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尉为了自己活命,将老岳丈出卖的干干净净。而泉老爷在投靠义军之后,也丝毫没有为自家女婿求情。于是,乔盟主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将已经毫无利用价值的周县尉,送给章家集众人,希望能帮他们出一口气。
而章家集的百姓领了乔盟主的好意。在十几个胆大村民,气愤的拳脚之下,五花大绑的周县尉,被按在地上,打的头破血流,嚎叫连连。
章夫子面无表情的等待着,族人将心中的怒气,怨气和悲苦,全都倾泻于毫无反抗之力的周县尉身上。刘客转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惶恐不安的章旷,然后又看了看满脸赞赏之色的乔盟主。
刘客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怪异的畅快感觉,想要欺负他的坏人,被更坏的人制伏了。此时,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弹冠而歌,还是该兔死狐悲!
“多谢乔盟主。”在众位村民出完气,退下后,章夫子拱手向乔盟主表示感谢,然后望了一眼已经升起的朝阳,继续说道:“倘若乔盟主没有别的事情,老夫便告辞了。”
章家集加入义军,章夫子接受义军封号。义军诸位头领允许章家集百姓归乡,算作一只独立部队,驻守章家集。这是老和尚放走章家集村民的条件,章夫子答应了,也接受了。
但此时,乔盟主望着倒在地上,不断挣扎的周县尉,脸上露出几分不满。只见,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章夫子真是仁慈啊。此人想要谋害章氏数百位族人的性命,章夫子却愿意留他一命。”
“他不是主谋,只是从犯。且计谋未成,我等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章夫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周县尉说道。
“哈哈,也是。如果不是这个蠢货,上了郑县令的当。章夫子和诸位也不会匆匆出城,与义军会合。说起来,咱们都得谢谢他呢!”乔盟主笑着说道。
“卑鄙小人,不配得你我之谢。”章夫子略带厌恶的说道。趴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的周县尉,张着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刚才被村民殴打之时,似乎咬到了舌头。此时,说出的话混沌不清。
“哈哈,章夫子大度。但本盟主却为章家集的众位兄弟姐妹感到不平。这等小人,留之无用,只会继续祸害他人。今天,就请章夫子和大家一起杀了此獠,为父老乡亲除去一害。章夫子意下如何?”
“此人罪不至死,老夫以为……”章夫子还想说下去,但却被乔盟主高声打断:“此獠不除,本盟主不放心大家离去。”
“这……”章夫子看了眼面沉似水的乔盟主,又看了眼抖似筛糠的周县尉,心中明白乔盟主这是在向他索要投名状。
“好。在下觉得乔盟主说的对,此人该死。”刘客也看出来了,今天这个投名状不纳,乔盟主不可能放他们离开。于是,刘客继续朗声说道:“但不该我们来杀。”
乔盟主轻蔑的看了一眼刘客,心中以为刘客想要将皮球再踢还给他,但他肯定不会答应。所以,乔盟主也不在意,笑着问道:“那你觉得谁动手合适?”
“他!”刘客转过身,指着章家集村民中的一个人说道。乔盟主出乎意料的顺着刘客所指的方向看去,本来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刘客指过来之后,骤然间分散开来,将一个十八九岁的玉面少年留在原地。
“我?”章旷不可思议的盯着刘客不善的脸色,他本能的想要躲闪,但他四周已经空旷无物。
“对,就是你。你是始作俑者,他是助纣为虐。你杀他,上合乎天理,下顺应民心。”刘客将“民心”二字咬的很重。
“我不行,我没杀过人,也不会杀人。我是读书人,我拿不稳刀,我不行,你们谁去杀了他都行,别让我去。”章旷语无伦次的说着,不断地向周围的同族乡亲投去求助的目光。但大家全都纷纷躲闪,没有一个人想要帮助他。
“哈哈,有意思。”乔盟主从手下喽啰口中得知,这个样貌俊朗的少年,就是向泉老爷告密之人。他心中对这个投名状越来越感兴趣。
“把他拉过来。”刘客略带不屑地看了一眼不断后退的章旷,呼喊马大和林大炮将章旷扯到周县尉身旁。
刘客拔出腰间的短刀,塞在章旷手中。而章旷不断挣扎着退缩,根本不愿握住刀柄。刘客无奈用腰带将短刀,紧紧绑在章旷手上。
然后,马大和林大炮推着章旷,刘客控制着章旷的胳膊,一点点将短刀刺向地上的周县尉。此时,周县尉明知必死,但却不肯认命,忍着疼痛,挣扎着一点点爬向远处。
“往哪儿跑!”用力死死抓着章旷的马大,看到周县尉越爬越远,他愤怒的抬起脚,狠狠揣在周县尉的头上,将周县尉踢晕了过去。
“杀人都不敢,你怎么为你父母报仇?难道就靠阴谋诡计吗?”刘客在章旷耳边小声继续说道:“杀了他,只有杀了他,章家集的村民才会原谅你,你出卖了所有人。”
“我……”一直在奋力挣扎的章旷听到刘客的话,顿时一愣,他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族人对他的态度,已经一变再变。
章旷没来得及细想,手中短刀已经扎在周县尉后心,一道鲜血飙出,溅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他的眼前全是大片大片的红,心跳好像停止了跳动,耳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啊……”惨叫声突然传来,将章旷惊醒。周县尉因剧痛醒了过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不似人类般的哀嚎。这凄厉的叫声,让章旷害怕,他本能的想要拉回自己的胳膊,但却被刘客死死按住。
“用力横着划一下,他就不叫了。你这是在帮他,他现在生不如死,你可以帮他,也是帮你自己!”耳边刘客低低的嗓音,如魔鬼的呓语,章旷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刀柄,使劲的横向切割。此时,他特别想终结这凄厉的惨叫。
如他所愿,趴在血泊中的周县尉,渐渐没了声息。刘客松开了章旷,但马大和林大炮仍旧拉着他,因为章旷的双腿已经不能站立。
“你满意了吧!”刘客大声的喊道,双眼看都没看乔盟主。刘客慢慢将短刀从章旷胳膊上解下来,在周县尉的衣服上擦干血迹,然后插回鞘内。
“有意思。你很有意思!哈哈哈……”乔盟主大笑着,翻身上马,带着手下,纵马离去。雄鹰岭的二当家,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客,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有开口。最后,骑上马,也返回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