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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新的开始

年年过年年年过,岁岁愁思岁岁愁。过年除了加深时间的紧迫感,其余好像作用不大。年味一年淡过一年,过年渐渐从一种神圣的仪式退化成一种简单的形式,直至没落成一种敷衍的任务。不管是城里还是村里,都是这样。

白苏过完年回到村里,村里的小学已经停了课,按照县里统一安排,全部学生都转移到县城上小学,村里不再保留小学。没有了孩子们的朗朗书声和课间的嬉闹声,偌大的院子更显得宽敞而安静。

春节长假,白苏不能带小喵回家,也无寄养之地。走的时候,白苏留了一扇窗户,并且弄破了一块窗纱,刚好可以钻进一只猫,她给小喵备了足够的猫粮和水,即使她不在,也足够它过年的。可是不知道哪个好心人,见窗户没关,便给白苏关严实了,小喵进不去,春节期间便流落街头,再次成为了野猫。

白苏回村之后,便看到脏兮兮的小喵可怜巴巴地在抓门,她打开门,小喵一下子就窜进了屋子,还喵喵叫着直蹭白苏,像是委屈地诉说和埋怨。白苏也不嫌它脏,抱起它心疼地道歉,总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没想到小喵才是最惨的,红红火火的节日里,它又一次经历了主人无意的抛弃。白苏喂它吃了猫粮,梳理了她的毛,给它洗了澡,小喵终于又有了家。

春节之后听得最多的,恐怕也就是过年真没意思。白苏时常听村里老人聊起以前的年,据说那时候人们一入腊月就开始准备了,杀猪宰羊、蒸年糕、做豆腐、蒸馒头、扫房子等等,每一天都要做不同的事情。单从之前的过年儿歌里,也能窥见过年的忙碌和节日的喜庆,“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南营村跟儿歌里的过年事项相似,但也有自己的特点,主要是要蒸年糕,用黄米面和玉米面掺在一起,切成长度相当的小条,放入油锅中炸熟,当地人形象地称之为“油布袋”,这种年糕软黏滑润,油而不腻,糯香可口,是当地春节必备的美食。早些年人们日子不好过,“油布袋”和馒头就是人们走亲访友最为普遍的礼物。

等到了大年当天,家家户户早晨三四点钟就起床了,早早起来放鞭炮迎财神。接回财神,年轻人们就聚集起来,一大群人挨家挨户给村里老人磕头拜年。那时候过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做,年轻人拜年,大一点的孩子看家,而老人们往往很早就起来,换上最好的衣服,准备好瓜子糖,端坐在炕上,等着小辈来拜年。

而现在过年轻松多了,所有的人都没什么事情,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的,连对联都能直接买,去一趟超市就把年过了。人也懒了,大年早晨财神爷估计连门都敲不开,人们大多睡到自然醒,才懒懒的起床放几根炮。拜年更是没老人什么事,年轻人去关系亲近的人家转一圈,然后便三五成群投入到麻将、扑克中去,孩子们则从早到晚手机、电视轮番看个不停。加上年假短暂,在外工作的人们一年到头回家呆两天,屁股还没坐热,就该走了。过年就只剩下匆忙和平淡。仪式没了,人情冷了,年味也淡了。

春节期间慕白和高静也平平淡淡地联系着,高静去慕白家吃过几次饭,慕白只是在父母的安排下,拿了一箱饮料和水果,礼节性地去高静家串了个门。慕白和高静在一起,总是习惯性地沉默,高静虽然努力寻找共同的话题,往往聊不过三句,便觉无话可说。但是双方父母都非常看好这门亲事,尤其是慕白家,已经在为两个人的婚事做准备了,慕白的爸爸甚至已经开始考虑婚宴上要宴请的宾客名单。

春节期间,因为有了对象,家里给慕白买了一辆新车,虽然价格不高,但是结婚的基础配置,在一件一件完善着。他们的新房早在几年前就盖好了,只待婚事定了,按照年轻人的喜好做内装,买家具,便可选个良辰吉日过事。

慕白的二哥好心为两个人买了电影票,两个人开车去市里看了一场电影《让子弹飞》,电影院里的小情侣卿卿我我,浓情蜜意,而慕白和高静却像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各自看着各自的电影。看完之后,他们一起开车回去,路上偶尔谈论两句电影的情节,此外便又是一阵的沉默。高静把这一切归结于慕白性格内向、不善言辞,慕白从不花言巧语,恰恰让她觉得踏实可靠,她相信两个人相处久了,自然会产生默契,感情也会日渐加深。

白苏常见两个人一起进进出出,完全是热恋中情侣的模样。每次相遇,白苏都热情地同他们打招呼,他们则像好朋友一样回应白苏。白苏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两个人,希望她的两个朋友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早日走进婚礼的殿堂。

春节之后,立春已过,新一年的工作陆续展开,“一年之计在于春”,不论是村委,还是村里的每个人,都在筹划着这一年的安排。白苏在准备着她的公务员考试,慕白在谋划着他的创业,高玉柱家测算着新一年要挣多少钱,花婶儿盘算着谁家的姑娘小伙儿到了说媒的年纪......

新的一年,三合乡政府按照上级要求,统一给各村布置了村容村貌整治工程,要求各村结合实际情况,大力整治村容村貌,主要通过硬化、亮化、绿化、美化、净化为主的“五化”工程,来提升农村基础设施,改善村民居住环境,提高农民生活质量。

村委召开了全体会,主要是在去年工作谋划的基础上,明确新一年的工作重点,会议一致决定,村内道路和自来水管网需要大修,是全年重点工作,同时也可以实现村容村貌整治工程各项目标。

南营村前些年村里修路时,只修了主干路,而且只修了一小截,近几年村里盖得新房子多了,弊端就非常明显,一到下雨天,因为路通不到家门口,所以村民出门全是泥泞,大家还互相开玩笑“咱村儿才是真正的水泥路呢!一下雨路就走不得了,全是水和泥。”村里不仅道路需要重修,村里的自来水管网也已年久失修,新接的管道又深浅不一,一到冬季,天寒地冻,往往有农户吃不上水,还要到别的人家挑水,很不方便。

经过与乡政府请示沟通,南营村和其他贫困农村的农村道路,作为三合乡一个打包项目,申请了以工代赈的资金,同时也申请了县里村容村貌整治工程相关资金,2011年春天,南营村道路改扩建和地下自来水管道的改造工程同时开工了。

两项工程主要是拓宽硬化通村公路、农村主干道路面,并对村内分支道路进行硬化,方便村民出行;同时深埋供水管网,更换部分管网设施,确保村民饮水正常。两项工程同时进行,也避免了重复施工和资源浪费。但是仍然难免基础设施建设过程中“年年修,年年拆”的通病,常常是刚修的路面,不久就要挖一遍,修建地下供热、供水、排污等各种管网,村里的工程虽然避免了这些,但道路拓宽后,去年新装的一部分路灯还是重新挪了一下位置。村里在修建道路的过程中,也充分结合了“五化”工程的要求,在村内主干路的两旁修建了花池,为今后村里路旁的绿化美化留出了空间。

白苏天天跟着高书记等村干部,往来于工程现场查看进度,同时帮助协调工程建设与涉及村民个人利益的诸多矛盾,此外,涉及到停水、禁止通行等注意事项时,及时通过村务公开栏和村委大喇叭,通知全体村民,全力配合村委工作,确保工程顺利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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