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他理解了，他也不会像她一样。
在洛凡看来，珍惜的东西不牢牢抓住而任由它从手中溜走，那不叫放弃的智慧，而是懦弱。
他不会成为她，即使他对她的死心怀愧疚。
所以他牢牢地抓住了夏凉，哪怕他现在是在跟死神抢人。
谁也不能从他的身边带走她。
……包括死亡。
所以在察觉到夏凉的睡眠是如此诡异的那一刻，洛凡便意识到，姬鬼的死亡并非如此简单。
可那又如何？
他的血肉不是可以延续人的寿命么？洛宁生前心爱的房子所在地的那片桃林不是可以暂停时间么？
那就放血，以他的飞速流逝的生命力换得她暂时的存活；那就抢了她的房子，哪怕这是他最膈应的人。
什么也不要紧，什么也没关系的……他只有她了。
……即使没有想起曾经的一切，但洛凡，只有她了。
这天下如此之大，总会有一个人治得了她。
……可是夏凉等不到那一刻了。
现在夏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洛凡以自身血肉为媒换来的时间，短暂，且珍贵。
日渐冰冷的躯体，正在向洛凡发出它尖锐的警告声。
……可那又如何？
洛凡对此视而不见，表面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了不引起夏凉的警觉，他控制住自己体内所剩无几的血液——这是他成为这幅人不人，鬼不鬼之后拥有的能力。
他控制住自己体内所剩无几的血液，让夏凉触碰到他时能够感受到那还属于人类的温暖。
……这是他这副残破的身躯，能给她最后的温暖。
他不想让她讨厌他。
……
洛凡安静地抱着夏凉，低垂着眼，任由冬日暖阳落在自己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暖意。
尽管他抱着夏凉在这大街上行走的样子与周围格格不入。
“别跑！抓住他！”
不知是谁喊的话，人群就跟沸腾的水一般炸开了，原本还算得上是稳定的秩序突然就乱了。人们就跟无头苍蝇一样抱头鼠窜，唯恐自己与这些事情沾染上一点关系。
因为刚刚喊的那声，是“正道人士讨伐恶人”的标配啊。
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这个位面的人心里都知道，“正道人士讨伐恶人”时多死那么几个人，很正常。就算你很无辜，但他们也可以凭着那张讨人厌恶的嘴巴给你把白的描成黑的，到那个时候，在别人看来，你的死就是活该。
那些平日里得罪人较多的人基本上看见这些场景都绕道走，把自己的脑袋紧紧地捂着，生怕被哪个死敌给看到，免得自己莫名其妙就死在这些斗争中。
你说这个位面的人傻吧，他们又不傻，毕竟他们的心里都清楚，所谓的“正道人士讨伐恶人”的行动，不过是那个“恶人”碍着某些人的眼，触碰到他们利益的大蛋糕罢了。
可是分蛋糕的那些人并不会给他们说出去的机会，他们的手段无非也就那几个：加入他们，或者你成为他们眼中的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