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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6.爱心流失 都是被慢慢耗掉的

自从秦文军从杨悦那里知道了大致的情况后,就觉得孩子在家里并不幸福,这也让他有了想要和孩子接触的心理。在一番思考之后,他走进了镇政府办公室,拿出他和杨玉琬的合影和她的身份证复印件,在工作人员要求下,他也拿出了自己的证件。

在听到他一番叙述后,办事员也被这曲折的故事惊呆了。为了双方考虑,办事员让他过几天再过来听消息,因为她要和当事人联系,而且这些年过去了,当时的情况也不能听一家之言。而且她还把韩桂芝来给孩子办户籍时的说法告诉了秦文军。听到是母亲和姐姐们不收留杨玉琬和孩子,韩桂芝只能带她们回北方的事儿后,他也惊得跌坐在地上。虽然心里有一点想法,但是他没想到母亲和姐姐会做得这么绝。虽然说重男轻女,但是毕竟是自家骨肉,怎么能说推出家门就推出来呢。但是他内心还是存在一丝侥幸,觉得其中有什么误会。

办事员平静地看着他,拿出了一堆复印件,这是当时,韩桂芝在女儿出院后包括诊断的所有数据。在看到妻子难产,并且出院费都是自己娘家给结的事情后,他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为了怕造成不好的影响,办事员赶紧把门关了。等他情绪平复后,才和他慢慢沟通。

当初,韩桂芝来办事的时候,因为心里有怨气,所以在给孩子报户口的时候,写的是父母双亡。女儿的死,让她的心里扎了一根刺,很深很深,再也无法拔出来了。而且她那一堆单据也很具有说服力。大家都认为韩桂芝的女儿在“丈夫”死之后,其他人又不善待她。因此,办事人员对其很是同情。因此,孩子的孤独身份很快就办了下来。

这些年,孩子一直是孤儿的名义,也相应地享受了国家的补助。

对此,办事员让秦文军还是先等等,等韩桂芝那里沟通好了,人家愿意见他了,他再出现,要不然,对大家都不好。最重要的是,孩子马上要中考了,本来学习成绩就下降了,再因为这事给耽误了,他也会追悔莫急。秦文军懂的,正因为知道她们吃了这么多的苦,所以才更加内疚和自责。表示会配合工作,先避开一段时间。

而杨悦中考完听到成绩,不出意外,她考到了最垫底的普通高中。但是总归是考上了,还有机会上大学。而且她也为自己的成绩感觉丢人。而自从上一次对一个陌生人吐露心声后,便不太喜欢把事儿憋在心里了。因此,有时候也会发发脾气。对于韩桂芝来说,孩子能把脾气发出来反而是好事儿,她也怕孩子憋坏了。虽然孩子明显任性了点,但是总比一直憋着不说强。而且相比别家的孩子,她也算是听话的了。正是在这种心理的暗示下,杨悦反而有些青春期逆增长,逐渐往小孩子方向发展了。以前她很小的时候,就很懂事,韩桂芝伤心的时候,她还会安慰她,还会帮着干力所能及的活儿。而她现在什么也不做了,还整天挑不是。韩桂芝也以为,孩子只是考试发挥失常,心情不好,等上了高中,大点了,就懂事了。

而秦文军也知道了孩子的情况,他也觉得孩子挺不容易的。考虑到孩子的感受,他更不敢冒然出现在她们面前了。

而杨悦要上高中,还是需要乡镇出一些证明的。因为她是孤儿身份,所以还有许多证明要开给学校,也能够让她的学费减免些。但是韩桂芝去镇里办事的时候,明显感觉气氛不对。办事员偷偷拉她到一边,告诉她,有人打听她们家的事儿。好像是从南来的,口音挺重的。听着办事员的描述,她觉得应该是孩子的爸爸找来了。看到韩桂芝的反应,办事员就知道秦文军肯定是孩子的父亲了。就将他留下的材料给韩桂芝看了。当时的韩桂芝只觉得“五雷轰顶”,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对于秦文军一家,她要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女儿也是因为她们家导致受到了惊吓,之后更是一直没有好好保养,所以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家“间接”地害死了女儿。

而且这家人对外孙女的态度彻底惹怒了她。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还是亲孙女。就是因为可笑的重男轻女,连家门都不让进了。幸好当时她们还有路费回来,否则还不定怎么受罪呢!

