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骁看着韩世宗,而韩世忠也同样看着面前的陈骁。
陈骁衣裳上血迹斑斑,与狂犬一战受了点伤,这也是这几十年来头一次,也不奇怪荆老为什么利用狂犬来咬他一口。
“呵呵,这几十年没见,见了都是这幅狼狈模样。”韩世忠敲着桌子,这临时指挥车上气氛有些尴尬。
聂人王正好端着一杯茶进来,不想陈骁一把抢过,然后道:“徒弟,给师傅我去拿杯酒来,越烈越好!”
聂人王不动,军姿笔挺。
陈骁本以为聂人王会立马去找酒,可等了一会,却发现自己的这个徒弟居然纹丝不动,在那里站军姿,而且是异常的端正。
“嘿,小兔崽子,是不是觉得师傅老了,管不了你了!”陈骁说着就要一巴掌抽过去。
“行了,你个老东西,也不知道当年是谁求着我让他当兵的,是谁?”韩世忠道。
“送当兵是不假,可不能见我这个师傅的话都不听啊?这里又没有外人,怎么,做师傅见着单飞的徒弟就不能享福一次?”陈骁指着聂人王的额头,戳,戳,戳,不过并没有用力,不然以他的能力,这脑袋直接被戳爆了。
“人王,去吧,这里没有外人,也别让你这个酒鬼师傅说我这个做司令的挖人墙角了。”韩世忠脸上露出老狐狸一般的笑容,差点没让陈骁拍桌子。
聂人王敬了军礼,然后道:“师傅,您以后别为难我了,这是在部队,我们有纪律,还有,别戳我,我脑袋上扛得可是一国之徽,一辈子都不能!”
嗯?
陈骁还待戳出去的手蓦然停顿,因为他看到了聂人王那抗在脑袋上金光闪闪的一国之徽,神圣而又庄严。
一国之徽,陈骁如何不知道他的重量!
摆摆手,示意聂人王离开,“小子长大了!”
这句话陈骁说的足够肺腑。
聂人王离开后,陈骁道:“韩阳那小子不错,我居然没想到他会觉醒的这么早,难道是受他父亲的影响?”
韩世忠道:“我那弟弟是什么天分,我那个弟媳也不是一般人,我早就料到了,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培养,便陷进去了,一路下去,根本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啊。
老陈,如今我也只剩下这么个要求了,也算是我们这几十年交情的最后一点点东西。”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爱听,你我二人之间还讲究这个?老韩,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怎么感觉在交代后事?”陈骁到底是人老成精,三言两语的就觉察到韩世忠这话里有话,虽然掩饰的极好。
韩世忠摇头,“放弃,老子还没活够呢,你这话说的丧气,我只是想让你做我那侄子的引路人,我也知道你们御城师的一些东西,想被彻底的接纳,没那么容易。”
“嗯,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到这里将事情办了,自然会带回去,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弟弟一家可是有着汗马功劳的。”陈骁道。
关于韩阳的身世,韩世忠从来没有讲过,这小子也从来不问,就算是上一次,明明可以知道,这小子却拒绝了。
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执拗,强制性的东西是没有用的,如果能过尽早融进御城师,也许更能容易接受一些。
这些问题以后再说,毕竟来日方长,摆在眼前的却已经刻不容缓。
“这塔你们应该知道来历吧?风伍堂那几个老家显然也知道,不过叽叽歪歪的,一直不肯说。
虽然我有权力调动,但毕竟属于特殊部门,也不能逼得太紧,这八门之阵维持不了太久,民众如今更是趋之若鹜,不赶紧解决的话,那四皇府击李该有人出面了,元老会就会捉襟见肘,被人撵着腚走了。”
“罗刹塔,御城师御城,咒师控塔,在我们的古籍里有些罗刹塔的记载。
大多数的人知道这是罗刹塔在六百年前被沉入大地,或者是江底,但其实这几年还牵扯到另一件事。”
“什么事?”韩世忠隐约觉察到了不寻常之处,但是他又不能确定。
“何家,四冥玉!”
声音很小,找到韩世忠几乎只是凭借的眼睛看清楚了陈骁的嘴型!
一颗心猛然沉下,四冥玉,又是这件东西,如果照这么看来,如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光是咒师一己之力是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他们的背后也一定另有他人。
咒师虽然一直蛰伏,但几百年的时间里,他们却又无时不刻的在活动着,甚至在边疆塞外都有他们的影子。
如今因为四冥之玉,牵一发而动全身,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舆论满天飞,以后这事算是压制不住了,从阴暗之地走到阳光之下,他们的图谋不小。
“你们城主是什么态度?”韩世忠问道。
陈骁闻言,眼神之中黯然失色,“不瞒你说,如今城中只剩下左右护法,四大天王仍在,城主已经失踪了近百年了!”
“你开什么玩笑,为什么元老会不知道这件事?”韩世忠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其中所蕴含的震惊之词根本克制不住。
城主失踪,那等于说御城师如今是群龙无首,面对如今的局势怎么弄?
国门之外是虎视眈眈的外敌,国门之内,咒师之地暗流涌动,内忧外患,如此惊世骇俗的情况居然还一直没隐瞒着。
一旦动用国力镇压,那国门之外必然又是狼烟四起。
“谁又知道咒师如今又在谋划什么,成为国教?
我倒是记得这几千年来,咒师便成为了国教,只是人心不古,万一动荡了国之根本,那就真该死!”
聂人王拎着一壶酒进来,陈骁二话没说,猛的灌下一口,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件事你通知元老会吧,看看怎么说,毕竟八面天神还在那里坐镇,一心不闻世事的他也该出来走动走动了。”
聂人王嗫嚅,却始终没有出来半个字。
“有屁快放,憋着做什么?喝完了这酒,老子就要进那罗刹塔,里面凶险,说不定之后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主城来了消息,据说咒师第十二机关都有人进去了,这一次,百八罗刹塔出现了大半,如果不是都在深山老林的,只怕这世道已经乱了。”陈骁喝完了最后一口酒,面色红润,却夹杂着一丝病态的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