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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寒潭

在药园里忙碌了一个上午,杜岩领着胡雀儿进了湖边小屋,向猿大人请示说想出去打猎,顺便采集些“调料”。

猿大人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抱拳行了一礼,便要出门,“叮”的一声,猿大人将一件东西丢到他们脚下,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把钥匙。杜岩和胡雀儿愣了一下,回首看猿大人,却见其若无其事地提起茶壶,慢慢地品着茶,眼睛看都不看他们两个。

二人有些迟疑,也有点兴奋。

胡雀儿从地上捡起钥匙,很快就将两个人的镣铐打开了。二人松了口气,再次抱拳行礼,齐声说道:“多谢猿大人。”

猿大人怪目一翻,竟不再理睬他们二人。

杜岩和胡雀儿腹诽不止,均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平白被这位猿大爷拿镣铐锁了整整两年,最后还得感谢人家帮你开锁。”尤其是胡雀儿,面上欢天喜地大声道谢,肚子里不知将这只老不死的白猴子剥洗几遍了。

突然没了镣铐,一下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呼吸一口空气,都感觉是甜丝丝的。

二人离了湖边小屋,一路向西而去,很快就到了山谷外围的一片森林。

这片森林葱葱郁郁,连绵数百里,夹在两面高达数百丈的峭壁中间,如一头墨绿色的巨大的怪兽,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们曾经来过这片森林,不过最多就在深入数十里的区域打猎,再往深处,却是不敢去。

对一年前的杜岩和胡雀儿来说,这种选择无疑是正确的。

当时他们的身手还很弱,对付普通野兽当然绰绰有余,但遇到大型猛兽或结队而行的野兽,就只剩下逃命的份儿了。

更何况,当时他们手脚可是戴了沉重的镣铐的,就算逃命也跑不快。

现在不同了,杜岩已经突破《玄阴真经》第六层了,而且还练成了御空术和火弹术,胡雀儿也马上突破第三层功法。就两人目前的实力,就算是一般的行走江湖,也堪能自保了。

于是,他们便一路无谓地进了森林深处。

他们目的很明确,先采药,回来的时候再顺路猎一两只麋鹿黄羊什么的,这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们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探路。被困在坠云谷两年了,他们无时不刻都想着如何逃出去,虽然他们心里也知道,单就修炼而言,坠云谷可算是绝佳之地,不仅环境好,更有源源不断的提升功力的药丸供应。

不过,对这两个少年来说,那个清贫而温馨的家,永远都是最大的牵挂。

一路上,胡雀儿上跳下窜,活脱脱一只胡蹦乱跳的鸟雀。杜岩看在眼里,心中也充满了喜悦。两个人的运气也很不错,竟然很快就找到了好几株品质跟小红果差不多的药材。

不知不觉间,二人竟一路深入到森林百余里深处。眼看着就要天黑了,二人商量了一下,干脆决定当晚不回去了,就在这森林里过夜,准备明天再采一天药,并顺便继续往前探探路。

他们随便找了一个小山洞,简单打扫了一下,就安顿了下来。

胡雀儿随手猎了两只野鸡,在附近的小溪里剥洗干净,将一个瓦罐盛满清水,连肉一起端了回来。杜岩搬了几块石头,搭好灶,就近找了些柴火填进去,指尖轻弹,就出现一团吞吐如蛇信的青色火焰。

胡雀儿看着杜岩的手指,满是羡慕,说道:“杜石头大哥,等我突破第五层功法了,你一定要教我这火指头的功夫啊。这指头,简直绝了,生火做饭真是方便。”

杜岩笑道:“好啊,等你练成了火指头功夫,以后我们不炖肉了,抓一只糊涂的小鸟,直接烤了吃。”

胡雀儿听了,哈哈大笑着忙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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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两人继续深入森林,让他们欣喜的是,一路上出现的名贵药材越来也多,品质也越来越高,其中一株玉髓草,生长年份竟然超过了五百年。这不能不说是一份惊喜。二人采药的劲头越来越足,不知疲倦地一路走去。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个小潭附近,潭水墨绿,散放着彻骨的寒气。本来,这片森林的气候跟坠云谷的差不多,虽不能说是四季如春,但也温润宜人。可面前这口小潭周边百余丈,竟是冰天雪地,一棵草木都没有。

怪异的是,那潭水竟不结冰,这让杜岩和胡雀儿两个少年百思不得其解。

望着似乎深不见底的潭水,杜岩沉吟不语。

胡雀儿瞪着两只眼睛,吸着凉气,说道:“喂,杜石头,你看出什么了没?”

