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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岁月静好

又一次回到了南山,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那条路还是原来的路,那些草还是原来一样的草,艾洛睡觉的那个山头,只是有了些杂草,似乎经过几年的雨水风吹,艾洛的坟头似乎矮了一些.

艾洛,走了这么些年,真的是对不住,但我知道你不会怪我,我欠了他的,还不起,现在总算是清了.我不想说谎,我在这期间有多么的难以抉择,左右不定,最开始的时候,是拒绝的,后来是发现可以依靠,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躲起来,但是师傅告诉我,该是怎样的缘分就必须是怎样的缘分,躲不掉的,我就去了.其实这个过程还是挺辛苦的.我不可否认的,现在的我是爱上了他,虽然他心里有了别人,但是就像我心里有你是一样的,虽然爱,却不能在一起,我和他在一起还是挺好的,他为人挺好,不过现在都结束了,好不好的都不重要了,以后的平静日子里,我还是一个人守着你们.

我很好,你放心.

房子车子机器甚至是人,都是一样的特性,时间长了不修,都会出问题。南山村里缤纷的这所小房子,经过这几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有瓦片脱落,墙体斑驳,篱笆早就不知去向,院子的石头缝里长满了草,缤纷心中悲戚,更觉得这样的场景刺眼,不禁眼中热泪滚出。此时的生活于她而言不过是苟活等死。

缤纷一小点一小点的里里外外的收拾着,想收拾就收拾一点,不想收拾就坐着玩儿,反正也没事做,现在还没开春,不到播种的季节,李孃说了,之前种着的缤纷的田地现在全部还给缤纷,还乐意拿点家里的粮食米啊面的给缤纷吃着。缤纷现在是不愁吃喝了,至于其他的身外之物,她也从未有过兴致,这样寡淡的生活,她很舒心。大概一个来月,缤纷才收拾的差不多,因为冬季无雨,房顶上脱落的几片瓦缤纷是放到最后才要修的,要说一般人都是先把住的房子整好再整修别的,但是缤纷没那么多想法,今天想修篱笆,她就去砍树枝回来,一根一根的打整出来,明天想想修桌子,她就把篱笆放到一边,跑去镇上买几个钉子,叮铛叮铛的修桌子,然后再去修篱笆,篱笆还没修好,她抬头看到墙面的斑驳觉得应该刷墙,又跑去镇上买腻子粉用水调和了刷墙,还心血来潮在墙面上写下唐伯虎的诗《桃花庵》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又在诗的旁边画上了奇丑的’壁画”,那是一棵开桃花花的桃树,整个画下来只用了红色和黑色,红色颜料以和水的比例来调整要呈现出粉色的深浅,这样花树的颜色就有一层次感,黑色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以黑色颜料不同的浓度来勾画出树干和树枝的线条。缤纷是没有画画的功底的,一切全凭个人喜欢和平时的观察,整幅画作看起来更像是一幅水墨写意,但是不能细究,细看下来,粗糙且不算美观,真是一个只可远观不可近看的美景呢。

缤纷就这样毫无逻辑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干着,磨磨叽叽做了一个来月,这都要春节了,她还在不慌不忙的收拾着。也是哈,以前过年,就算最凄凉的一年也不是一个人过,今年这个年是要一个人过了,过年就是过人,过年就是过吃食,然而,这两件事情,缤纷独身一人自然是没有人可过的,另外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她也没什么好做的,一天到晚,做一个菜都要吃一天,要是像平常人家过年做一大桌子菜,那是要把缤纷吃吐的,也没那必要,她并不为此难过,更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除夕这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缤纷觉得所有的丧都已经过去了,过了今天就会有最好的新的开始。房顶上那几片瓦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她从村子里借了梯子架在屋子旁边,扶了扶觉得稳当,就提溜着几片瓦爬了上去,缤纷心中雀跃,哎呀呀,缤纷小姐,你真的是无所不能呀,上得了房,揭得了瓦,下得了河,摸得了虾,还出得厅堂,入的厨房,就你这样的女的,有十个八个我也给娶回来,简直不要太可爱呀。心中那个得瑟哟,她此刻爱上了自己。一阵自我调侃让她心中轻松欢快,她一边吹着小口哨,一边把瓦片叠放在房顶,开始抹水泥,铺瓦片,动作溜刷麻利,嫣然一副老手模样。再用长竹杆敲打敲打房顶上的其它瓦片,有松动的就把梯子抬过去爬上去用水泥重新粘一下“咦呀,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小房子,刷的很漂亮。刷了房子又刷墙,。。。。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不过半日,收工。

