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要放假,这对叶前川来说是个好消息,当然放假也是因为他把教学楼给拆了。昨晚的事他还有些印象,他记得他在一瞬间吸纳了很多灵气,之后便疼昏了过去。
他倒是没受什么伤,在医院检查了一遍,没诊断出什么毛病。
出院回到外婆家,发现家里又多了一位客人。是一位穿着中山服,头发稀疏胡须花白的老先生。外婆说这位是他南枫哥的朋友,却是特地来找叶前川的。
老先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最后摇了摇头,说:“这小子的骨骼根柄怎么看也不是练武的料!”
“练武?谁要练武?”叶前川一脸茫然。
老先生解释道:“半年前我和南枫小友打了个赌,立下的赌约便是要将我毕生所学教给他的表弟,是我想的简单了,我以为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他那弟弟定是个天纵之才,谁曾想竟如此的一言难尽。”
叶前川嘴角抽搐,心想这老先生明摆着在损他啊,但脸上还是挂着笑。
外婆却十分欢喜,笑容满面道:“小川,还不快磕头拜师父!”
“哦哦……师父!”叶前川故作傻里傻气地跪在地上磕了一通。
老先生捋了一把胡须,神色倨傲,道:“你这声师父我暂且应了,不过规矩不能破,穷文富武,要想我把本事都传授给你,需准备黄金三十两方可!”
老先生话说完嘴角漏出笑意,他是心想若这家人拿不出黄金三十两他就不必花心思教一个没有丝毫天分的木头,他和江南枫的赌约里可没说要免费教学。
谁曾想这家人反应十分平淡,叶前川母亲直接打电话叫人取金条过来,对于叶家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再说回这位老先生,外界可能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号,可说起他的师父,应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代宗师咏春叶问。老先生是叶问的关门弟子,因为醉心武学,早就退出江湖不问世事,要是让人知道他这次出山竟是特地让一个不起眼的毛头小子拜他为师,怕是要晚节不保。
十分钟后,司机老赵提着一箱黄金匆匆赶到,老先生强颜欢笑,由外婆带人帮他安排住处去了。不过老赵不光带来了黄金,还带来一沓文件,说是不知谁寄给叶前川的。
叶前川抱着文件回到房间,打开文件夹,最上头就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前川亲启’。他抽出信笺,毫无准备地读了下去。
小川:
是我,你哥。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死了,你不必难过,这是我早已预料到的结果。当初我决定只身前往幻灵山谷时,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写这封信就是要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年来,我四处游历偷师百家,本是为了变强守住我们的十方之地。你现在大概也了解了,除了妖物其他十方之地的人也对我们这里虎视眈眈。我活着那些人就不敢动我们,可我死之后就全要靠你了。
半年前,我误入禁地幻灵山谷,遇见一只沉睡的大妖,它太强了,若它醒来这世上必将遭遇一场浩劫,所以我要除掉它。可惜没人愿意协助我,他们不愿意相信我,大概是被我骗怕了。我只能孤身前往,虽然早就知道结局。不过,即使杀不掉大妖,我也能暂时封印它,不过只是暂时的。
这场浩劫注定会到来,那时候全天下的修士会联合在一起对抗,哥不能陪你了,你要成长起来,保护好我们的家人。这两年我从各地搞来不少术法秘籍,你一定要好好修炼,把他们都学会了。还有,陈老爷子来找你了吧,他答应我要教会你咏春拳。你修炼的天赋很好,就是体格太差反应太慢。时间很紧,留给你的时间也许只有两三年,或者更短。
还有,这封信就不要告诉家里人了,我怕他们难过。
读罢整封信的内容,叶前川已经泪流满面。他没想过平时总对他嬉皮笑脸的江南枫还有这样的一面,更自责自己竟什么都帮不到他。叶前川知道,江南枫所经历的绝不是信上寥寥几百字能说得清的,他选择一个人承受了这一切。
叶前川心底涌出一股力量,他渴望变强,无比的渴望。
他抹掉眼泪,接着拆开其他的文件,都是一些图片,可以看出来是拍成照片洗出来的,有的有文字,有的还带着图片。他一张张的翻看,有些不是很清晰,似乎拍得很匆忙。
“龟息功,隐身术,腾空术……哥是从哪里搞来这些奇奇怪怪的术式。”叶前川嘀咕道,他继续往下翻,看到了一些他很中意的术式。
“咫尺天涯,三字剑诀,堕天之虹……”这些是他中意的术式,至少名字很好听。
最后还有一个文件袋,不过贴着封条,上头写着一行小字:时机未到,不可拆开。
叶前川把信笺和照片都放在抽屉里,又把锁锁上,他看了眼日期,然后躺到床上,脑海里胡乱的想着什么。
和他同样关心时间的还有王紫烟,她正坐在路边的奶茶摊前,手里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日历本,正在上面划着什么。
“枪男,还有一个多月,你说沐云能帮我争取到百地会武的名额吗?”她问道。
枪男惬意地坐在白色塑料椅上,享受着秋日正午温暖的阳光,当然对于像他这种形式的存在来说是晒不到阳光的,在别人眼里他就是透明的空气,看不见摸不着。除非他想让别人看见。
“还想着那个蠢蛋?信我以后就不要搭理他,他要是靠谱就不会眼睁睁看你被放逐到这里,我看他还不如姓叶的那小子呢!”
