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为善,又何为恶?”
“心地仁爱,品质淳厚者为善。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者为恶。”余馨汝回答。
“那若将时间倒退五千余年,抹去人类几乎全部文明,你所认同的观点,又是否正确。”
余馨汝沉默不语,确实,善恶之分本就建立在文明的基础之上,在一个为了生存而拼尽全力的时代,又有什么资格去批判善恶。若连何为善恶都不存在,那人性本善本恶之论岂不是笑话。
“既心中已有定数,不妨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何为人性。”苏旭微笑着看着女儿沉思的模样,那个样子和自己当年又是何其相似,认识他的千年来,从始至终,他都在不知不觉改变着自己。不管是对法则的认知,还是对万物的理解,从兽到妖,从妖到人,从人到仙,从仙到法则中绝对的真理,到根源……
人类是他最成功,也是最失败的发明。他没有给人类绝对智慧的大脑,也没有给人类在自然界立足的强大肉体,他给予人类的,只有和他几乎相同的思维模式,也就是所本心。
余馨汝并非愚钝之人,但毕竟受年龄限制,更何况几乎从未与人有过实质性的接触,真正有密切交往的,也不过张晓一人。
“人性的本质只有极其简单的一个字——欲。不管是宗教还是科学,无非都是围绕着人类的欲字展开,个人之欲团体之欲,甚至整个人类文明的建设,都绝对离不开欲。”苏旭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佛教的苦修之中,有通过斩六欲的修炼方式,事实上,人类再苦修之中只要能斩二欲,他的修为就能达到我之上。若斩三欲,这片宇宙,将再无其容身之地。而斩四欲开始,我就不再知晓了,一是因为人类绝对做不到斩四欲,二是因为宇宙之外的很多事情,我也并不了解。”
余馨汝摇头,她确实并没有理解其中含义,更不明白的是,这和张晓的屠戮有何干系。
“那我问你,在你从小接受的教育里,人类与其他动物最大的差距在哪里。”
“人类有理智。”
“理智和欲望共同运行着人类的思维模式,或许可以说是缺一不可,而张晓,对这个平衡的把握极好,至于不在平衡之内的,两年之后必死无疑,张晓这么做,绝对能给人类省下大量资源。”
“但是……为了这样的理由进行杀戮……”
“不,张晓杀戮的理由可能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进行杀戮,她天性如此,恐怕即使是日后,也不可能磨灭。或者说,她是完全按照欲望行动的欲望集合体,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她会排除掉对她有威胁的一切,只要她还是人类的一天,做的事情就绝对对人类有利,可能十年,可能百年,但绝对会体现出来。”苏旭说的斩钉截铁,在她的眼中,性命不过是一种存在形式,哪怕灵魂,也不过是勉强达到二十阶的波,只要掌握波的形式,克隆出完全相同的人类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真正战争来临,那些无法在欲望与理智之间保持平衡的,只会成为战争的拖累。
余馨汝沉默,她打心底里是不认同这种观点的,为了欲望杀人什么的,这在任何时代都不该成立。
但如果换一种思维,如果欲望真的是人类的本心,那这也不过是随兴所至,所欲而生,这又是任何时代都值得推崇的生活方式。
“她是,招财猫吗……”余馨汝呢喃,但此话一出,却又给在场的人一句点醒。照目前来看,张晓绝对是天赋最好的,以至于根本不用修炼,只是掌握修炼的知识,修为就能自动增长。但大家也都知道,完全抛开理性,纯凭欲望思考什么的,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人类的社会,不管是否接受教育,不管生活在现代化都市,还是原始部落,只要能够独立思考,对于理性的养成也不过是一到两年,当理性养成的那一刻开始,再想将理性放下,打到那种返璞归真的纯欲望之境,难度恐怕比斩六欲也相差无几。
包间内,其乐融融的谈道论心,包间外,可也就没有这么太平了。
在张晓几乎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视线的时候,包间内也开始有一道道目光落在身上的时候,张晓终于有了下一步举动。她的阿撒托斯之眼能够看见所有人的目光,当目光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下一步的开展才能最快。
径直走向台前。
说说是论宝大会,其实说实话也就是拍卖会,至于没来得及给主持人的宝物,只要你有上台的实力,便可自己上台主持。当然,上台所需要的实力至少也在六到七阶,没有这样的实力做后盾,不管是经济积累还是能出手的宝物,都能有一定的保证。
看着这样一个小姑娘毫无阻拦的走上台,所有人都在怀疑,这会不会是昆仑宗新招的天才,哪怕是台前的结界都完全没有阻碍她分毫。
“我要卖这个,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不便宜。”张晓介绍很简单,然后也就随手把一颗大叔刚刚给的晶石放下。
大厅里几乎所有人的反应都一般,但后排包间可就不一样了。带队的长老一个个都像是凳子上突然冒了个钉子一样,瞬间不淡定起来。光这样一颗小小的石头,都足以撼动几个中型宗门爆发大规模战争,哪怕是自己所在的大型宗门,又或者超级宗门,这种资源都是直接掌管在宗主手中,哪怕是长老想要拥有都极其困难。
仙晶。
在凡间想要寻找几乎难如登天的宝物,小小一颗,就能提升大乘修士半个阶位,在仙界,十亿灵石一颗仙晶基本是固定的换算比例,但在凡间,别说十亿,哪怕二十亿也是有价无市。
“十亿。”最先出价的是昆仑宗,作为东道主,包间在正中间也没有人能说什么,但这次出价未免显得太过怪异。大家都有想到过昆仑宗会第一个报价,因为这东西不管报价多少,绝对都会有人竞争,但如果是自导自演,报价十亿未免也太低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