缤纷拍拍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很是满意,心中不禁又把自己夸赞一番。

春节正常就这样过了。

南方的春天来的就是快,春节才过去,黄色小朵的迎春花就展开了,没几天到处都褪去了墨绿换上了新绿。缤纷翻田打地,准备大干一番,在地头种了一棵攀枝花树,又在她的小院里种了一棵合欢花树。攀枝花在冬季树叶落尽时开花,大朵大朵的红色花朵,花瓣大片厚实,可食用,这样的花多好,就算不能结出果实还可以食用,多美好的花儿。合欢花自然就不用多说,那是缤纷最喜欢的花儿,小时候村子里也有,开花时,整棵树就像是披上了一层薄纱,有粉色和白色花色,前两年电视剧《甄环传》热播的时候里面就有这种树,缤纷看到更是喜欢。如今可以按自己的愿望来安排也是赏心悦目到不能自已呀,再过段时间养一匹马,再养一只拉布拉多,就完美了。这些都是她所求,如今很快就可以拥有了。她一边在田里插秧一边想着,心里甭提多开心了。有人会想,现在这样的缤纷如果换成别人,怕是没什么活头早就想一头撞死了,缤纷也细细的想过这个问题,经过认真的思量,最后她得出结论:她也想死,可是她更怕疼。就这样活到自然死吧。现在没有人给她收尸,她计划着存点钱,交个保险,再把保险受益人投到一家律师所,让他们来保证自已死后的尊严。她想把自已的骨灰分成五份,这代表她的五个意愿。

一是在艾洛和不落的旁边放一份,这是一种承诺。

二是放一份在独龙江的江水里,那是她目前为止见过的最美最清的水,跟小时候年历上的风景照一样一样的。

三是放一份在南海,她想去找找观音,求她来生为自已安排一个好点儿的宿命。

四是放一份在蓬莱,她想看看孙悟空去过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有长寿的方法,来生,希望艾洛和不落能和自已一样活的长久。

五是放一份在中国最北边的哈尔滨,她喜欢雪,她想看看冰天雪地的样子。

愿望简单却不容易实现,因为她身后无人。只能委托律师所,用自已的生来换自已的死。

正在思量什么时候付诸行动的时候,缤纷又一次大出血。这次她没有在意,只是在家躺了躺,想着是身体虚弱的原因,修养一下也就过了。

谁知,血流不止,虽然后面流的不多,但也一直没有停止的迹象。缤纷坚持插完秧干完活才去镇上的卫生院看看。

“你怀孕了。”医生看着检查单瞥了一眼缤纷“你几岁了?结婚了没有?你这样是先兆流产晓得不?”

缤纷听到早就惊掉下巴了,是医院误诊了还是臧叔太神了?或者有其他原因?这不正常,如果怀孕了为什么一直在流血,就算是先兆流产,是不是这个流血的量有点太多了,是我累着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连串的问题涌上脑海,缤纷想不明白太多事情,她也不想知道答案,因为她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这一点马上占领了她大脑的高地,打退了所有脑细胞,促使她赶紧给臧叔打电话,后来她才想起来,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臧叔,竟然不是程西。

“臧叔,我怀孕了,刚刚医生才检查出来的,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但是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例假来的,只是流血时间长,我才来检查的,没想到啊,是怀孕了。可是为什么流血啊?”缤纷连珠炮似的讲了好多。电话那头臧叔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激动不已“我就说过,你只要吃了我的中药,就会没事的。肯定能怀上。现在好了。你可要好好的保胎啊。”

缤纷点头道“嗯。臧叔,谢谢你。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好消息,只是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呢。”

臧叔哈哈笑道“好好养着,我说过你没事的。要不就是当时误诊。至于你流血的事情我是这样考虑的,其实你怀的是龙凤胎。”

又是一记雷打过来,缤纷实在无力承受这冲击。“啊?为啥呀?也许只是我累着了”

臧叔不置可否“我跟你仔细说说哈,双胞胎其实就是双黄蛋,同性双胞胎,两个女儿或者两个儿子这样的都是在一个卵泡里,要流就会两个一起流掉,不会还有一个检查的时候好好的,但是龙凤胎就不同了,一个不影响另一个,所以,你怀的是龙凤胎”

缤纷听臧叔说的很有道理,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哎,连连点头,“好像是哈,谢谢臧叔,”

臧叔听着开心“缤纷你好好养着,至少要躺到血止住,一百天以后才能正常活动,后期还要多加注意,千万别大意。等你生的时候,我来昆明看你。”

缤纷听到这里咯噔一声心里怔住了,昆明?

