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晟国,临安王,楚云絜。
他是当今天子,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当朝宰相之婿,而且手握重兵。他在短短五年的时间里,平定北蕃,捣毁南越,战功累累。而且去年又打败了云晟的头号强敌——敕勒,为云晟带来渴望已久的和平。于一月前刚刚班师回朝,一时间名誉五内,威震四海。
然功高盖主,史之所然。
虽然外患已平,但是树大招风。云晟国都,早已内祸四起,危机四伏了。
楚云絜不仅手握重兵,左右朝政,而且掌握着京都禁军大部分兵力。由于战功累累,为人富有军政权谋,所所以朝堂百官,大部分都仰他鼻息,以他马首是瞻。
楚云町,自然意欲,除他而后快。
所以花月楼,便成为他,借以除掉楚云潔,最为锋利的一把钢刀。
冷刀杀人,不见血流!
而此时,临安王府的书房。
两个男人正在议事,一个端坐正席,着一身青色长袍,手拿奏疏,剑眉星目,喜怒不形于色,不怒而危。
另一个,坐于旁侧,身着水蓝锻长袍,手执折扇,上绘“溪梅云山图”,小字撰“流云”,为人举止清雅,眼含柔情,正在品茶。
只见两人都谨言慎行,似打哑谜,仿佛正在谋划什么。
当此之时,忽然听门外作咚咚敲门之声。
正席首座男子,听见门外传来的声响,沉稳有力,游刃有度。于是,他放下了手中奏疏,苍劲有力的说一了一句:“进来。”
门外回答了一声“是”后,便见一个形神潇逸清隽的男子推门而入,并上前躬身见礼说道:“澈,参见王爷。”
“回来了。”
“是。”
“坐吧”楚云絜示意他说。
“谢,王爷。”男子看到流云居士沈荆川的对面,早已摆好一杯清茶。于是,他便走了过去,坐下后随手端起近旁的茶杯,望向二人说:“王爷、沈兄,请。”
沈荆川亦还礼说:“初兄,请。”
三人各自寒暄一阵后,便投入了紧锣密鼓的议事之中去了。
直至夜幕降临,方才散场。
议事结束后,沈荆川只身回了流云居。而书房里,只剩楚云絜与初澈两人。
只见楚云絜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几,望着夜空中的一弯下玄之月,负手而立,感叹说:“月圆月缺,人生几何?澈,所查之事,如何?”
“不出王爷所料。”初澈上前一步,回答说。
“这一去五载,辛苦你了。”
“辛苦是真,但物有所值。”只见初澈对着楚云絜的耳际,小声的说着自己发现。
“是否确定?”闻言,楚云絜质疑问。
初澈回复道:“起初,澈也颇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在几经辗转,多方求证后,确认结果千真万确。”
“好,本王知道了。这些年漂泊在外,雨露风霜,着实辛苦了些。松风阁一如往昔,你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谢,王爷!”
初澈走后,楚云絜看着零星闪烁的夜空,想着刚才初澈之言,柔肠百结,久久不得入眠。
转眼间须臾半月,适逢七月初三。而这一天,是临安王楚云潔的生辰。
天子为表重视,设宴未央宫,宴请同宗诸亲,欢聚一堂,以增进皇室情感。
同时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宴会当天,皇后东方雁、皇帝楚云町携宠姬裳夫人坐于首座。
而楚云絜,则带王妃江蘅,一同出席。
其他皇室宗亲,临川王携幼女秋灵郡主等一同参加宴会。
宴会上秋灵郡主,见到思慕已久的皇兄楚云絜,忍不住雀跃的心情,离开宴席跑到楚云絜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说:“絜哥哥,生辰快乐。江蘅嫂子好,秋灵许久未见絜哥哥了,甚是想念,这是秋灵送给你的礼物。”
楚云絜看着天真可爱的秋灵,已经长这么大了,突然生出了恍如隔世之感,便温柔的摸摸秋灵的头说:“小丫头,都长这么大。谢谢,秋灵的礼物,絜哥哥很喜欢。”
“真的吗?秋灵还以为,絜哥哥成了大英雄,就不喜欢秋灵了呢?”