王紫烟瞪了他一眼,道:“不许这么说沐云,他也一定很为难!”说着不禁叹了口气。
王紫烟是来自排名第三十的十方之地剑门山,却只是外门子弟,十方之地也像凡人社会一样存在着阶层,外门子弟就好比市井小民,而她口中提到的沐云,全名叫左沐云,是剑宗宗主左立的次子,地位高高在上,可他跟王紫烟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不过两人要想在一起势必困难重重。
“我觉得你可以听你父亲的,代替江家出战百地会武,每个地方七个名额,他们不用也是浪费!”枪男道。
王紫烟抿着嘴唇,也觉得枪男说的有些道理。
“这样也好,就可以先不用对这些无辜的人出手,而且如果江家人见识到了我们的强大,或许会主动把这片地方让给我们。”王紫烟心道。
……
而此时的叶前川正躺在床上,手里端着贴着封条的那份文件,一脸的煎熬。
“到底是什么机密竟然现在还不能拆开?又不是锦囊妙计,现在拆开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就看一眼应该没什么问题……”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把封条揭了下来,然后满心忐忑的将里面的几张纸抽了出来。纸的材质很奇怪,像是羊皮做的,捏起来又软又糙。他把羊皮纸抽出来取开,第一眼就笑了出来。
臭小子,是不是没忍住提前拆开了?
第一张纸就只有这几个大字,一看这歪歪扭扭的字体,定是江南枫写的,不愧是当哥的,对自己的弟弟了如指掌。
他继续往下翻,这几张羊皮纸上记录了一种叫做‘降灵’的术式,准确地说是个召唤法阵,按上面的说法,他需要将灵力灌注到指尖在地上画下阵法图案,而且一定得在深夜,最后需要以江南枫给他的戒指为媒介,催动法阵,降灵术就自然启动。
他把羊皮纸收了起来,心想等没人的时候自己一定要试试。
……
叶前川的新师父陈老爷子才一安顿下来就给叶前川下达了任务,每天扎马步三刻钟,这对于每晚除妖已经筋疲力尽的叶前川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他还将叶前川单独叫进房间里,神神秘秘。
叶前川大气不敢喘,像木桩子一样站着,房间里灯光昏暗,听说是老爷子刻意要求的,他坐在红木椅子上,审视着叶前川,随后长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命啊!我年轻的时候就自恃天赋高看不起那些没天赋的人,我努力一分,他们要努力十分,一直想着哪天一定找一个天赋胜过我的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没想到啊……”
叶前川内心千军万马,表面上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说道:“是我给师父丢脸了!”
老先生摆摆手,道:“不,怪我自己,你放心,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既然答应做你师父,一定不会有私心,你且先给我磕三个响头,再叫我三声师父!”
叶前川照做了,脑门磕的通红。
老先生捋了把希拉拉的胡子,说:“起来坐吧!”
叶前川到一旁凳子上坐好,望向师父,准备聆听教诲。
“从今日起,你每日扎三刻钟马步,单手俯卧撑五百,双手要加倍,再每日慢跑十公里,一个月之后我每天传你一招,再有一个月你应当能学出个样来,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回我的深山老林,以后怎么样便全靠你自己的悟性了!”
叶前川激动地嘴上说着‘谢谢师父’,实际上已是心如死灰……
万幸今夜十方之地每有什么妖物,叶前川全程打着盹,天一蒙蒙亮他们就回了,不过他没着急补觉,而是把羊皮纸拿了出来,他要尝试施展‘降灵术’。
“画阵滴血然后再把戒指放到阵眼上,接着结印,念出咒语。”
用了约莫十五分钟,他便做好了准备工作,因为内心忐忑他深呼吸了几口,接着迅速结印,口中吐出诘屈聱牙的咒语。片刻工夫,咒语念完了,手印也结完了,却并没有什么动静。就在他一脸疑惑之时,外面的天空闪起一道极其刺眼的亮光,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巨响,平地一声雷。
叶前川呆住了,等他回过神来,猛然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就站在窗口,身形高大却并不十分魁梧,借着黎明的微光,叶前川勉强能看清他的装扮与模样。
黑袍蓝铠,红发,诡异的面具。
他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候,这人抬起手,将左边脸的半块面具摘了下来,露出半张清秀的带着笑意的脸。
“你好啊,小朋友,你就是我的第一个灵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