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诡伏的沉默似乎格外久。
“……你去那地方做什么？”
他问道，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别样的情绪。
“……”洛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默默抱紧了怀中的夏凉。
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诡伏的反应变得很快。他察觉到洛凡的动作，朝洛凡怀里的夏凉看了一眼，动作忽然就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道：“……梦蛊？”
“你认识。”洛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丝毫迟疑地说。
“……以前见过。”诡伏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有点难看，他像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所以你找落日湖，是为了救她？”
“嗯。”洛凡没否认。
“……那你回去吧。”
诡伏面无表情地说道，神色突然变得很坚毅，但也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落寞，“……落日湖没有你想要的答案。”
洛凡没有动作，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诡伏也望着他，同样无言，但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不知碍于何原因，所以没有说出来。
沉默，尴尬的沉默。
“……为什么？”
良久，洛凡说出了他的疑惑，脏黑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的外泄。
“……她会死。”诡伏语气平淡地说着，丝毫不在意自己正在说的东西究竟蕴含了多大的信息量，“……落日湖里没有湖，落月谷里没有谷。死者的怨灵正在召集生者的魂灵，所有的起源会在那里瓦解。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会与土地融为一体，最终……她们会得到安息。”
“这是……一个必然的定律，从踏上循环的那一刻，你我虽自以为是局外人，但早已身处局中。逃不开的……祂早就盯上你了。”
洛凡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夏凉抱得更紧一点。
等到诡伏将他想说的话说完，洛凡才淡淡地回应道：
“祂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我又何必因祂而束手束脚。
我不会相信祂，也不相信这所谓的命，我只相信我自己。与其因一个虚无的祂而慌了手脚，不如想想自己的当下。
若祂真的存在，那这满目疮痍的人间为何而来，他们又是否入了祂的眼？
当然，如果所谓的命运是真的……那我会亲手斩断这些束缚，包括祂。”
洛凡神色淡淡地说着，丝毫不在意诡伏听见他这离经叛道的话语会作何反应，脏黑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
洛凡其实是一个很傲慢的人，不管他之前伪装得有多么完美，他本质上还是一个目空一切，没将其他人放在眼里的人。事实上，他之前没跟正道盟那群抹黑他的人计较，一方面是他懒得管，另一方面则源于他的高傲。
他不屑于跟他们计较。
他像孤芳自赏的月，宁愿荒凉寒冷，也不肯近这地面一毫。外表永远蒙着层雾，像个恍惚的梦镜，可望而不可即。
寒月只愿亲近夏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