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雀儿常年跟随父亲打猎,对山里的各种情况都比较熟悉。杜岩读过书,又是世家出身,见识颇高,眼界也开阔,再加上曾经万里逃亡,东奔西走一年多,经历十分丰富。
故而,两个人虽然年龄不大,但料来一般的麻烦还是能够应付的。
两个人一起动手,不到一天时间,就将山洞收拾清爽了。
胡雀儿在洞口设下一套防御性的连环陷阱,就算是有人或野兽偶然发现这个山洞,贸然闯入,也会抵挡一二。
二人搬了十几块青石,简单地搭建了两张石床,招呼让胡雀儿拿来两条豹皮褥子和兽皮缝制而成的被子。
又搬了几块青石,搭建了一张石桌,配了两个石凳,摆上茶壶和油灯等物,一个像模像样的“家”终于初具规模。
累了一天,两个人倒在石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第二天,二人又在附近砍了一大堆柴火,全部搬入洞中,以防连续雨天。
胡雀儿用数块石头在靠近洞口的位置搭了一个简易锅灶,将砍柴时候顺手猎到的一只兔子剥洗干净,炖在瓦罐里。忙完这些,已经快到傍晚了。
两个人惬意地坐在洞口,望着神女峰云起云落之美景,听着瓦罐里咕咚咚的炖肉声,不禁对望一眼,笑了起来。
次日,二人背了采药工具和捕兽器具,向神女峰顶攀登而上。
一路上,倒也有不少收获,各种普通的能卖钱的药材采了大半背篓。不过,杜岩所预期的那些名贵药材,却是一株都没遇到。
这让两个人很是郁闷。不过,这是两人第一次采药,也算正常。想那些常年以采药为生的药帮,一年到头,能有幸遇见几株百年老参等名贵药材的机遇也没有几回。
眼看着太阳堪堪西落,杜岩和胡雀儿开始往回走,并顺手猎了几只野鸟当做晚餐。
吃饱喝足了,杜岩给胡雀儿指点了一番《玄阴真经》入门第一层功法,两个人便各自坐到石床上开始打坐。
杜岩惬意地让那丝清凉的气息从丹田出发,经过数十个穴道,经百会穴,再经迎**,再经人中,然后,经过上颚,通过顶在上颚的舌尖,一路顺畅流淌,和一口津液,张口吞下。那一丝清凉顿时化为一团,轰然而下,复归丹田。
做完一个大周天,杜岩明显感觉精神一振,一种从未有过的清凉自内而外蓬勃涌现。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开始透明,每一处毛孔都有丝丝清凉慢慢渗入,与体内那一丝清凉融合,经过经脉,缓缓流进丹田。
杜岩忍不住又开始了一次大周天搬运。
这一次,跟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了。
杜岩能清晰地感觉到周身的所有毛孔都张开了,一丝丝清凉的气息缓缓渗入体内,随着体内的那丝气息欢快流动。
体外渗入的清凉气息开始向各大经脉集中,刚开始很缓慢,几不可查。
渐渐的,随着体内气息在经脉中的流动,那些体外渗入的气息越来越快地进入经脉,似乎迫不及待地与原先体内气息融为一体。
一个大周天搬运完成,杜岩却发现体内那丝清凉气息竟然比原来粗了数倍,流动速度也快了很多,所有气息归入丹田时,杜岩突然觉得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温热气息自丹田升起,顺着经脉快速地流动起来。
杜岩发现,那股温热的气息流过,自己的经脉似乎扩大了一些,隐隐有些疼。当那股热气经过百会穴时,却被隔了一下,好像一股较大的水,遇到了一个较为窄小的闸门,来不及通过,便迅速集中到一起,不断向百会穴冲击。
一下。
两下。
三下。
杜岩感觉百会穴有种快要被撕裂的痛感。
杜岩吃了一惊,想稳定心神,好引导体内那股生猛的热气散入其他经脉。
不料,一试之下才知道,那股温热的气息竟然不听指挥了,只是一味地撞击百会穴。
正在杜岩惊疑不定的时候,轰的一声,杜岩感觉自己百会穴位置被撕裂了。一股大力冲进脑海,一味地乱窜,搅得杜岩头疼欲裂。
杜岩大惊失色,心想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杜岩强忍着深入骨髓的疼痛,试着将胡钻乱戳的那股热气收拢起来,慢慢引导进入经脉。
刚开始,那股热气一点都不听杜岩的指挥,竟好像要在杜岩的头颅里安家。慢慢的,一丝丝地,杜岩开始将那热气引入经脉,导向丹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那股热气好像闹够了,竟然自动进入经脉,很顺畅地进入杜岩的丹田。
杜岩疼得浑身是汗,但奇怪的是,他感觉体内竟好像新生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似乎举手之间,就能搬起一块巨石。
杜岩静下心,慢慢地将体内所有残存的热气引导流向丹田。
良久,杜岩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在一片漆黑的山洞里,竟然能清晰地看到东西!
