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
人数众多,赢炔占下风,肩头被划伤,血不断渲染着身上的黑衣,往外冒血。
赢启冷冷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是一个值得利用的人,只可惜活不到明天了。”
赢启身边的护卫梁译木从人群中走出,一身修身的黑夜,腰上一把御剑格外显眼,
赢启冰凉到极致的声音在漫漫黑夜传荡着,“本王不想再等了。”声音在宽广的城墙上被吞没。
梁译木道了声,是。
赢炔站直了身子,右手紧握匕首,左手握着右手腕节,与肩平行,浑身散发着让人窒息和恐惧的气味。
脚下死去的士兵,血不断从他们身上流出,染红一片。
梁译木抽出剑,右脚后退微微用力一蹬,借助身体的力量,剑人一体,匕首对上御剑。
赢炔左手汇力,一掌将梁译木击退几步,梁译木同时挥动自己手中的长剑,赢炔及时闪躲,他蹬上城墙,借助身体惯力往后一番,落到梁译木的身后,匕首已然逼近。
梁译木迎着那股从赢炔身上散发的气息后退着,他伸手想要将赢炔面纱摘下。
此时,天空一束烟花冲上天,绽放开光束,在漫漫长夜如此耀眼。
赢炔眉头微微松开,心中念叨,商重椤得手了。
任务完成了,赢炔也没有必要与他们纠缠下去。
可赢启不愿放他走,挥挥手士兵越来越多。
“拦住他。”
赢炔突然觉得身体一空,一看地上已经双脚离地。
商重椤将他提起,跳上墙头,附耳在他耳边道,“已经安排妥当了,走吧。”
袖中一枚雷明子打出,“轰”的一声,烟雾一下占领黑夜,士兵护住赢启往后退,一干人等人近不了身。
赢启薄唇微启,“期待下一次见面。”
半空中的月,此时已经隐藏在云下。
两人在檐衙下逃离着。
后面无追兵,两人停在一处民宅前。
商重椤放开了赢炔,“范徵的尸体我去运送,战北送你家主子回去。”
战北上前搀扶着赢炔。
赢炔拒绝了搀扶,示意商重椤离去。
将匕首交给战北,“回府。”
“主子,您右臂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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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房
唐酯儿神经绷得很紧,浅眠,身体紧缩成一团。
众人的嘲笑讽刺,每每在她闭眼时重现。
大火的无情,生命的消逝。她无法入眠。
梦中的人儿被一阵微小的声音惊醒,不敢轻易挪动身体,紧闭着眼睛,睫毛扑闪。
她怕是他。
那张放着她嫁衣的木桌,不知何时点上了红烛。
红烛旁边有一男子,肩膀褪去衣物,血迹已经染上右臂。
他轻车熟路的将药敷在身上。
床上的人儿一动不动,耳朵却认认真真的听着动静。
一阵摩挲的声音,风,将红烛吹熄。
唐酯儿抵在胸前的手紧紧拉着身上的被子。呼吸微微加速。
一瞬间,声音消失了。
人呢?
闭着眼睛的唐酯儿心中不解,但枕头底下的金簪已经悄然握在手里。
她微微转动头,睁开眼睛,赢炔的脸离她只有几寸!
他的温润的气息直接打在她脸上。
几乎是下意识,她手里金簪直接向着赢炔刺去。
赢炔慵懒的脸上,一丝惊讶,随后泯灭。
金簪轻易被赢炔夺取,此时唐酯儿已经坐起身,她好像着急解释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吞了下去。
她怕眼前的男子,他可以救自己,也可以杀了自己。
“新婚之夜就想杀了本王?”
声音刺骨冰凉。
“奴……妾身以为是刺客……”
她将头低下,迫使自己冷静面对。
“你倒是很快适应本王的王妃之位。”赢炔脸上覆上一尘寒冰,他落坐木椅上,转既对她道,“本王不养吃里扒外的人,你度量一下能在本王身边待多久。”
赢炔手里转动着那只金簪,微微用力,金簪已经弯了。
赢炔眼上覆上一丝寒冰,直指唐酯儿。
唐酯儿连忙起身,穿好鞋。
“妾身会安分守己。”
“嫁给本王,你便是本王的人。至于你的心在赢启哪或是哪?本王不介意。但……”威胁的气味蔓延开。
他直指赢启,唐酯儿又岂能不知,“妾身入了这王府,便是这王府的人。”
他眼睛微眯,薄唇微抿着。
“过来。”他轻唤一声。
唐酯儿错愕,双腿不自觉挪动,后背直冒冷汗。
只听赢炔微微眯起眼睛,“你这身体可还是完璧之身?”
他声音很平淡,像是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讽刺。
唐酯儿手指紧握,她脸色发白,许久才微微点头。
唐酯儿知道,赢炔想羞辱她。
她不曾如此卑微。
“甚好,赢启倒是有这一件事情称了本王的心。”他起身,朝着唐酯儿走去。
唐酯儿身体不由自主后退,赢炔嗯了一声,她停下脚步。
“王妃的安分守己就是拒绝本王?嗯?”
