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散尽,看着空落落的后花园,晚西内心竟生出一股凄凉之意,这事要是被萧逸凡知道了,大门牙估计都得笑掉!
萧晚西心里没来由的憋屈,窝着说不清言不明的火。
“小姐,孔明灯……”
艺欢的话还没说完,萧晚西已经吼了起来:“烧掉,通通烧掉!还有挂着黄丝带那树也去砍了!”
这一夜,萧晚西彻夜未眠,待翌日天一亮,她便习惯性想唤来如风去冷王府报信。
丫鬟艺欢端水进来,晚西似不经意的询问:“如风人呢?”
“昨天和冯小姐出去后就没回来。”
晚西手上的杯子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口中念着:“怎么还没回来?”
艺欢捡着地上的杯子碎片,手上有丝丝的痛,血珠顺着手指头往下滴着,她似乎已经痛麻木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行了,别捡了,帮我把桌上的信交给冷王殿下。”
“是。”艺欢从怀里掏出丝帕将受伤的手指包住,她要是把血滴一滴在信上,她相信小姐绝对不是要她一根手指头那么简单。
艺欢怀里揣着信,步履匆忙,正好撞上了正要出门的萧逸凡。
萧逸凡今儿个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大手一挥就爽快的给她放行了。艺欢暗自庆幸,正想开溜。
“回来!回来!你不是萧晚西身边的丫鬟嘛,说说吧,这么着急去哪?”萧逸凡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盯着艺欢。
“小……小姐让我出……出门买东西。”
“买什么东西这么着急?”
萧逸凡明显没那么好糊弄,好不容易逮住个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艺欢只能硬着头皮,闷着声低低回道:“月信带。”
“啥玩意?给爷说大声点。”
“月!月信带!”艺欢视死如归,闭上双眼,大声回道。
这下轮到萧逸凡尴尬了,他禁不住一阵猛咳,脸与耳朵红了个通透。
“买这东西你跟我说了干嘛。”
“是少爷硬要逼奴婢说的!”
“你!算了,赶紧从我眼前消失。”萧逸凡头疼的用手按住了额头,萧晚西身边的丫鬟都这么烦人,真是物以类聚!
艺欢这下脚底跟抹了油似的,一转眼人就跑的只能看见一个背影了。
“不对,有猫腻。”萧逸凡嗅到空气中隐藏着隐隐约约的不对劲,立马吩咐一旁的夏清,“给我偷偷跟过去,我要看看这萧晚西打着什么歪主意。”
回萧相府的马车上,如风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冷漠,可他对冯小姐的看法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小男孩真接好了他的手指,虽然现在他的手指仍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无法动弹,可他感觉到了来自伤口处的头疼,一阵一阵扎心的痛。
冯真真从那座破草屋出来就一言未发,说实话,她被如风惊人的忍耐力给震惊了,刚刚她眼瞅着那根细长的针戳进他的皮肉里,她数了数,整整二十针,如风没有喝麻药汤,更没哼一声。
现在,如风一定感觉钻心的疼吧!可他的面上却没有一点狰狞,她眼睁睁看着他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却听不见一声呻吟。
或许,先前她大胆的给他送花,向他示爱是带有一丝调戏之意的,那么现在,她对他确实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情愫!哪怕他让她出尽洋相,她都不想去追究任何!
“冯小姐,今日之事,算如风欠你的,若……”
“我不求你的报答,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用心有束缚。”
“冯小姐似乎和想象中不一样。”如风闭上双眼,冷汗已经滴到了他的下巴,他的声音更虚弱了。
冯真真假装没有听出他的痛楚,眼睛特意望着别处,淡淡的回应:“或许在你们看来,我是高高在上的冯小姐,我锦衣玉食,我无忧无虑。而我当初就是因为这份荣耀,我得亲眼看着我的亲生母亲死在我面前。我每日都从噩梦中惊醒,我想救她,可她对着我说不要!不要!我爹他有那么多的女人,少了一个又如何?同样的,我爹有那么多女儿,我若不想尽办法博出位,那我娘不就白死了吗?世人活着,皆不容易,珍惜这条命,总有我们翻身的一日!”
“冯小姐是让我珍惜自己这条狗命吗?”
“是的,往后不要如此轻贱自己,会有人心痛你,会有人在意你。”
如风睁眼,正瞧上冯真真一脸怅然若失的模样,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个人,他只能闭眼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片刻功夫,萧相府到了,冯小姐把他放下了马车就走了,两人连句道别都没有。
如风望着她离去的马车,内心更是酸涩,为何她都能对自己这么好,偏偏小姐却如此绝情。
“好一副痴情的模样!怎么,后悔不能跟冯小姐走了吗?”萧晚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声声刺耳,更深的扎入了他的心。
他微微倚了倚身子,唤了句:“小姐。”而后一脸冷漠的走了。
萧晚西见他自顾自走了,气的差点吐血,她从早上起就心里七上八下。一直守在门口,就想等着他回来,问上几句,孰知他竟这样一副态度,是不是攀上冯真真那个破高枝了?竟敢如此嚣张!
“来人!来人!把如风的被褥给我浸水里去!”
“小姐,如风他手还受着伤呢,这样做是不是……”
“我是小姐还是你是小姐?”萧晚西面色乌青,手指甲轻轻捏上她的手掌,瞬间她的整个手掌都变得乌黑。
丫鬟脸色大变,一个劲的认错:“小姐,奴婢知错了,求您饶命!”
萧晚西松开她的手,面色已不再狰狞。
“要不了你命,废只手罢了!你今日就收拾东西,滚出萧府,别让我再看见你!”
丫鬟呜咽着回应:“是,奴婢这就滚。”
“等等。”萧晚西眉头一抬,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扔在丫鬟脚边。
“小姐,你不是说不会要奴婢的性命吗?”
“自己把你那废手切了,不然晚了我可不敢保证你能活着出府。”萧晚西整了整松垮的发髻,自言自语道:“尽是些入不上眼的狗奴才,都把我气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