他看见胡雀儿尚在打坐修炼,因为努力,嘴唇微微发抖。他看见,石桌上放着一本书,再往远处看,却是一片朦胧的黑。
杜岩吐了一口气,心里不胜欣喜:看来《玄阴真经》还真是一门奇功,不是胡编乱造的。
书上入门功法第一层的境界描述就是能开灵目,扩识海。而且随着功力日渐深厚,灵目所及的范围会越来越广,距离也会越来越远。
杜岩静静地体验了一会进入第一层所产生的巨大变化,浑然忘记了刚刚突破瓶颈时的疼。
他满心欢喜,便试着再一次搬运大周天。杜岩惊奇地发现,这次搬运大周天不仅速度快了一倍多,体外渗入的清凉气息似乎也增加了不少。
就这一次修炼,吸纳的气息竟然有往日好几天的功效。
欣喜之下,杜岩干脆不打算睡觉了,竟一遍又一遍地开始做大周天搬运,渐渐地,竟如入定般,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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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杜岩修炼《玄阴真经》突破第一层,两个人的采药大业效率瞬间提高了一大截。
首先是杜岩的灵目起了大作用。
之前,二人采药只能靠运气,碰上名贵药材的几率很小,但杜岩开了灵目后,变得不一样了,凝神之下,往往周围十余丈内所有事物均显得清晰异常,恍若眼前。
灵目的另一个妙处是,对那些上了年份的名贵药材尤其敏感。比如同样一株百年老参,胡雀儿看去,就是一株普通的草药。而杜岩凝神望去,却能清晰地看到枝叶上带有一丝淡淡的白雾。
这就省却了寻找名贵药材的麻烦,杜岩看见哪里有淡淡的白雾,径直过去采了便是。
这让胡雀儿大呼小叫了好久,把个杜岩的眼睛看了又看,似乎非要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突破第一层瓶颈的另一个好处,就是杜岩的武功突然变得很厉害了。
尤其是轻身功夫,更是一下子让杜岩自己都目瞪口呆了。
一跃就是丈余,在峭壁上,只要手脚稍微能借点力,就可以来去自如。这个变化也让胡雀儿张大了口,半天说不出话来。杜岩的这个变化对胡雀儿的“打击”是最大的。
因为在之前,一些峭壁处人迹难至之处的药材,都是胡雀儿缒着绳索历经艰辛去采挖的,现在倒好,杜岩观察好地形,手脚并用,几个跳跃腾挪,轻轻松松就把药给采来了。
胡雀儿亲眼目睹了“绝世武功”的神妙,从此更加努力修炼。
当然,跟杜岩刚开始修炼《玄阴真经》时一样,慢无可慢,三个月过去,胡雀儿甚至根本就感觉不来那一丝清凉的气息。所谓修炼,便也是咬着牙生搬硬套,只是让意念在体内经脉中搬运。
不过,即便如此,胡雀儿的体质还是渐渐地有所改善。
“杜石头大哥,这是什么药?我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杜岩从一处险峻的山崖上采下一株药,也是一头雾水,颠来倒去地看,实在是不认识。根系很发达,主干表皮粗粝异常,上面总共就十二三片叶子,比米粒大步了多少,顶端结了七八颗红豆大小的果实,鲜红欲滴,隐隐散发着一股特别的清香。
“我也不认识,我读过的药书里,根本就没有这样一味中药材啊。”杜岩皱着眉,疑惑地说。
这株药是杜岩老远就发现的,要说跟其他名贵药材不一样,那就是整株都笼罩着一层浓浓的白雾,甚至比两三百年以上的人参上所笼罩的还要浓烈得多。
虽然两个人都不认识这株药,但杜岩确定,此药绝非寻常!