想起这些,她的心头就是恨得慌。

这些年,虽然对他们家失望了,不过她也希望他们能来人看看孩子,但是一家子人杳无音讯。

现在秦文军出现了,只能说明他是刑满释放的。

其实对于他吧,韩桂芝也没有曾经想像的那么恨,只想把他们都当陌生人看了。

不过,这次秦文军过来,也给韩桂芝家里“惹”来了一些麻烦。

而秦文军的到来,让办事人员有了疑惑,正好韩桂芝过来办事,就找她对证。不过,考虑到她的实际情况,这件事就虚化处理了,只不过,孩子的孤儿补助名额被取消了。对此,办事员也很遗憾。没办法,孩子的父亲信誓旦旦地找过来,也不像撒谎的。而且看韩桂芝的样子,这事儿肯定也是真的。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大家都选择把事儿压下来。不过,还是让她注意一下,别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对孩子也不好。同样,对秦文军也是如此说法。秦文军心里有愧,知道自己冒然出现惹麻烦了,也挺自责的。但是他也是想见见孩子。

对此,韩桂芝表示不想见到他。希望他远离她们的生活。办事员也将韩桂芝的意思告诉了秦文军。秦文军这些年在狱中过得也不如意。好不容易出来了,知道自己有个女儿还挺高兴的。以为来北方就能找到妻女了。在经过一番折腾,他才找到具体地点。而晴天霹雳当头罩下,妻子早就过世了。孩子由外婆抚养长大。要说他心里不愧疚是不可能的。但是事情已然发生了,只能想办法挽回了。但是现在面临的情况明显是人家不接受自己。他也挺伤心的。本来入了冤狱,有口难辩已经让他很痛苦了,现在孩子也不让他认,他觉得人生都无望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办事员也只能调解,让他放宽心,现在他是自由人了,应该找份正式的职业,攒点钱,到时候再上门认个错,总是不会错的。他听了进去,便开始在当地找别的稳妥的工作,以后也能给孩子赚点钱。

而在秦文军出现后,杨悦的“孤儿”名额肯定保不住了,办事员含蓄地将意思说给韩桂芝听,韩桂芝在心里更是“恨”上了秦文军。本来日子刚有点起色,国家帮扶力度挺大的。结果让他给“搅合”了。因此,也在心里“更不待见”他了。只恨他赶紧离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因为她知道了秦文军也很落魄,所以更不想见他了。

正因为这件事的发生,杨悦上高中的事情也有点复杂起来。本来,要是有国家补助,她们家还是很充裕的。如果这一块拿掉了,会缩水不少。人心总是这样,在享受优惠政策的时候,时间长了,总觉得这是应该的。甚至是杨悦都觉得国家应该养着她。一方面是她不知道自身的真实情况;另一方面,享受待遇时间久了,人也会产生惰性思维,总觉得国家的钱不拿白不拿。正是因为韩桂芝的这种思想,也让杨悦小小的心灵也沾染了一些不良思想。

这些年,国家对贫困人群帮扶力度不断加大,尤其是对适龄儿童,对其生活各个方面都有很多的补偿。可以说,这些年来,她是在国家的帮扶下一点点长大的。有时候,人不怕穷,就怕总有一种穷的心理,而且还总是想拼命弥补这种不足,这就让人失望了。

