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坤殿前殿由七七四十九块花岗岩砌筑,每一块岩上都有寒水寺的经文,这殿历经七位北旗皇帝的历史。
“王爷,皇上宣见。”高松站在赢炔身旁,低声细语的道。
赢炔没有回话,凤眸直视前方,邪魅一笑,径直起身,抚了抚衣裳上的灰尘。
大步一迈进挪坤殿。
内殿坐满了人,方津蛰,洛乘案,皇帝,皇后,高松还有不受宠的皇子赢司。
“儿臣救驾不力,让父皇受惊,实属儿臣之错,儿臣愿意接受惩罚。”赢炔单脚跪在地上,头微低,语气恭敬,浑身散发着特属他一人的慵懒之气。
“何错之有?”皇帝坐在最高的位置,居高临下,声音清淡。
“未尽职责,抓不到异族余孽,未尽己力,未能替父皇挡刺客行刺。”赢炔游刃有余的将这些话说出,十四年的琢磨,他知道皇帝是不会轻易动他,只不过给皇帝一个台面。
“既然是你的请求,那南城的兵符就暂交于赢启吧。”皇帝打量着赢炔,想从他眼神中推理到什么或者是看到什么。
这句话让大殿笼罩上一层薄雾,看不清也摸不着。
赢炔凤眸微动,拱手道,“儿臣遵旨。”
接着从袖子中拿出南城三万兵力的兵符,交给皇帝。
洛乘案淡淡的看着兵符,心中无味杂陈,皇后却是看着皇帝。
高松将兵符递给皇帝,在他耳旁道,“皇上,唐厨在外面候着了。”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请她进来。
“奴婢御膳房唐酯儿,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各位王爷和丞相。”唐酯儿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妆发也盘好,精致清秀的脸上,淡淡的憔悴,让人心生怜悯。
显然刚刚的情景感知联想到眼前。
“今日之事,唐姑娘确实让朕见识到巾帼不让须眉,你救了朕一命,朕当赏赐。”
一旁的孟忧颜,看着唐酯儿,心中淡淡孤寂,她淡淡开口,一字一句落下,皇族特有的压迫感,“皇上,炔儿还差位侧妃,不如臣妾做主让炔儿迎娶唐姑娘。也好答谢唐姑娘。”
皇帝对她这番话惊讶,他扭头看着孟忧颜,眼神满是责怪,但想想,放个明面人在赢炔身边也不是没有好处,再加上赢炔这几年甚是不安分。
皇帝微转眼睛,静看着她,“那就择个好日子,让唐姑娘作赢炔的侧妃吧。”
唐酯儿本做好最坏的打算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沦为皇族消遣的玩物。
为了西原一事,她本就打算设法靠近赢炔,现在皇帝助她一臂之力,但她心中有所顾虑。
她扑通一声跪在冰凉的地上,身体伏地,语气中夹杂着坚定,“皇上,奴婢不愿做五王爷的侧妃。”
大殿沉默到就如流水的声音都能听到。
皇帝没想到她会公然抗旨,眉头一皱,他开口,“朕即说出承诺就需履行,唐姑娘有何不满?”
“回皇上,奴婢感恩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德,只是奴婢不愿做侧妃,奴婢要这,正妃。”
赢炔嘴角微微一簇,他这是听错了吗?心里的人儿居然有如此强悍的一面,却也在掂量着皇上的这一番话。
显然,众人都被唐酯儿的话惊讶道。
皇帝回过神。
“以唐姑娘的身世,不足以撑起着侧妃之位,朕已经是网开一面,正妃之位是王公贵族之后才可当起。”
孟忧颜起身,裙摆微微摇动,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却如此雍容华贵。
“唐姑娘为何要着正妃之位?”声音婉转悠扬,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像清脆的琴音。
“回娘娘,奴婢自知身份低下,但是为自己留一个出路,我朝明法著,只有正妻或正妃才能与自己的夫君和离。若奴婢有幸嫁与王爷,只因奴婢只是乡野出身,奴婢以为会有这一天。所以奴婢不得不为自己留条后路。”
她真的不属于这个金都,无论前路有多迷茫,只有向前,只能向前。
赢炔听着话心中微微抽搐,将她放在身边远比让她在赢启身边好,可是,皇帝到底想从她那到什么。
洛乘案双手环抱,一种调侃姿态,冒出一句,“王爷可是非同寻常的男子,不知唐厨能否招架住?”
赢炔也不恼,他开口道,“本王倒不介意让丞相招架,这正妃不知丞相意欲何为?”
皇帝斥责,随即问赢炔,“赢炔认为如何?”
