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着落恒那模样,不解。
“师父,我们还没找到关键性证据。”
就这样算过关了,这未免太草率,虽然他们心里觉得八成是同心客栈干的好事了。可是…
落恒笑笑,“那个你们找不到的,所以能查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他没想到,这两孩子一天之内凭着自己的能力能查到这里。
“为什么我们找不到?”
还是不服气,有一种被直接否定的压抑感。
落恒倒是知道他们不服气,可是他耐心极好。
“因为你们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你们或许知道同心通过诅咒的法子,但是你们不知道诅咒需要什么才能完成。
这就欠缺了最重要的知识,这知识不知道,你们永远也无法确定,找到的任何东西是不是那个关键性的证据,一切都变成了猜测。”
两人点点头,“师父说的对,那那东西在哪里?”
两人脑子一片空白,对于那是个什么东西,两人没有概念。
落恒抬眉,“来福客栈有一颗槐树,树下有一个黑色的坛子,你们去挖来。”
两人眉眼见笑,“好的,师父。”
说完就离开了。
不远处还传来苏庭遥望的声音,“小瑶,我们是去人家店里挖东西,要悄悄的。”
“我拿着而已又没说就去。”
于梦瑶顺手借了个铁锹。
“哦。”
两孩子离开,那老人从门外进来,看了看落恒。
“公子,你真得能救他?”
落恒笑笑,眉眼一抬,“老人家,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合礼数的。”
安平笑笑,“生死大事,礼数又算得了什么。”
安平坐上另外一张椅子,沉思了一阵。“小珏他,是被他阿爹诅咒了的。”
抛出这句话,安平嘴巴张了又闭,合上又开,“而我们都是知道的。”
落恒挑眉,“也就是说你们一家合伙要杀死自己的家里人。”
安平对杀死这个词不甚敏感,表情都没变一下。
“我们没办法阻拦,杀女之仇,他不得不报。”
这个故事得从安珏五岁的时候算起,那年,安广带着安珏和他母亲一同前来投奔安和。
安和自幼苦读,武艺高强,当时已经是不小的官了,在邺城那地方,城主当得比较出色,风评不错,百姓也很富裕。
安珏一家来投奔的时候,自家女儿才两岁,还只是刚刚走路,喜欢跟着这个小哥哥一同跑老跑去。
安珏虽小,但是也颇为照顾,两小孩在家里形影不离,大人们也很高兴,特别是安珏的父亲。
这安和与他的亲戚关系,可远,可近,要是他们不接纳自己一家,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早些年的时候自家爷爷就和他们爷爷分家了。
但是安和还是比较随和的,加上身上有官印在手,做起事来多了几分大气,帮助自家的一个远房亲戚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把他们安放在自己家里,顺便安璇还有一个玩伴。
于是安广就自己出去做生意,把娘子孩子放在了安和家里。
变故发生在一年后的早晨,三岁的安璇照样跟着六岁的安珏,可是先前玩得很好的他们昨天晚上的有一个小矛盾,安珏不太高兴。
在安璇第四次要求他抱得时候,他一把把她推开了,小安璇身子轻,往后面的杂草从一倒,可问题是,那杂草从旁边就是一个池塘。
安珏等着她爬出来却还不见人的时候,安璇已经被淹死了。
打捞起尸身的那一刻安和就永远无法祥和了,他立刻拿起一把剑要把安珏杀死,可是被安珏母亲护下了。
加上当时安和父亲还在,不忍心看着两个孩子都没了,用族规压制了安和,让他不要乱来。
次日,安广回到安府,和自家娘子一起自杀了,留下六岁的安珏和一纸请求书。说就让他们的命换安珏一人的命。
事情至此,谁也没想到的,安和父亲本想把安珏送走,可是奈何那边已经没人了,也就告诉安和已经送走,却放在别院养了三年。
三年后,安和发现了,却没有发作,把他接了回来,认作了儿子。
落恒听到这里,也略微猜测出安和为何要认他做儿子,估计就是为了这诛心的这一刻吧。
“本来,小珏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等到了安府,差不多就是要死的时候了,安和恐怕是想在那时告诉他,是他要杀了他。
小珏被养在家里十几年,至今不曾出过门,他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没了,至今还认为安和是他父亲。”
“选择这个时候是因为…?”
“嗯,我哥哥已经过世了,今年刚过一年。这一年算是安和给了老爷子面子。”
“那你过来是想要阻止。”
“不错,可是…”
安平看着,“终究是晚了。安和知道我们老一辈其实不愿意他做这样的事,但是他却是不做不可,这十几年来,他没有一日是安生的,他一直自责,当初要是不接受他们一家进来就好了。”
“在后悔自己的善行吗?”
“谁说不是呢?若是有人知道他行善会导致家破人亡,恐怕也没人愿意行善了。”
“行善不会导致家破人亡,但是有时候命运会捉弄。”
听到这里,落恒起身,引出气息,割掉了安珏身上的带子,在断掉的那一刹那,变成粉末,消失在空气中。
“他不日应该就会醒了。”
安平听他这么说,松口气,“我知道安和是用了比较隐晦的法子,大夫们谁都查不出,不曾想,在公子这里这么简单。”
“万物相生相克,找到法门,都会简单些。”
这才说完,门就被打开了,一只略微发黄的手推开房门,瞪大了眼睛,看着落恒。“你…”
落恒看着那姑娘,点头微笑,“姑娘你已经没有大碍了,尽管放心。”
哪知那姑娘快步一跨,甩手就是一巴掌。
打得落恒措手不及,他眨眨眼睛,捂着脸,诶?
“你丫的让你跑那么快。”脱口而出的抱怨,风铃不解气,抬手,还想打一巴掌,却打不下去。
“都怪你,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她吓死了,也气死了,这两天一直都在流眼泪。
落恒听着,这声音,“难道是风姑娘?”
风铃拉开自己的面纱,脸上的泡泡都消掉了,只留下轻微的疤痕,不好看,但也不是不能见人。
一想到自己可能就死在这里了,眼泪立刻就收不住了,“都怪你,都怪你…”
边叫边打人,落恒勉强站着,看那哭得稀里哗啦的脸,算了,算了,他不动总可以了吧,照风姑娘这种趴着打的打法,他要是动了,怕不是要摔到地上去。
拿出一粒药丸,“那个,要不再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