当初巫丹妮帮她争取帮扶名额,也是觉得她们家太困难了。当初他同学去杨悦家“考察”的时候,是被领到一个相对远的“邻居”家里“做秀”的。看着家里的“破败”,她的同学很感慨,觉得这个孩子能在这样的环境里还坚持读书也是难得。看着她们“穿”得如此朴素,也让他下定决心把名额给了她们家。

其实,她们就是在自己家里接待,也没有问题的。并不是越穷越“出彩”。只不过,韩桂芝这么多年来,已经变得非常实际了,她不想让这件事出一点“差错”。本来乡镇里孤儿名额就没有了,但是大家照顾她们家,一直没有外传,只是把待遇停掉了,因为以后要是追查起来,也是要负责任的。这边的工作也只能帮到她这一点了。其实,从理智上讲,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人都是有感情的。尤其是看着一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挺苦的,大家都选择默认了。

有时候,你的善意会被纵容一些不好的行为。韩桂芝就是这样,知道这边不会漏话之后,她在送孩子去上高中的时候,就卖各种可怜,惹得一众校职人员的同情心。所以才有了巫丹妮的找人帮忙。如果知道实际情况,她会慎重考虑的。倒不是说帮扶不对,而是被帮扶者的心态不对。这样,对孩子的性格也有深远的影响。就像她之后一系列的任性行为,就逐渐展现出来。而且杨悦摔的那个手机,还是从帮扶资金中取出来买的。并不说一定不能买手机,但是明显她是比照同学买的。价钱也不便宜。这种攀比本身就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只不过一开始她也只是想和同学拉近距离,没想到,以后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且,对于自卑的人来说,别人善良的劝告,听在她的心里,会完全变调了。在她的心里,只有别人的同情和怜悯,而无一不在刺痛她脆弱的“自尊”。因而,才更加“叛逆”,相应地,也就离关心她的人越来越远了。

这也是巫丹妮对杨悦一直心情复杂的原因。而且,看她的状态,根本就不在学习上了。刚上高一的时候,孩子还是求上进的,一年时间,变化也未免太大了。很明显,对于老师们的警告,她选择了无视,而顾虑到她的身份,也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再去“招惹”她,一切都是想着她自己能开解自己。别人说的再多也没用,因为如果进不了她的心,一切好意都会被漠视的。

但是杨悦一副谁也不甩的样子,让各科老师都很头疼,只有在她的课上,她才会认真一些,也因此,她这科的成绩也相对稳定些。不过还是偏科太严重了。总分总是上不去。班主任谢莹多次找她谈话无果不说,还直接和老师顶嘴。气得谢莹都不想管她了。而其他老师也觉得她挺过分的。虽然别的课堂她也算安静,但是趴桌子睡觉也算一种的话,那么这样的学生在学校有什么意义呢。于是也开始说她,想让她认真点,毕竟高中三年一晃就过去了。之后,如果考不好,对以后影响很大。显然,杨悦觉得这是老师们对她的针对行为,而源头,她就认为是班主任的锅。于是更加针对谢莹。有时也会口不择言。谢莹直接打电话让韩桂芝过来,不管多忙,孩子现在的叛逆性格更严重了。

韩桂芝从田间匆忙起来,一直等到她们中午放学。结果杨悦恶人先告状,说老师针对她。一通歪理下,本来就“偏向”自家孩子的韩桂芝也对谢莹有了一些不满。要说孩子还小,你那么大人,还是教育工作者,跟孩子一般见识干嘛!想归想,她还是到谢莹那里为孩子的事儿道歉。没办法,杨悦死不认错,一说就开哭,好像受了多大冤屈一样。弄得她也不好受。谢莹一看韩桂芝这状态,也明白了。知道杨悦跟她姥姥“打预防针”了。她也没办法,不管吧,说你不负责,管吧,说你针对,她也没办法了。好言好语把韩桂芝安慰走。心想着,以后也不管了,费力不讨好。就这样,师生之间的裂痕也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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