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张楚楚便被带上了大殿。她此刻的形容已经憔悴不堪,眼眶深深凹陷,虽然穿着华贵的衣服,可是形容却比在冷宫的时候更加憔悴。那日她被压着看到了南武凄惨的死状,回去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日日在噩梦中惊醒,简直是生不如死。
她木然的立在大殿上,看到南忆夕坐在龙椅之上,她畏惧的后退了两步,接着像是反应了过来,错愕不已的看着南忆夕。她居然真的做到了?
南胤看见张楚楚变得如此憔悴,神色之间竟是犹如惊弓之鸟,不由惊讶无比,他指着南忆夕说道,“你。你居然这样对母后?”
对于南胤的指责,南忆夕只是冷笑以应,她怎么对待张楚楚了,她不过是让张楚楚为自己当年的行为付出代价而已。母后?她是南胤的母后,可不是她南忆夕的母后!
她南忆夕没有这样的母后。稚子何辜?她当年不过那么小,她都狠得下心来利用她,她可曾有把她当过女儿看过?就算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那么小的女孩,她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不忍心么?
她为了张楚楚百般隐忍,可是换来的是什么,非但没有分毫的怜惜,反而是变本加厉的毒杀。当她掐着她的喉咙毫不留情将鸩毒灌入她口中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母后了。
鸩毒入口,五脏六腑都绞痛着被扔到乱葬岗,她当时的心里有多痛,有多恨?如今回报给张楚楚和南胤的,根本不及她当初承受的万一!
而张楚楚听到南胤的话,这才注意到了南胤,眼中不由泛开了热泪,一把抱住南胤,一边发抖一边哭诉道,“胤儿,救救母后啊,母后不想死啊!”
张楚楚似乎已经将南胤看做了最后的希望。这些日子,她在宫中日日担心受怕,那日子真是过的生不如死,她再也不要过这样的生活了!
她也不要做什么太后了,她只想赶快离开皇宫,赶快离开这可怕的地方。她现在看到南忆夕的眼睛她就会觉得害怕,好像有千万条毒蛇在不知不觉间缠绕上她的身躯一般,那漂亮眼眸中燃烧的恨意让她忍不住颤抖。
南忆夕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冷眼旁观的看着张楚楚和南胤抱在一起,唇角笑容依旧冷冽,乌黑的眸子里面泛开一丝杀意,冷冷说道,“好一出母子情深,既然你们如此母子情深,朕便成全了你们!”
张楚楚听到南忆夕的话,不由全身一抖,生怕南忆夕将要说出什么毁灭性的话来,她惊惧无比的看着南忆夕,哪里还有半分所谓皇后的盛气凌人?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可怜虫而已。
“来人呐!传朕旨意。废皇后和废太子居心叵测,意图篡位,言辞不公,本应处死。朕念及血脉亲情,着令今日起将二人打入宗人府,冲入奴籍!”南忆夕看着张楚楚的样子,欺霜胜雪的容颜上没有半分温柔,冷声说道。
这话说完,张楚楚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丝毫没有人色,要不是南胤扶着她,她几乎已经站立不稳,而南胤也是脸色极为难看,似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忆夕。他没有想到南忆夕居然敢下这样的旨意,难道她就不怕人家非议么?
可是转念之间却又明白,南忆夕若是怕人非议,怕就不是南忆夕了。她行事一向都是这样的我行我素,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看法,不是么。
至于跪在下面的一干大臣听了,也不由冷汗直下。宗人府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而且冲入奴籍,那便意味着他们不是以皇室的身份被关进去,而是当做奴隶。
在宗人府里面,就算曾经是皇室,生活也是十分艰辛,更何况是奴隶?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不仅仅每日要劳作,吃不饱穿不暖,而且丝毫没有尊严可言,一辈子都没有自由,见不到天光,那真是比死了还要痛苦。尤其是对张楚楚和南胤这样娇生惯养的人来说,绝对是比死更痛苦百倍。
南忆夕说起来是念及血脉亲情,其实却是选择了比处死他们更残忍的方法,可见这位新皇的心性之冷。原本有着一丝不服的大臣听了这话,也不敢再生出任何对南忆夕不敬的想法,谁也不想成为第二个南胤和张楚楚。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而宗人府无疑就是这样一个存在。自古以来进了宗人府的,不是疯了就是自杀了,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去的,还真没有过。
张楚楚想到她要被关进宗人府,后半生都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身子都忍不住发抖,眼泪更是不停的滑落,她狼狈不堪的跪倒在地上,对着南忆夕哀求道,“忆夕,不要啊,不要啊!母后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我当年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才那么对你啊!我真的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看来朕是罚得太轻了?废皇后似乎还是不懂规矩呢?”南忆夕听到张楚楚的哀求,只是淡淡的望着她,现在知道要求她了么?怎么不想想当初她是怎么对待她的?被猪油蒙了心么?就算真是猪,也不会像她那么狠心!
张楚楚听到南忆夕的话,立刻改口喊道,“皇上,求求皇上绕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皇上饶了我吧!”
“朕不是已经从轻发落了么?难道废皇后不满意朕的处置么?若是废皇后不满意的话,朕也不介意被百姓非议一下,不如就凌迟处死,如何?”南忆夕听到张楚楚的话,状似为难的蹙了蹙眉头,轻柔的嗓音里面带着绵绵的阴冷,一字字笑道。
张楚楚听到南忆夕的话,瞳孔猛然收缩,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苍白,整个人跌倒在地上,眼中渐渐流露出绝望。她再怎么求南忆夕也没有用的。从她当初那样对她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她的结果!
她真是悔不当初啊!若是当初她不曾舍弃这个女儿,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凄惨的下场了?
看着张楚楚脸色惨白的倒在一边,南胤也终于意识到他不仅仅是坐不上那个皇位,就连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即将要丢失,他连忙爬到台阶面前,望着高高在上的南忆夕开口求道,“妹妹。我的好妹妹,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绝对不敢在对帝位有任何的觊觎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