“傻丫头。”
“父王,你听见了吗?絜哥哥,还是以前的絜哥哥,一样的温柔,一样的疼爱秋灵,他一点都没有变。”
听到,秋灵的话,场上的人都深色复杂,若有所思,气氛顿时荡到了冰点,一触即发。
这时皇后东方雁,忽然看着红裳开口说:“本宫听闻,红裳妹妹,近日习得新舞,何不借此机会,一展舞姿,以示助兴呢!”
红裳自知,皇后想借此机会羞辱与她,但眼神只是看向楚云町,也不甚在意。但是碍于皇后面子与楚云町颜面,红裳不得不回复说:“回皇后娘娘,红裳近日确是习得新舞,但是前些时日,不慎左肩受了创。所以今日,不便献舞助兴。但是红裳已经着人备了薄礼,贺王爷生辰。”
话音刚落便见宫人,捧来了一盆修剪精致的盆栽说:“红裳不才,平日除了痴爱舞蹈,便只就这一点爱好。此乃“松风鹤影”,敬送王爷,聊表心意,望王爷不弃。”
此时的楚云絜,根本无心任何事情,只是紧紧盯着她那,血渍殷红的左肩,鹰隼一般。
听到她说礼物以后,方才瞥一眼“松风鹤影”,并直直的看着红裳说:“松枝且劲,鹤舞英发。由此可见,主人必定,玲珑巧思,蕙质兰心。本王,很喜欢。谢谢,裳夫人!”
察觉楚云絜神色,红裳不言,轻施一礼,又回到楚云町的身旁坐下了。
楚云町当然知道楚云絜所思所想,这也是他的目的将红裳昭入宫闱的原因。
但是看着他那肆无忌惮的眼神,楚云町还是怒火中烧。不禁抚摸着红裳的胳膊,笑着说:“去年,皇兄生辰,皇弟以云晟和平为贺。如今,皇弟生辰,皇兄实在不知该送何礼庆祝了。权利,皇弟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钱财,皇弟富可敌国;不如,皇弟想要什么,尽管直言,皇兄定当满足皇弟,皇弟觉着可好。”楚云町这一番话,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句句语带讥讽。致使在场之人,都屏息以待,鸦雀无声,等着看楚云絜,该如何回应。
而楚云絜,仿佛不以为意,轻晃着手中的酒杯,嘴含讥笑,端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他神情肃穆的,看着楚云町说:“皇兄,所言当真。无论什么,都能满足皇弟。”见楚云町不言,笑着又说:“皇弟所求不多,想向皇兄讨一人。”
“皇弟,所求之人,必定不凡,不妨说来听听。”,楚云町说。
过了很久,楚云絜终于由盯着楚云町,转向了他身边的红裳说:“皇弟不才,家中夫人管教甚严。但王府清冷,皇弟想要皇兄身边的裳夫人,不知皇兄允否。”
听见楚云絜的话,楚云町愤愤的看着楚云絜的王妃江蘅一阵以后,接着大笑说:“哈哈哈……哈哈哈……皇弟功在社稷,区区一个女人,皇弟若是喜欢,皇兄赏你又如何。”
此时,看着楚云町,满含泪水的江蘅,只有默默端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一解忧愁。
而场上的人,也都被楚云町与楚云絜两人弄得,满头雾水,不着边际。
有的人觉得楚云絜,以下犯上,无法无天,胆敢觊觎天子的女人,等同叛逆。但迫于权势,敢怒不敢言;
而有的人,则敬佩楚云潔的,英雄气魄,敢作敢当。觉得楚云町这个傀儡皇帝,当的着实窝囊。
但是,无论舆论风评如何,结局已定。
第二天,楚云絜朝堂,解去京都临祁的禁军兵权,而红裳则赐名红菱,敕郡主封号,即日入住临安王府。
在民间,百姓们不解其中缘由,只道临安王楚云絜,为求取佳人,以京师为聘,一时间传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