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小薇,是高一文理分班,至于为什么高一就文理分班了,我也不知道,总之学校是这么安排的。我猜是因为我们只是一个小镇上的学校,教学资源本来就不好,为了给高三留更多的复习时间,所以早早的就分班了。
小薇大概是我平生所见为数不多的聪明人,她的聪明不仅在于情商,还在于智商。
我忘记什么时候跟她成为同桌的了,总之我们一直坐的非常近,后来成为同桌之后,有近三个学期的时间,老师换座位都没有把我们分开。
从我认识到这个人开始,她几乎没有一天上课是不睡觉的!有时候我很好奇,明明她晚上也不熬夜啊,怎么白天还是这么能睡。而且睡姿各种各样,最具特色的,大概就是“钓鱼”了吧。
她的课桌上一直是堆满了书的,即便在老师要求全班同学把课桌上的书本,适当的放课桌里一点,不要堆那么高,她桌上书本的高度也永远是全班第一。时常就是看到她躲在书本后面,双手交叉趴在课桌上,头枕在两只手的交叠处。给老师一种很慵懒的听课的感觉。但只有我知道,她要开始入眠了!
当她的头像拨浪鼓似的两边摇晃时,我就知道她完全睡着了。有时候她也会左手撑着左脸颊,右手拿着笔,眼睛低垂着,好像认真的看着课本,但我知道,她要开始“钓鱼”。
尽管如此,她的作文也经常被老师当做范文来念,对于喜欢写东西的我来说,还有点小嫉妒和不甘心,但是我也会宽慰自己,这就是应试教育的弊端,不是我的错,不是我写的不好,是没按照老师的要求写。这样一想,心里就开心了不少,我还是很优秀的!
但她的聪明还远远不止这些,高三我只跟她做了一个月同桌,尽管是高三,她也只是比以前努力了一点点,偶尔数学课的时候会听一下。平时一直是班级里中后的她居然最后考上了本科,要知道,我们这个小镇中学,每年文科班考上本科的,也不过一二十人。有些人每天那么拼命努力,也不过刚刚够到本科线,还担心志愿调档,而她稍稍用心了一点,就考上了那么多人梦寐以求的本科。
也许会有人说不过是个本科,但是请千万理解,在我们那个大环境下,每年本科人数就那么几个,重本更是屈指可数,要是学校哪一年有文科生考上了重本,那是要在学校拉横幅庆祝的,甚至有些班主任会请这些学生回校来传授学习心得。
而我真的是看她从高一睡到高三的,所以对于她最后考上了本科,我是真的非常佩服,也因此觉得她特别聪明。我实在没办法想象,如果她再用心点会是什么样。
说起小薇这个人,起初我并未注意到她,虽然她时常活跃在女生群体中,但事实上我除了同桌和舍友,还未跟班里的任何一个人交流过,也因此很多人的名字我都记不住,或者对不上脸。
后来一月一次的大换位中,我成为了她的同桌,我们是一排三个人的,她在中间,我在外面,另外一个女生靠墙。
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注意到她,她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漂亮女孩子,但是她很可爱,皮肤不白,是亚洲人特有的小麦黄,但是很光滑,不长痘,眼睛下面有两个浅浅的笑涡,嘴角也有忽隐忽现的梨涡,但她一直不承认,说我看错了,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微微上挑的单眼皮,虽然乍一看不起眼,但是十分耐看,有时候笑起来你会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当时我们虽然成为了同桌,但并未因此成为朋友,她有她自己的玩伴,只是相对于班里的其他人而言,她算是我交集最多的人。有时候她也会跟我分享她喜欢的东西,小说、电影、零食什么的,她从来都不吝啬。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也不用再一个人回到教室里面去睡觉,因为她会叫我一起玩儿。有时候她也会叫我一起吃饭或者点外卖。我一直都觉得在她们眼里我肯定是一个特别无趣的人,所以对于其他人的邀请,我从来就是能婉拒便婉拒,也因此我愈发被孤立,可能她们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孤僻吧,后来我跟她熟起来之后才从她嘴里得知,原来高三之前,她们都一致认为我有自闭症,我觉得好气又好笑。事实上,在上高中之前,我一直都是人群中最闹腾的那个,可能是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身边也没个熟悉的人,所以才渐渐的收敛。之后高三跟我原来的朋友一个班之后,跟很多人都熟悉了起来,好多人都告诉我我以前有多孤僻,甚至怀疑我有自闭症,可是看到我现在有颜色的段子一个接一个,才发现自己看错了人!
