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你这刀不错。但是气息太差。没人教过你内功么?”
石峰重新摆好架势,凝视着缓缓走来的红发男子,问道:“你是谁?”
那人说道:“血衣门都叫我老祖宗,你说我是谁?”
石峰不禁诧异道:“血衣老祖?”
那人说道:“答对了,还不乖乖放下刀,磕三个头,看在刚才你耍的两刀的份上,我收你当徒弟。”
石峰道:“为了练刀,我对着潮水砍了二十年。那茫茫大海就是我师父。怎么,你比那大海还要厉害不成?”
血衣老祖从死掉的门人身上捡起一把刀,挥了两下,说道:“竖子狂妄,用刀的人,就得死在刀上。”
石峰不敢多想,运起全身真气,凝而不发。
话音未落,只听忽得一声风起,血衣老祖已到了石峰面前。本来相隔十余丈的距离,在血衣老祖的身法面前,竟如同近在咫尺。血衣老祖伸手按住石峰的刀,石峰凝在刀上的真气竟瞬间溃散。他笑道:“在我面前,后发制人是行不通的。我让你三招,来吧。”说完,只见一阵血光闪过,那血衣老祖竟又退回了原来位置。前后不过一句话的时间。石峰的手上留着老祖手指的压迫感。
石峰哼了一声,下了狠心,猛冲向前。
血衣老祖有心见见石峰全套的刀法,故而只出三分力,一边闪躲,一边招架。
石峰知道他的心思,却无可奈何,只能一招接着一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你这招大力上挑,平常人要么横挡,要么往两旁躲,所以你双腿突然发力跃到我身后,接一招横砍,封我去路。想法不错,只是还不够快啊。”
“这招冲锋倒是不错,纵劈是实招,却不是杀招,横砍是虚招,却仍能封住我的脚步。真正的杀招是后面的飞腿。一招三变,不错不错,只是力道太弱……”
石峰怒道:“你玩够了没有?”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比刚才那个小丫头可有意思多了。”
石峰一惊,喊道:“小丫头……你把她怎么样了?”
老祖说道:“她是用毒的,自然是毒死了。”
石峰听言,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骂道:“混蛋!”
风起。随石峰心头怒火而起。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声响,石峰几处大穴突然鼓噪起来,浑身毛孔竟然渗出了斑斑血迹。石峰双眼充血,看上去,竟然比血衣老祖更加邪恶。他喝道:“够胆的话,等我再破十三关!”
血衣老祖见他这般模样,分明是在运气打通某处穴窍,而他用的功法相当怪异。血衣老祖自视甚高,说等便等,可越等他越心惊肉跳。
“通了。”没过多久,石峰便轻轻说道,可声音传出来,如同黄钟大吕。
血衣老祖惊道:“这是什么功法,竟让你短短时间连破十三处穴窍,奇经八脉都打通了?”
“哼,这是我自己的功法。据七伤拳经改的。所以不用你动手,我也活不了了。”石峰将刀收在左手,反握刀柄,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天地万物都在掌控之中,那天边的云彩,河边的飞蚊,周围房屋里睡着的人,那一呼一吸竟然都能感受的到。
七伤拳法,一练七伤,七者皆伤。所谓七者皆伤,说的是练功之人,在出拳伤人时,自己也会受伤。体内阴阳二气与金木水火土五行,一共七者,练成第一层可伤及阴气,第二层可打散阳气,第三层往后依次便是五行之气。伤敌之前,需先伤自己,是以命换命的功夫。可使用七伤拳导致的内伤毕竟是日积月累的。石峰这时却强行调动全身真气,一股脑儿地,先破阴阳,再破五行,将七者强行杂糅在一起,换取来片刻的协调。做到这种协调的人,石峰只见过李一贴一个。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石峰右手慢慢握住刀柄,作拔刀势,盯着血衣老祖道:“第二回合,来吧。”
血衣老祖第一次出招,也是横刀冲来。刚才看不清的身法,现在被石峰看了个一清二楚。石峰双手握着刀柄,左手前推,右手后拉,长刀在身前舞出一个月牙。只听一阵风雷声响,却是被石峰的刀带起来的。轰隆隆,这月牙与老祖的刀撞在一起,石峰一步未动,血衣老祖倒退了三步。这一接触,显然是老祖吃了亏。
“行啊小子,看来,我也不用留手了。”
血衣老祖腾身进步,使出一招血战八方,刀上血气四溅,力大无穷,直震的石峰手臂发麻。石峰数次想要拉开距离,都没做到。老祖粘着石峰,贴身短打,石峰的长刀很难发挥威力。他干脆弃刀不用,看准机会狠狠打出一记直拳。血衣老祖没有料到,闪躲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吃下这一拳,为了消力是退了又退,喉头一动又咽下一口鲜血,可见受伤不轻。
现在的石峰不仅看的见,也能跟得上血衣老祖的动作,才打算见招拆招。可惜,他低估了老祖的实力。
他趁此机会吐故纳新,换了口气,重新感受到天地与自己的协调。他不信杀不死血衣老祖。只是他的时间不多了。
最后一招。
只见石峰举刀冲去,跃起来就是一记纵劈。那刀光如滔天波浪,滚滚袭来。血衣老祖不敢怠慢,使出十成功力,又与石峰硬碰硬对砍。双刀相撞,如电闪雷鸣。石峰借着刀势,落地的瞬间变招,一记横砍,血衣老祖左右没处躲,暗暗恨到:下一招不就是飞腿么,老夫再接你一招又如何!
果不其然,一记飞腿袭来,血衣老祖看得见,却躲不掉。这一腿,把血衣老祖打得头晕目眩,直飞上天,又重重砸在地上。老祖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
石峰以为大势已定,嘴角不禁笑了笑。
老祖站起身来,拍拍土,甩起袖子擦了一把嘴上的血迹,说道:“你还能再出一招吗?”
话音未落,只见老祖又使出那诡异的身法,比之前还要快了数倍。他这一动,天地万物仿佛静止了一般。与石峰擦肩而过之时,出招仿佛都是顺便的事情。
嗤的一声。
石峰的右臂被斩了下来。那些强行挤压在体内的真气再也压不住了,沿着断口,血出如泉。他双眼恢复了本来颜色,流下两行血水。心道:小妹,没能帮你报仇,对不起,对不起。
老祖摇摇头,道:“你倒是个练刀的好苗子。最后死在刀上,也不算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