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戚汐接回朵朵之前的那一个月,奶奶是住在二叔家的。
不过当时可是二叔二婶主动过来接奶奶的,当时二叔两口子还拎了好多他们那的特产来给戚成志,又说是想老母亲了,那边气候又好,接老母亲过去散散心。
虽然戚成志和徐敬梅都觉得这不像老二两口子的性格,毕竟过去,戚成志他们有事,把老妈放在老二那两天,老二和媳妇儿都不愿意呢!
可又看着老二和媳妇儿这次那么真诚,就想着,这人啊,上了岁数之后大多都会转了年轻时的性子,尤其老二两口子又信了佛,看来有信仰真的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便千叮咛万嘱咐,徐敬梅更是给老母亲装了满满一大箱子的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又带了足足两个月的药量。
还是不放心,又在老母亲平时脖子上挂着的信息卡上面加上了老二的电话号,还在卡套后面写下了一行字,“好心人,感谢您送我母亲回家。”
还是觉得不够,又塞了几百块钱在里面,给老太太以防万一。
然后嘱咐去亲戚家小住的小孩子一样,告诉她那是她们的秘密。
虽然她也知道,这可能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还是想要尽量做得周到些。
老母亲去老二家的这段时间,时不时地,徐敬梅就会跟他们视个频,偶尔徐敬梅也说,“我去把妈接回来吧?”可老二两口子却百般阻挠不同意,见母亲在那边倒也都还不错,徐敬梅便也没强求。
直到戚汐把朵朵接走,终于空闲下来的戚成志和徐敬梅,在完全没通知老二的情况下,直接去了广州。
见到大哥大嫂,老二两口子显得十分惊讶,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
他家是一处略显低矮的平房,门口立了个小牌子,里面则是开了个小卖部。只不过,低矮的屋子又黑又潮,商品陈列凌乱也不齐全,看着就知道生意好不到哪去。
小卖部后面是个不大的小厅,连接着两间卧室。小厅一角摆着个木质柜子,柜子之上用红布盖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由于两间卧室都处于暗面,相比前厅的小卖部更加不如。
老太太住在较小的一间,由于屋子里东西并不多,所以倒是还算整齐,从家里带过去的行李箱就在木板床的旁边立着,再往旁的桌面上,摆着一个比碗稍大的黄色印花铝盆,里面还有已经凉透的掺和在一起,乌突得看不出是什么的饭菜。
看到这一幕,徐敬梅和戚成志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徐敬梅快步靠上前,发现老太太的衣服被褥也是潮乎乎的,甚至还有些说不清楚的难闻气味。
就连老太太的精神头照比被接过来时都是大打折扣。
戚成志忍不住质问老二,老二神色稍微晃了晃,支吾着说:
“南方就这样,潮湿闷热,可不像你们北方干巴巴的,再说,外头太阳那么毒,我总不能让老妈这时候出去晒太阳吧!”
“那饭……”
还不等戚成志问出口,老二媳妇儿忙从他身后挤进屋,把装着饭的盆子一把搂进怀里,嘴角抽搐着,那表情或许应该叫做微笑,说:
“这是我吃的,刚才陪妈聊天,放那就给忘了。”
这些都还是其次,徐敬梅最关心的是,
“为什么妈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不大好?你们有按时给她吃药吗?”
听到徐敬梅问这个,老二神色再次晃了晃,似乎有些不好开口。
看他那副心虚的样子,戚成志也绷不住了,怒道:
“有什么事儿那么不好说?”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见大哥发威,老二才磨磨蹭蹭开口道:
“就是前两天……妈自己犯糊涂,非要帮着做饭,结果把她自己的药都当成柴火给填炉子里了……额,我们发现就去拦了,可惜……太晚了……”
“这不这两天就没吃药了……我正打算明天进城里给妈买呢,你们就来了……”
老二的语调忽高忽低,像极了戚成志和徐敬梅的心情。
怪不得,没能按时吃药,难怪老太太精神不太好,只是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呢?可是老二说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老二媳妇儿还在一旁冷着眼,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甩闲话:
“怎么说你弟弟也是妈亲生的,也不比大哥你少怀一个月,怎么瞧着你们这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孽待咱妈了呢!”
“是,我家这条件是比不上你们,可是做儿女的,心意都是一样的,你不能因为我们穷就歧视我们呐!”
向来不愿与人纷争的戚成志一听弟媳妇儿这话,扯出个尴尬的笑。
“我们也不是那个意思。”
“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咱妈得的是什么病,她糊涂起来做什么事,谁能预料……”
老二媳妇儿这话还没等说完,就被老二扯她衣角的动作给打断了。
“那个……大哥大嫂,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正好也赶上饭时,咱哥俩喝两杯,晚上你们在我这委屈一宿……”
不得不说,老二的这番话确实起到了缓解气氛的作用。
只不过,是戚成志和徐敬梅请他们吃的饭,之后也没在老二家住,连夜回了冀市。
心里虽总有些不是滋味,可是两口子也没把老二家的事挂在嘴边,只是都在心里暗暗自责,当初真不应该让老二把老太太接走,去遭那份儿罪。
如今,结合医院医生的话,戚成志再次想起了这茬。
如果母亲小便失禁是和心理阴影有关,那么她在老二家究竟还经历了什么不为他们所知的?!又是怎样的恐怖经历,才会把老人家吓到见人吵架就尿裤子这么严重?!
戚成志想不明白,难道要给老二打电话好好问问?
回到家,爷俩个把老太太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跟徐敬梅说了。
徐敬梅将老母亲拉到自己身边,一边帮她捋顺着花白的头发,一边说道:
“如果打电话就能问出实情的话,当初他们也就不会瞒着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