但我还是习惯一个人吃饭。
跟小薇有更进一步的交往,是在她的两个好朋友都没有念书之后,那时候她一个人,我刚好也是一个人,慢慢的,我们开始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一起回宿舍,一起洗澡,一起聊八卦,一起悄悄的讲喜欢的男孩子。我的生活似乎开始慢慢的回归到正规,我开始接受跟其他人的交流,捡起了以前的玩笑,大家都说原来我隐藏的这么深,竟没发现我是个这么沙雕的人!
我们会一起逃课,比如晚自习的时候,特别是语文晚自习,因为小猪哥(我们都叫语文老师小猪哥,他姓朱,长得特别憨厚,也不凶)是所有老师里脾气最好的一个,我们也只敢在他的课上搞事情。
我们有时候猜拳,有时候掷骰子,输了的那个人就装病,赢的那个负责带另一个人去医务室,我们是同桌嘛,当然得互帮互助,同桌生病了,哪有置之不理的。不过她装的真的很浮夸,现在想起来,真是两个戏精!!!!
我:小薇,你怎么了!
她趴在桌子上,一手捂着肚子,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实际上是把粉底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手在嘴上轻轻涂抹。
这个时候老师关切的走过来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然后她抬起头来,面色苍白,很是虚弱的样子,但还故作坚强的说“老师,我没事!”
那样子真是我见犹怜。这时候我就要来加最后一把火了,“还说没事,你都忍了一下午了,晚饭都没吃,又不去看医生。”语气中满是关心和责备,这时候小猪哥就心软了,“南依,赶紧带她去医务室,记得开证明。”
得到指令的我立马扶起“虚弱”的她,颤颤巍巍的走出去,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直到出了教室很久,才终于笑出声来。妈呀,真的贼刺激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医务室随便买了盒最便宜的感冒药,叫医生开了个证明就走了。
因为是全封闭式的学校,一个月放一天半的假,其余的时间都是不可以出校门的,而我们就不一样了,总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溜出去,那时候诱惑着我们总是在小猪哥的晚自习溜出去的,是校外的芳华周黑鸭和麻辣烫,真的巨好吃!
而我们每次溜出去的地点都不一样,因为要避开保安大叔的巡逻。但地点无非就是校园超市隔壁巷子的那堵墙、男生宿舍隔壁水房院子的那堵墙。刚开始小薇总是趴在墙上不上不下,我会骑坐在墙上嘲笑她一会儿,再伸手拉她上来,对于翻墙这件事,她真的特别菜鸡。但来来回回的,熟能生巧,不久她就跟我一样能“飞檐走壁”了。每每想起这个,我还有些小骄傲。
对于翻墙出去吃东西这件事,很多人都是不理解的,毕竟其他孩子翻墙出去,都是为了谈恋爱,有些学生的对象是社会上的小混混或者小太妹,他们不理解我们翻墙出去吃东西,就和我们不理解他们翻墙出去谈恋爱一样。甚至有些人觉得我们根本不是出去吃东西的,而是在外面有狗了,老觉得我们在外面鬼混,我们是真的很冤啊!!!难道他们不知道芳华这个盗版的周黑鸭有多便宜、多好吃嘛,难道他们不知道益禾堂的烤奶有多好喝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坐在路边吃麻辣烫,然后看小镇的夜景有多nice吗?也对,他们都没在晚上偷偷溜出去过,怎么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