缤纷回到家躺了许久,手机是拿了放,放了拿,一副茶不思饭不想的焦虑模样。李孃推门进来,看到缤纷的样子,面无血色,眼神无助。心疼地递过来一碗鸡汤给她说“姑娘,你是真可怜啊,现在可怎么办,你必须得躺着,莫说孃没有时间照顾你,就是有时间,我能照顾你多久?一年?两年?那以后呢?你咋个办?我又能帮你多久?这几天我先照顾你,你赶紧给程西打个电话说一下,看他怎么处理,孃的想法是你能回昆明和程西一起好好过。这是对谁都好的事情。”

缤纷心里明白,虽然她与程西是和平分开,没有任何分歧,可如今自已要主动回去,多少还是有点难为情的,有孩子是好事,这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努力着的梦寐以求的事情,万一程西已经和戴红好了,自已回去也不合适,不过一个人条件差点儿,如果有程西能给孩子抚养费,孩子也能有个好的生活条件,也是不错的,而且她绝不会因为离婚孩子跟自已就剥夺了孩子跟爸姓的权利,该姓什么就是姓什么。而且她还要正确引导孩子不要有单亲家庭的自卑,一定要告诉孩子,爸爸以前是多么的勇敢,还是个爱心人士,做过好多好事,是个大英雄。她还要跟程西谈好条件,孩子想什么时候找爸爸,程西都必须无条件接受孩子,就算是将来他有了自已的孩子,也不可以让这个孩子受欺负和冷落。当然这只是坏的方面,还有好的一面呢,比如,程西没有和戴红好,这样,缤纷就可以带着孩子和程西一起生活,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了。只是这一条是她最不敢想的。

缤纷想的透彻,拿起电话,号码拨了出去,电话通了。

“缤纷,你好吗?你回去一直不肯接我的电话,也从来不给我打电话。你怎么样了。我很不好,家里到处都是你的影子,你就这样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你知道吗?我最怕你这样走来走去了,每当这时,都是你心里最煎熬而我又无能为力的时候。”

缤纷眼泪掉下来,她从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想念过程西,想要马上见到他,只有到特定的时候才能知道一个人在他人心中的份量“程西,我有宝宝了。”

程西像是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你说什么。“

“我们有宝宝了,两个多月了。”

程西沉默了很久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缤纷前前后后的把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讲一遍,包括是龙凤胎的臧叔的猜测。她本以为程西可能会很高兴,因为刚刚程西表现出来的是对缤纷的思念啊,但是没有,程西淡淡的嗯了一下,说“我先打钱给你,你先不要想太多,好好养着,你放心我不会不管的。”

然后挂了电话。

缤纷虽然本来就不抱希望,但是看到程西此时的表现,心中仍然不免失落,这失落浇灭了刚刚心中燃起来的那丝想念。

很快程西就转了几千块钱给缤纷,作为生活费,缤纷看着这串数字,心情灰暗。不过为了孩子,她定要努力开心好好吃饱。每天有着李孃的细心照料,缤纷安全的度过了危险期。心情也安定了许多,每天都在山路上溜达,有时看着电视里单亲孩子的可怜状况,缤纷就一定会落泪,然后告诫自已一定好好对孩子,就算是单亲,也要好好的养他。她也相信自已可以做到的,因为她可以为此以命相搏,但凡和性命相关的,都是有无限潜能的。

日子这样往前跑着,像个车轮,停不下来,缤纷越来越笨,活动不能自如

这天缤纷像往常一样在山路上溜达着看蝴蝶的时候,程西出现了。他要接她回去。

缤纷同样没有太大惊喜,只是平静的同意。怎样都好,没什么大不了。孩子跟父母一起是最好的,她做好自已该做的就行。

缤纷看着程西的憔悴和心不在焉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一句不曾多问。问的明白有什么意思,不如自已管好自已,管好孩子。上天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可怜人,包括程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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