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送来了药,慕连悠要明溪坐到床前喂他。
“你真的病了吗?”明溪端着要来到他跟前,舀了一勺药递到他跟前。慕连悠凑近闻了一下,眉头一皱,他道“倒了吧!我不喝了。”
“什么?”明溪一愣,缩回了勺子。
“药有毒。”慕连悠又歪躺下,微闭了眼。“倒那盆玉兰花里去。”
明溪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碗,那药汁黑黑的,她感觉握着这碗药就似乎握了一只烫手的山芋一般。赶紧起身将药倒进了屋里的那盆玉兰里面。
“你怎么知道那药有毒?”明溪看向那歪躺的少年,他眉目清明,面色有些过分的白,难道他真的病了吗?
“喝的毒药多了,一闻便知。”慕连悠不甚在意,突然从床上给坐了起来。明溪惊愕地看他,他道“我没病。只不过,是想试试又有哪些人想死了。”
明溪不明所以,他又看向她微微一笑“小奴婢,想不想去看?”
“看什么?”明溪一脸懵逼。
“待会就知道了。”慕连悠独自坐到梳妆镜前,打开妆匣,在自己的脸上两抹三抹,突然一转头,明溪便看到了一个明奴的样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你会易容?”明溪愣住了,天哪,她第一次看到了这种神奇的东西。
“嗯!走吧!去看看。”慕连悠拉起她就往外走,而一旁的明奴则自觉的躺到了床上盖上被子。
慕连悠扮成明奴的样子与她走在梦死苑,丫头侍卫们见到他,愣是没认出来。走到厨房回廊处,后院的槐树下两个丫头正在埋那煎药的药渣。
“她们在做什么?”明溪问。
“消灭证据。”
“什么证据?”
“毒害我的证据。”慕连悠微微一笑,“只是这种玩法也太幼稚了些。这么多年了,他倒是一点都没长进。”
“他是谁?”
“还有谁?不就是我们温润如玉的世子殿下么?”慕连悠还是笑着,说的很轻松的样子。
“世子殿下?”明溪惊愕,她一直呆在浣衣苑,没有见过这位荣亲王府的大公子。但是他的传言还是听过,传说他生的好看,温润如玉,玉树芝兰,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佳公子。更是世家小姐们趋之若鹜的对象。
慕连悠不答,只是看着那两个丫头。明溪随他的目光看去,“你准备怎么处置她们?”
“杀!”慕连悠不容置疑。
明溪怔住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梦死苑常常死人的原因。
慕连悠抬脚离开,明溪悲哀的看了一眼那两个丫头也随之而去。慕连悠回到自己的房间,卸下伪装,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明溪给他泡了一杯茶递过去,他接过瞧了她一眼“小奴婢,你怕吗?”
“今天少爷特意带奴婢去看这出戏,是少爷的下马威?”明溪不是傻子,她刚刚来伺候他,他就带她去看了这出戏。
“你倒是不笨。记得了,背叛我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少年说的狠绝阴戾。
明溪点点头。
随后,明溪向慕连悠告退去了浣衣苑。她去收拾点东西,还准备跟赵麼麼告个别。
赵麼麼见她回来,倒是松了一口气。“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派人去打听,才知道你被夫人送去伺候小公子了。”
赵麼麼拉住她的手,“怎么样?小公子没为难你吧!”
明溪点点头,笑道“麼麼,他没有为难我。”
“明溪,你去了他身边,也不要害怕。那个孩子,他并不坏。”明溪点头,赵麼麼帮她整理东西“原以为你会在这浣衣苑呆一辈子,却没想这阴差阳错的,你还是去了他身边。”
赵麼麼叹了一口气,“他的路还远,你与他终究是剪不断理还乱。”
赵麼麼说的高深莫测,明溪听不懂。明溪问她,“麼麼,你说什么?明溪听不懂。”
“日后你就明白了。”赵麼麼将包袱递给她,催她离开“快去吧!”
明溪点头,出了浣衣苑的门口,赵麼麼目送她离开。“到底是缘!”
明溪再次返回梦死苑的时候,只见几个仆从抬了两具尸体从梦死苑的门口出来。明溪定睛一看那两双未被白布盖住的绣鞋才知道是那两个槐树下埋药渣的丫头。
这是她第一次遇见死亡,第一次遇见刚刚还活生生的人现在横着被抬了出去。她现在在想,昨晚到今天她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勇气面对了那个少年。她突然后怕,脊背冒出层层的冷汗。
他,真的弄死了她们!明溪的腿开始发软,脚步发颤。抬头看向月亮门上的“梦死苑”三个大字,那少年阴戾狠绝的话又响在耳边,“背叛我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在梦死苑的月亮门前的石阶之上,她在那里坐了很久。如今,她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十岁小孩,她是一个大人了。曾经她可以单纯的不怕死,而今她却是怕的要死。不管如何,她现在想活下去,她答应过娘亲,她要好好活着。
转头看向梦死苑,那个少年曾经说,“求死容易,活着难!”是不是他也是活着难?只是不管多难,他不是也还活着吗?
突然就释怀了,“活着!”她唯一的愿望!“好好活着!”明溪站起身来,腿不再颤抖,向着梦死苑走去。
梦死苑的管事文叔,是个四十多岁年纪的中年男人,人生的高大挺拔。
他领着明溪走到一处干净的房间,对她说道“明溪姑娘,小公子说您就住这吧!”
明溪点点头,“有劳文叔了。”
文叔看向她,眼里没有情绪“小公子说,让你整理完毕,去他那里一趟。”
明溪点点头,目送文叔走远。才进房整理了一番,环视一周,这是一间普通的下人房间,干净整洁。明溪稍作整理,就去了慕连悠处。
明溪到的时候,慕连悠还是坐在那里看书,明奴伺候在一旁。
“小公子找我?”明溪问。
“嗯!”慕连悠抬眸,“明溪,今年十五岁。家住城南柳林一破旧茅草屋,父亲原是边关的一名普通守将,战死沙场早亡,十岁母殇。其后被我带进府送至浣衣苑。五年来由赵麼麼教养,能识字,会弹琴,懂礼仪。聪明机警,倒是不比世家小姐差!只是不会武功!”
“你调查我?”明溪心惊,短短的时间里,他把她调查的一清二楚。本事真不小,官场如意,平步青云。真不是空穴来风,徒有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