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市集就算是夜间也相当热闹。过往行人、马车络绎不绝。
爱念看着满街人来人往,眼中看到的是那一颗颗跳动的人心,歪着头,不自觉的咽着口水笑嫣如花。心想,这么多好吃的人心,可惜只能看看,顿时蹙眉撇嘴暗自神伤。
郕钰拉着爱念走至花灯铺前,仔细看着一盏盏形状各异,花枝招展的花灯,努力回忆着第一次在这市集遇到李似锦时,她手中那盏花灯的模样……。
“公子,我这儿的花灯每盏都好看,买一盏吗?”
“就……这个吧。”郕钰挑了一盏绘有兰花图的花灯,递到身旁正扭着脑袋盯着身后过往行人双眼闪着光的爱念面前,笑说:“这兰花图的花灯你可喜欢?”
爱念无奈的回头瞥了一眼,极快速的回话说:“不喜欢。”转头又满心欢喜的看着那一颗颗鲜活的人心,垂涎欲滴。爱念眼中只看到了满大街溜达的人心,冒着热腾腾的人气,鲜红温热,新鲜的很……。
郕钰笑着用力拽了拽她的手,说:这花灯是你曾经喜欢的。”
爱念一脸嫌弃,不情愿的一把拎过花灯,心中默默念叨着:“李似锦,你干嘛喜欢这种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人,最是奇怪了,还不如我们……。”
郕钰留下碎银,见她提着花灯一脸嫌弃的样子也是有趣的很。郕钰拉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热腾腾的包子,牛肉面……”
“来几个包子,两碗牛肉面。”郕钰一面拉着爱念至街边面摊前落座,一面朝面摊老板说道。
“包子?是什么古怪的东西?”爱念对于人间美食的理解大致也就分两种,一种是菜,一种是肉。包子是属于哪一种,她还真不清楚。
“来了……您的肉包子,两碗牛肉面。”
“肉包子?这白呼呼的是什么肉?我还第一次见这么雪白的肉。”爱念好奇的问道。
郕钰终于放开她的手,将肉包子掰成两半,递到她面前,说:“肉在里面。”
爱念吃了肉馅把包子皮扔桌上,吃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便将盘中的包子都一一掰开,吃了肉馅丢了包子皮。吃完后觉得嘴巴都油乎乎的,一提衣袖抹了抹,说:“这肉包子味道倒是不错,可惜肉太少,你们凡人的胃口都比较小……”说着,又从牛肉面碗里挑出几块牛肉,嚼了嚼,啧啧称赞一番,接着又埋怨牛肉面碗里的牛肉太少。
听爱念这么大声嚷嚷说包子肉少,牛肉面的肉也少,面摊老板正收拾着旁边桌上的碗筷,一边抹着桌子,一边不由得蹙起眉来……。
郕钰见那面摊老板脸色越来越难看,下一刻该是将抹布往桌上一扔,欲上前理论一番的景象,亦放下碎银,拉起爱念就走。
“这家酒肆如何?”
爱念刚走至门口,抬头一看,写着酒仙楼。莫非仙界爱喝酒的仙家都来这儿喝酒?想着这儿的酒应该是好酒,睁大了眼睛朝里边东瞧西瞧连连点头说:“嗯,这仙家也爱喝的酒定然是好酒。”
隐月娘见二人,忙迎上前来,说:“今日二位公子是楼下听戏还说二楼雅间听小曲?”
爱念看着戏台上戏服扮相的人,唱着不知是什么的戏,倒是颇感有趣,忙抢答道:“楼下听戏。”说走便窜到了戏台前。
刚一落座,爱念便点了两大盘牛肉,两壶酒。心想着,人心吃不得,这牛肉总得吃够。不一会,小二哥已将两大盘牛肉两壶酒送至桌上。
“唱的是什么?你可能听懂?”爱念好奇的随口一问,已拿起一壶酒直接放嘴边,咕咚咕咚整壶下了肚,“好酒。”
“这只是其中一出戏,若只跟你讲这一出戏,你也不能辨原委,倒不如不讲。你且随意听听便是。”
“怎会不辨原委?即如此,你将整出戏说来听听。”爱念瞧着另一壶酒早已被郕钰拿去喝了,只得转着身目光巡视着店小二,嚷道:“小二,再来几壶酒。”
“马上就来。”店小二立即回应道。
“怎么不讲?”爱念回身看了一眼郕钰说道。
“这戏说,怎可当真,讲与不讲又有何异。倒是这牛肉,你为何如此喜欢?”郕钰一边喝酒看着满口嚼着牛肉的爱念,一边问道。
“自然是,我看了酒肆之中,每一桌都有牛肉,便也随着众人叫了牛肉,以为喝酒必然得吃牛肉。”爱念心中暗暗嘀咕,我倒想吃鲜甜脆嫩的人心,可这儿没有啊。
“酒来了。”
爱念欣喜的拿过一壶酒咕嘟咕嘟如饮白水一般。
“你是谁?”郕钰突然沉声问道。
“李似锦。”爱念瞧着戏台上的戏子,脱口而出。
一时间两人亦是无话,片刻后,爱念回头说道:“你说我是李似锦我便就是李似锦。你可记得自己说的这话?现在又反过来问我。”爱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提着酒壶仰头喝了几口,夹了一大块牛肉放进嘴里,用力的嚼着,随口道:“你若觉得我不是李似锦,那我便不是李似锦。反正我也不喜欢当这个李似锦。”
郕钰浅笑扬眉点了点头。看她吃的狼吞虎咽,还引起了旁桌的围观。莫不是逃难来的灾民?若旁人知道这是荣亲王府的世子侧妃,都得猜想,荣亲王撤了辅政之职后,难不成荣亲王府如今竟潦倒至连饭菜都不能吃饱了,恶了多少天了吃成这模样。
酒足肉饱。其实身为魔便不需食五谷果腹,自然是没有饿也不知饱,只不过贪嘴尝尝凡人的吃食。对爱念而言,最好吃的当然是刚刚取下的人心,温热新鲜,鲜嫩脆甜。
吃好喝足,回至花月宫,爱念一进房门,转身便将门掩了,把郕钰挡在了门外。身为魔,自然是担心万一不小心一伸手掏出了他的人心一口吃掉了,那岂不是无法跟魔尊交代了。绝对绝对要保持距离。
郕钰自回了书房。
爱念径直走到床前,蹙眉咬唇转着眼珠子想,既然无心睡眠,不如想想怎么让朱郕钰由爱生恨……。大公主说多观察凡人,比如——世子妃李嫣。爱念点了点头,默默露出狡黠的笑容,一转身已消失在花月宫。
再一转身,爱念出现在李嫣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