赢炔邪魅一笑,随即微微一偏头,勾唇道出,“既然唐姑娘认为自己可以当得起本王的正妃之位,本王愿意让唐姑娘一试,毕竟唐姑娘可以和离。”
说罢瞥了唐酯儿一眼。
最后一句话倒像是调侃唐酯儿。
“奴婢多谢皇上皇后娘娘的恩德,奴婢没齿难忘。”唐酯儿朝地上磕了个响头。
“没齿到不用,只是唐姑娘既然跟了本王,便要懂得安分守己,别忘了谁是你的夫君。”
唐酯儿的脸色铁青,她只是点点头,浑身不自在,她知道这个大殿上的人全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待自己查清了西原一事,知道啊爹的死因,自己便辞去着正妃之位,回到木棉村,做自己的乡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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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奴场,北旗培养武奴的地狱,三分之一的武奴都是在炼奴场出去的。
赢炔进这炼奴场前是武尊魏先生管理,接着由商重椤继承。也能在江湖上混个响亮的名号,与百晓堂,司药阁同称金都三绝。
不同的是百晓堂由一名姓季的神秘男子管理,五年时间挤上百家榜前三甲榜,听闻百晓天下之事。人送百晓生之称。
司药阁相对来比较,较为低调,一药值千金。却不知是何人掌管,连皇族也动不得。
大门紧闭,仅炼奴二字高悬在府衙上。
铁锁,木墩,血迹,踏裂的地板,不透光的围墙,高高耸起。
雨后的水滴在一滴滴的滴在泥土上,笼罩整个府邸,渲染凄厉的氛围。
棋盘前的两人,一个妖媚之极,一霸气浓郁。若说赢炔的脸阳中带柔,那赢炔面前的男子就算是,阳刚之极,常年练武,身姿挺拔,那一双眸子最是传神,所视之处,无不完形毕露。
棋盘上黑子气数已尽,赢炔淡淡得看着面前的人,微微落下一枚白子,未等那人反应过来,他已经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有意思吗?每次我都输给你。就不能让我一子?”那人手里还捏着一枚黑子准备下手,看到自己输了,便拍案而起,棋盘上的黑白子随桌而动。
茶杯里的茶水微微浮动。
“没想到堂堂炼奴场老板居然输不起,技不如人,你只能甘拜下风。”赢炔放下茶杯,着手将白子收回棋盘,眼里流露出打趣,薄唇,有邪魅上扬。
如若自己打得过他,商重椤绝不会留他厚脸皮的赖在自己的地盘上喝自己的茶。
“我一个堂堂的炼奴场老板,总听你的吩咐,你不觉得要给点赏钱吗?”商重椤夺过赢炔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嘴里还念叨着,“茶钱总该给吧。”
赢炔眼神藏坏意,抬眸瞧着商重椤,“你大可不必听话,不知商老板要些什么赏钱?”
白子已然全收回来。
看着赢炔不怀好意的笑,商重椤试探道,“你一个王爷给个三百两没问题吧?”
赢炔微微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穗子,摆在桌前。
看着商重椤道,“这玉穗子可不止三百两,商老板要是拿得到,那这玉便归你了。”
商重椤眼睛微眯,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伸出手,一枚白子将手打了回去。
商重椤不甘心他大手一握黑子,朝着赢炔撒去,赢炔起身躲过,商重椤看准时机,再向玉穗下手,赢炔抬脚将手踢了回去。
商重椤吃痛,瞪大眼睛,“你来真的?”
“你不是要赏钱吗?打过本王再说。”赢炔已不知何时跃上凉亭上面,商重椤哼的一笑,“你还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我那是让你!”
说罢,右脚用力一登上石桌,轻轻一跃。
两人一招一式在凉亭上面过招起来,不远处的战北内心无语,主子这是心情大好?
男人心,海底针。
看着被赢炔逼下凉亭的商重椤,一脸惆怅。
赢炔晃晃手里的玉穗,“怎么,拿不到?”
商重椤没好气道,“本老板无福消受。”
赢炔难得放声大笑起来,“江湖敬重的商老板居然还有这一认输的一面,你说本王要是将这事宣扬出去,商老板还有立足之地吗?”
商重椤无视他,接话,“那我就只能杀人灭口了。”
双脚落地,赢炔摆了摆衣袖,又重新坐了下石凳上。
他已经收起刚刚那副轻松的模样,转既对商重椤道,“三日后,本王迎娶唐酯儿,尸体本王去接回来,赢启那边替本王挡住。”
商重椤也收敛起玩笑的模样他认真道,“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和炼奴,只要三日后范徵的尸体送到我这,我便将他的尸体运回去。不会有意外,倒是你可被给我找茬。”
赢炔点点头,陷入沉思。
商重椤说,“这唐酯儿你怎么办?”
“留她在本王身边几日,等本王拿回兵符便将她送走,无人能动她,她留在我身边迟早被人盯上。”
赢炔转动着玉穗,眼神慢慢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