杜岩没言语,绕着寒潭走了一圈,实在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杜岩说道。

“杜石头大哥,你注意安全啊。”胡雀儿有点担心地说。

“恩。”杜岩全身运起功力抵御那刺骨的寒气,慢慢走到了潭水边。凝神向潭底望去,深不见底。

杜岩暗自警惕,指尖一小团青色火焰吞吐不已。

就在杜岩准备离开的时候,森林深处隐约传来一声沉闷的低吼,刹那间,天色陡然暗了下去,一阵令人心悸的气息潮水般涌来,紧接着,一股腥臭狂卷而至,看那方向,正是这寒潭。隐约间,杜岩发现,寒潭墨绿的水面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杜岩大惊,神念电闪,全力运起御空术,瞬息间就回到了胡雀儿身边,拉着胡雀儿一路狂奔,向远处遁去。一盏茶功夫,两个人就逃遁到距离那寒潭数十里远的一座小山峰上。

杜岩停下身形,放开胡雀儿的手臂,惊疑地回头望去,却见那寒潭数百丈范围内,云雾滚涌,隐隐可见一条长达数十丈的黑色巨蟒,裹挟着刺目的闪电,翻滚着,怒吼着,正与一头白色的怪兽打斗。那白色怪兽长约数丈,似龙非龙,额生两角,浑身白色鳞甲散放肉眼可见的阵阵寒气,一团一团地向外吞吐,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

“蛟?”胡雀儿一张脸早就被吓青了,口中喃喃自语。

杜岩也是脸色发青,咽了口唾沫,有点发苦。

这是二人生平第一次见识,真正的力量的对抗。杜岩虽说在江湖上厮混过,也跟蜀中三怪那样的武林高手周旋了整整一年,也曾见识过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之间的对决,当年也曾看得目眩神迷。但比起眼前这两位的打斗,简直太不值一提了。

胡雀儿也是,自幼跟随父亲进山打猎,见识过最厉害的也就是老虎豹子,哪里见识过这等气势!

“杜石头大哥,我们要不要赶紧离开这里?”胡雀儿声音有点发抖,说道。

“你说它们两个谁厉害些?”杜岩眼睛紧紧盯着黑色巨蟒与白色蛟龙争斗之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谁知道呢,反正比我们都厉害。”胡雀儿白了一眼杜岩,说道。

“再看看吧,机会难得嘛。反正看他们打斗的样子,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杜岩慢慢平息了适才惊恐的情绪,若有所思地说道。

胡雀儿心里其实也是既害怕又想好奇,听了杜岩的话,便再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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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夜幕降临。

黑暗中,阵阵刺目的闪电不时闪现,低沉的怒吼令人心悸。偶有一声长啸,声浪滚滚,带着毁灭的气息。

半夜时分,黑云压顶。

黑蟒巨大的身躯疯狂地翻滚着,十几丈长的尾带着一道巨大的阴影横扫而过,无论高大的树木岩石,瞬间就被撞得粉碎。白色蛟龙满身鳞甲在闪电中异常刺目,额顶双角隐现紫色电芒,一只锋利的巨爪鲜血淋漓,毫不留情地在黑蟒身上抓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低沉的怒吼隐隐传来,夹杂着惊天动地的轰响,就像从天空垂下来的一根百余丈长的巨鞭,狠狠地抽在大地上。

……

黑蟒与白蛟之间的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夜。

天明时,打斗的声响方才渐渐停息。

杜岩和胡雀儿从一个山洞里钻出来,望着寒潭那里,吃惊地发现,方圆十余里一片狼藉,那些曾经高大的树木一棵都没留下,几座小山峰被夷为平地。

黑蟒百余丈长的身躯上布满恐怖的伤口,一动不动地匍匐着,叹息般地吐着白气。白蛟一身鳞甲被染成鲜红,额顶的两只角不知去向,一条腿犹如被巨力生生地撕扯下来,扔在数十丈外的地上。

“走,过去看看去。”二人站在远处的峰顶,一直等了两个时辰,杜岩突然说道。

胡雀儿吓了一跳,猛地跳起来,双眼瞪得像铜铃,指着杜岩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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