两个人找了一块平整些的山岩,开始盘腿打坐。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休息方式,甚至比睡觉还解乏,搬运一个大周天,就感觉浑身的精力充盈无比。而且杜岩还发现,在山上打坐,每次渗入的清凉气息竟然比在山洞里多了一倍多。
杜岩感觉到很奇怪,思量着是不是山中空气清新,各种花草树木众多,且水气充足的缘故。
杜岩引导着那丝清凉气息顺着全身经脉惬意地流动,身体表面,每一个毛孔,每一处皮肤,都有清凉气息渗入,归入经脉后,与原有的气息融合。
杜岩慢慢进入心神合一,如老僧入定。
蓦然,几缕异于平常的清凉气息钻入杜岩体内,很快就与原有的气息融合。
杜岩一边引导着,一边感觉,很快就发现,这几缕清凉气息很弱,但很精纯,有点像杜岩丹田里直接出来的气息。这种几缕气息与皮肤毛孔里渗入的气息差异很大。杜岩的感觉是,这几缕气息好像水流,而皮肤毛孔里渗入的气息却是极微小的颗粒。
这一发现让杜岩又惊又喜,想停下修炼去寻找这几缕气息的来源,又担心突然停下,会不会使得这种特别的感觉消失,再也找不回来了。
杜岩吸纳着这几缕气息,慢慢探寻着。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杜岩终于确定了这几缕气息的来源,竟是那株药。准确地说,是那七八个红豆大小的果实,散放出一缕缕极其细微但又很精纯的清凉气息。
杜岩慢慢收功,停止了打坐,拿起那株药,脸色阴晴不定。
他犹豫再三,终于决定了:吞下一颗果实。
这决定实际上不好下,杜岩知道,胡乱吞服那些没有确定药性的中药材,风险是很大的,中毒毙命是很正常的。
决定了就立马实践!
杜岩向嘴里喂了一颗那红色果实,令他始料不及的是,那果子竟然入口即化,合着一口津液,直接就下肚了。
杜岩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丹田一震,一股精纯而猛烈的气息升腾而起,开始顺着杜岩的经脉飞快流转。杜岩赶紧凝神,用意念引导那股强大的气息,以防其乱窜。
一个周天,丹田里还有气息升腾。
两个周天,丹田里还有气息升腾。
三个周天,丹田里还有气息升腾。
总共搬运了五次大周天,杜岩的丹田里不再有气息升腾,就好像经过了这几次大周天搬运,杜岩终于将那莫名其妙升腾而起的气息给“消化”了。
杜岩发现,自己的丹田里好像存储的那团气息大了不少,气随神走,不仅流动速度快了好多,那股气息也粗壮了好多。吃了一颗小红果,竟好像平常十几天修炼的效果!
杜岩惊喜地拿起那株药,犹豫不决。他不能确定,这小红果每天最多吃几颗,如果太过贪心,吃过量的话,造成什么后果那就追悔莫及了。但如果可以多吃几次,难道就这样白白浪费时间吗?反复思量,犹豫不决。
这时候,胡雀儿堪堪完成了一个大周天搬运,慢慢收功,睁开了眼睛。看见杜岩拿了那株药材,表情很怪异,吃了一惊,忙问道:“杜石头,你没事吧?”
杜岩回过神,笑道:“捡了个宝,你说有事没事?”
胡雀儿疑惑地看着杜岩,摇了摇头,正色对杜岩说:“杜石头,我发现我的身体里开始有一丝你所说的那种气息,不过,不是你说的凉丝丝的感觉,而是热烘烘的,不会是练错功夫走火入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