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进了图书馆，随手拿了本《读者》，站着翻看起来，没办法，自己不是没高考过，得增加文综信息量啊。
杜清在图书馆看着书，学校里面也很热闹。
会议室大门紧闭，里面烟雾缭绕。校长屈士浩坐在首座，带上老花镜，看了一圈坐着的副校长老师们：“各位有什么意见？”
副校长也是高三的化学老师张文明，看了一眼校长：“我们县城所有高中从来没有过跳级。”
高三年级组组长史国强点点头：“破例跳级的话，我们学校无疑是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如果考的不错也就算了，万一临场发挥失常……”下面的话，史国强看着各位老师没有说完。
大家都明白史国强的意思，另一位副校长朱常德点头应道：“我同意史主任的意见。这不是件小事，杜清的档案我也看了，进校以来的考试成绩一般，一次模拟考试成绩没有太大的说服力。”朱常德顿了顿：“跳级肯定要汇报教育局，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这种风头浪尖的时间，别说我们学校了，教育局那关肯定过不去。所以我也反对。”
大家都点点头。
屈校长看了看眉头紧皱的季舒海：“季老师，你是杜清同学的班主任，你有什么想说的？”
季舒海笑笑：“作为杜清的班主任，我肯定是不愿意一个好苗子从我班里跳到别的班，而且我认为杜清的大有潜力。”季舒海顿了顿：“朱副校长的话我不敢苟同，作为杜清的班主任，他的情况我看在眼里。一直以来这位同学可以说调皮爱玩，成绩一直在班上属于下游。而为什么短短时间内有了如此耀眼的成绩。两个字：理想。”
季舒海自顾自说着：“对于高中生而言，梦想这两个字有利有弊，我们作为老师对这两个字又爱又恨！”
所有老师轻声笑笑，也都同意季舒海的说法，好的梦想可以督促人更好更努力的上进，而有的梦想却会让一个个花季少男少女沦落到路人甚至误入歧途。
季舒海继续说：“杜清的梦想是做一名歌手。作为他的班主任而言，我是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抱着这种明星梦的。但是，杜清不同。先从成绩而言吧，之前的默默无闻到现在的名列前茅，为什么？因为这个学生坚定了自己的梦想，一个创作型歌手，需要自己作词作曲，无疑是需要功底的，一个高中生和大学生写出来的东西无疑天壤之别，这点杜清他懂，所以他要考上大学，好的大学，所以他不再看小说，没有上网玩游戏，上课没有开小差，他的考试成绩在于他的态度。而不是昙花一现。”
季舒海看着老师们若有所思：“大家也应该听过广播里杜清演唱。平心而论，虽然我本人不听歌，但是还是觉得不错的。但是有件事情大家可能不知道，前段杜清一首歌，被人用10万块买走。”
各位老师都有些惊讶。
季舒海笑笑：“这件事我证实过了。而且我还知道杜清现在晚上在县城一家酒吧演唱3首歌，日薪300，短短几十分钟，甚至比我们的工资都要高不少。关于学生去酒吧这种场所兼职的这件事，各位领导先不要急着处分我，我季舒海怎么多年教学从未允许学生出现这种情况的！我甚至觉得时代变了，是自己老了，但是看看别的孩子们，我知道不是我老了跟不上时代了，而是这个学生不一样。”
“他现在可以卖歌，更不济可以去同类的场所演唱养活自己。这么有天赋，为什么这孩子没有干脆辍学追求自己的梦想呢？因为他告诉我，他爸妈在外很辛苦，唯一的期望就是自己能上一个好的大学，自己不想让他们失望。但是自己也不想放弃自己的理想，所以就用功读书，等考上大学再追求自己的梦想。”
季舒海没再说话，大家若有所思，有的老师又继续点了一支烟。寥寥烟雾跟着思绪飘荡在会议室。
朱常德掐灭烟头：“季老师，我还是不能同意杜清同学跳级直接参加高考。我们学校不能因为学生有天赋，怕他辍学就批准。我们不能开这个先河。影响就坏了！”
“是啊，季老师，这个口子一开，以后就难办了！”
“何况教育局那边也不好批准。”
老师们纷纷开口。
高一年级组长吴磊看了一眼沉默的校长，又看了一眼季舒海：“各位老师。老季这么多年来一直被评为优秀教师，大家都看在眼里。说实话，平心而论，我是希望这个学生能够留在老季班上，老季也私下我交流过，这孩子是个好苗子，高中三年一定又是清华北大的料。老季更舍不得！不过为什么老季会把这个孩子往外推？你们会把一个好苗子放到别的班吗？”
吴磊顿了顿环视大家一眼，笑着说：“不会对吗？肯定的。老季是为了孩子好啊！这孩子太有主见，父母在外，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承担。这个年纪真是孩子们的成长叛逆期，容易冲动武断不计后果。大家有没有想过，一旦产生逆反心理，如果他辍学，一个人跑去外地追求自己的梦想。怎么办？”
“吴主任，如果因为害怕学生辍学，就答应他的要求，那学校成什么了？这个时候不正应该跟他的父母沟通吗？”朱常德反问吴磊。
“朱副校长，如果学生一旦有问题就联系家长，那要我们学校做什么，需要我们老师做什么？”吴磊反问道。
“我们是他们的老师，不是他们的爹妈！我们要做的就是管好他们的学习，无权安排他们的别的！”
“我们不但要教他们学知识，更要教他们学做人！所有的事情不能一概的推向他们的父母！”
“简直胡闹！”朱常德一拍桌子。
吴磊刚想反驳，季舒海按住吴磊，站起来：“朱副校长，学生在学校的时间长还是在家的时间多，我们陪同学生的时间多，还是他们父母陪他们的时间多？我们恰恰是最了解他们的人，每一个学生都是我们的孩子，甚至陪他们比陪自己的孩子时间都要多得多！说难听点，很多父母知道什么？我们的职业是教学生，他们的父母知道吗？学生出了些小问题，父母来了做什么？最多的就是打骂！通知家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学生在学校出了问题也不能把责任都推给家长去解决！”
季舒海顿了顿：“现在的学生，通过网络，过于早熟，不好管，不好教。我们做老师的，也要根据情况来教育学生，我们要对学生负责！明知道请家长来的后果，为什么非要把责任推卸给孩子家长呢？其实大家都知道，杜清已经足够参加高考，只是咱们没有这样的例子，但是路不都是人踩出来的？你们觉得教育局过不去，好，可以，教育局我去找！”
“季老师，不要激动。”屈士浩摆摆手：“你先坐下。大家的意见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这样，跳级不是不行，但是季老师，还是麻烦你通知下学生家长来一趟学校，对于这件事情必须要和学生家长见面沟通下。我们学校不是老古板，当所有事情不能学生就给他自己为自己做主。你看是不是？”
季舒海点点头：“是，校长。”
“好，这件事那就这么说。下面趁这个机会，我再说件事，高三年级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