赢炔的心微微抽痛着,酯儿本王配不上你。
唐酯儿小脸通红,不是羞涩,是害怕眼前的人。
她呆呆的待着,心稍麻木。
“宽衣。”他下命令一般,如同操控布偶。
冰凉的手指触碰上赢炔的衣衫,死寂一般。
忽然赢炔打掉她的手,右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别一副棺材脸,别让本王生气。”
他,转身离去。
空空荡荡的房间只剩她一人,灵魂出窍般,跌落在地上。
后背早已沁出汗珠,她张开掌心手指已经陷入肉里。
一夜无梦。
翌日。
房间被推开了,唐酯儿敏感的醒来,天尚未脱离黑夜。
她蓬松着眼睛,丫鬟鱼贯而入。
朝她皆行礼道,“贺喜夫人。”
大婚之夜已过,是该贺喜。
丫鬟们将首饰摆在眼前。
将浴桶搬入房间,热水闹腾着。
“我自己来。”她拒绝了丫鬟的更衣,褪去罗裳,浸泡在热水中。
她问,“这是要去哪?”
“回夫人,王爷吩咐要带夫人入宫。”一旁丫鬟回答道。
推门的女子就静静站在门口,不说话,也无动作。
黄色绣着牡丹的碧霞罗,逶迤拖地浅绿烟纱裙,风髻雾鬓斜插一支玉坠,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
铜镜前的她,一颦一笑摄人心魂,惊讶一片丫鬟。
门口的女子走到她面前,示意她时间到了。
出了王府,昨日哀景重现,心难受着。
马车以备好,战北静待唐酯儿,战北在,赢炔也会在。
不敢耽误时间她脚步加快,衣摆微动,空中弥留这她的味道。
战北见她过来,扶着她上了马车,唐酯儿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马车缓缓驶去。
撩开珠帘,只见赢炔眼睛微闭,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如冰刻般。
唐酯儿朝他微微行礼,她神色淡然,“妾身来迟。”
赢炔没有接话,眼睛闭上,似在养神。
唐酯儿起身,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本王允许你起身了吗?”
她眉头一簇,重新蹲下,不愿触怒他。
许久他微微睁开眼睛,她娥眉如月,粉唇微抿,蓝色的丝线在腰间勾出双排祥云,显出她纤腰如柳。
一个简简单单的流苏发髻,斜斜插了支翅银樱花簪,腮边落下两缕细细的发丝,更添她一份柔婉的丽色。
她一瞥马车上的糕点,酥炸金糕,水晶梅花包,木犀糕……她还未用早膳。
“倒茶。”赢炔慵懒的声音传来。
唐酯儿起身,“是。”
赢炔接过她倒的茶,“你身上的胭脂味倒是特别。”
她脸色微微一红,她接过赢炔的茶杯。
他只是邪魅的勾唇,“像极了本王上一个妾身上的味道。”他淡淡的看着她。
她接过茶杯的手一顿,眉头一皱,随后平淡下来。
赢炔倾身,嘴巴离她耳朵只有一寸。
唐酯儿身体紧绷着,他慢慢从嘴里道出几个字,“不过,本王嫌那道味太难闻,便将她的皮,从身上拔了下来。”
唐酯儿脸色顿时惨白起来,她自顾镇定道,“妾身回去便将胭脂去掉。”
赢炔嘴角微微一笑,“不必等到回去——”
话音未落,他已然将她腰上的蓝色腰带一扯,腰带落地。
唐酯儿心咯噔一下,连忙用手提起自己的衣裳,震惊的看着他。
她知道,赢炔与赢启不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可是没想到自己却还是太天真了。
赢炔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力一拉,唐酯儿的脸凑近他,她吓得花容失色。
全身力气推开了他,跌落在地。
她眼眶泛红,小嘴微咬着,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赢炔重新坐回位置上,他轻轻瞥了一眼唐酯儿。
“王妃可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妖媚慵懒,随意无心。
与她的狼狈不堪形成对比。
“我不轻易践踏自己。”
她抬起自己的头,看着在上的他。
声音不卑不亢,淡定自若。
赢炔一听,呵了一声。
“放着三王爷不伺候,来本王身边受折磨,难道王妃有所期待?”
赢炔的话一字一句刻在她心上,如此寒冰刺骨。
她对上他,声音低沉着,覆上一尘倔强,性情冷淡的她没想到也有强悍的一面。
“我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比起当一个厨子,还不如一个王妃之位来得富贵。”
她许是疯了,才会说出这番话,她无路可退。
“王妃这番话……倒是挺对本王胃口的。”
赢炔嘴角上扬着,“和本王的性子倒合得来,不枉本王娶了你。”
唐酯儿意识到自己失态,她将头低下,连忙道歉着,“王爷恕罪,是妾身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