
“喝口水吧。”那人将莫子鸢扶起,手中递来一盏温茶,这样的场景好像在哪见过,又偏生记不起来,许是在梦中吧。
眼帘一抬,秦旻的面容便刻入眼中,可莫子鸢却痴痴的笑了,竟道:“你怎的跑到我梦里来了?”
秦旻嘴角含着一抹笑意:“想你就来了。”
“假的。”莫子鸢猛地推他一把,恼道:“你不是!他从来都不会对初初这般笑,也不会说这般话,从来都不。”这样说着她竟不知何故哭了起来。
“初初,我该拿你怎么办?”秦旻无奈又郑重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神色复杂。
莫子鸢就这样搅了秦旻的新婚之夜,自己还浑然不知,总觉得口中苦涩的紧:“小鲤,昨夜朕…”
“陛下不记得了?”小鲤解释道:“昨夜您回来后便高烧不退,是云安公子喂了您一剂汤药,这才了事。”
“难怪……”云安的汤子,出了名的苦。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这一年边境战事吃紧,局势愈发严峻,而莫子鸢也不得不做出决断。
国师府
隔着厚重的木门,莫子鸢几乎可以想象到门后的那人是如何专注地翻阅书籍,俊朗的眉眼偶尔微蹙,然后舒展,手侧放一盏温度适中的清茶,疲倦时细品一口以做休息……
悬在半空的手还是推开了木门,秦旻还似以往那般淡然,起身行礼。
“免礼吧。朕…今日来是有一事托付给你。”
闻言他正要应下,可莫子鸢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直跪在他跟前“你就站着听我说几句,行吗?”莫子鸢几近哀求的语气,让秦旻流露出隐晦的情绪。
“你一早就与父王达成协议,救我于火海,传我武艺,授我帝王之道。那你也定知,我从离开之时就不曾想过再回来,可最终还是难逃命运…时至今日,这个国,我早已放不下,过几日我便奔赴前线,子烨就交给你了。”
三俯身,三叩首。
一谢救命之恩,二谢教养之情,三谢托付之意。
莫子鸢将圣旨放在秦旻桌前,道:“若我不能回来,就宣读圣旨,只是苦了烨儿……”
莫子鸢不敢看秦旻此刻的神情,匆忙往外走,独留他一人望着明黄的绸缎,低喃着:“那我呢?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