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了屋子,石家兄弟三人便去休息了,于梦瑶拍拍苏庭遥望的后背,当做敲打。
“知道刚刚怎么了吗?”
苏庭遥望低下眉眼,“不知道。”
“你哦,还记得师父说的话吗?”
“哪一句?”
“不要自以为是。”
“我没有,咱们有这个实力。”
还挺不服气。
“是吗?那我问你,人是来干什么的?人是来保护我们的,给我们助力的,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就不要叫人帮忙咯。叫了人过来,又说不会有事,干嘛呢,好玩啊!”
“我没…那个意思?”
意识到可能产生误会,苏庭遥望很是懊恼。
“我知道你,你是想说自己想让他们平平安安的。
那干脆刚开始不要叫来不是吗?
人有那种觉悟,咱们接受就好了,然后尽可能的做好自己做的事。
‘我从师父那里得到不少东西,断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阿遥,要不咱干脆叫师父来得了?干嘛去麻烦人一家子。”
“……”
苏庭遥望有些羞红了脸,“我没想那么多。”
“真的是脑子好用的时候非常厉害,不好用的时候就是猪脑子。”
“对不起。”
“跟我可没关系。”
于梦瑶撇撇嘴,“不过可以陪着你咯。”
忸怩的,苏庭遥望微微叹口气,果然比起人情世故的通透,还是小瑶厉害些。
许是跟着师父惯了,太多时候都不太注意,因为那群家伙总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些,为什么做这些。
小插曲就这么过去,等大家清醒,有尴尬,但还算平静。
于广下葬的日子,于非凡娘亲早逝,所以只有他一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村子里的于家人也在曹广手下的保护下来到了这里,都是些老弱妇孺,保护起来相当有难度,这也是一直没让他们到这边来的原因。
难得的也齐全了,大家都穿好麻衣,带着白布头,一步一步把于广送入族坟。
因为于广是被人害死的,于家还特地请了人来送了灵。
不过苏庭遥望和于梦瑶没有太在意,吊坠没有反应,于广的灵魂早就不在了。
师父曾经说过,其实如果他们身边有灵魂飘荡,长生石树枝是有反应的。
之前他们太弱感知不到,现在的话,只要专注些,也可以发现从长生石树枝里飘出的绿点。
一般灵魂会被魔障接走进入混沌进行重生,可是长生石可以做到拦截,这也是他霸道的一个体现。
当然长生石不会动不动就拦截的,一切都得机缘。
默默的抹掉眼泪,两人静静的跟在后面,旁边凑巧站了石惊天他们。
苏庭遥望看了看,“对不起,昨天是我的错。”
石惊天摸摸他的脑袋,“嗯,哥哥我还没有到需要个小孩来保护的地步。”
“嗯嗯,那我们就多多仰仗哥哥的守护啦,当然要是受伤了记得找我哦,好歹我也是学了医术。”
于梦瑶红着眼眶在旁边支吾。
石惊天笑笑,“小丫头你以为我们家祖上干什么的?”
“镖师?”
“呵呵,没错。”
石破天默默关注着,心头一松,还好是懂事的娃,要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劝,二哥执拗起来也是厉害的。
“不管你祖上干什么的,你肯定没我厉害。”
苏庭遥望睁大了眼,诶,你这和我有什么差别?
石惊天看了看她,“死丫头,也是嘴巴不服输啊。”
“哼!”
呃…
石家兄弟表示心好累。
葬礼很快就结束了,于非凡非要跪在他阿爹坟前跟他说说话,大家也不好阻拦。
收拾好屋子,王琮极力在劝老夫人去村里,老夫人掉着眼泪说不想离开。
苏庭遥望和于梦瑶看着,内心十分触动,此情此景,放在这个时候再适合不过了。
“别怕,他们都在,你们还会回来的。”
“你们都要走了吗?”
王琮沉默,看了看大家,“嗯。”
“不,奶奶,王爷爷不走。”
才刚从外面回来的于非凡抢先开口,苏庭遥望看着他膝盖上的水印子握紧了拳头。
或许是头一次打断长辈的话,口吻有些紧张,甚至是有点窘迫。
看着王琮,“对吧,王爷爷。”
“你在瞎说什么?”
“王爷爷是怕我没办法控制大局吧!事关于家和苏家的生死存亡,你是觉得我没能力吗?”
“住口,我是…”
于非凡压住管家的肩膀,“王爷爷,你留下来,奶奶离不开你。”
“小娃子说什么?”
王琮自然不同意,语气坚决,“不可以。”
话语刚落,一个意外的人出现在大家面前。
“非凡说得没错,王管家。”
王琮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颤颤的,“你,你怎么还没有回到村里去?”
来得人正是于善,于善笑笑,“这不来接您和阿娘过去么?”
说完朝着旁边一起的男人点头,转身离去,那男人腰带处挂了曹字腰牌,是谁的人一目了然。
王琮叹气,“你什么都不会?”
“那我也是于家的第五个儿子,您只是管家,知道吗?…我才是主子。”
一口气把王琮压得够呛,这孩子从来都不会说这种话的。
“所以,今天开始,于家的当家,是我。”
走上前去,“阿娘,把腰牌给我好不好?”
于老夫人看着自己儿子,泪珠子还挂在眼角,没有动作。
于善跪下,“阿娘,你们都老了,何必呢?大哥死了,二哥重伤,三哥不见了,四哥早就没有了,为什么,不叫我呢?”
轻轻从于老夫人腰上摘下腰牌,挂在自己身上。
“我知道您是想传给大哥的,再不济也是二哥,我嘛,最没有可能,现在好了,搞得我是最好的赢家似的。”
老夫人生气打了他一下,于善接着,“不担心,二哥好了,我肯定能完璧归赵。”
言辞恳切,于善的身形和外貌据说深得他父亲真传,算是五个里面最温文尔雅的,可现在眼里的执念是那么深,他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
其他人皆是沉默,这个事情很简单,于广的事远不能算尘埃落定。
于家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至少于浩的行踪还是要查。
定不能把于浩就这么扔在外面。
那必然除了留守的曹广的人马和自家的护卫,需要有外出找人的小组,这组人带队的基本上是于家第一高手的王琮。
王琮如果这次走了,根据这个局势,基本上是回不来了,所以老夫人担心。
老夫人没了大儿子,几个孩子又都出事,断不能连王琮也失去的,所以于非凡想请缨,代替王琮去找于浩。
这王琮不同意,因为于非凡是于广独子,阿爹刚没了,就让儿子去冒险,这种事谁做得出来。
而于善更狠,直接问老夫人要了当家的位置,这是要把老夫人完全放到幕后的打算,也是自己站出来面对全部危险的打算。
可是于善想得太简单了,这不是说他当了家主被杀死就可以保全全家人的事情,这是更严重的,关系每一个于家人苏家人的事情。
局面一度失去掌控。
“阿娘,如果今天跪在这里的是二哥,你肯定是答应的,因为你觉得二哥可以,对他有期待,可是今天是我,你觉得不行。”
老夫人摇摇头,眼神迷离,似乎陷入某种回忆。
“不是…”
“那就是因为我最小,你偏心我,大哥二哥可以承担责任,去牺牲,去冒险,我就不可以。”
“不要这样说。”
老夫人眼泪又是忍不住,不停的往下掉。
其他在场的看着都不是滋味,石惊天看了看苏庭遥望,他怎么从这娃子身上看到了不明所以的情绪。
“你不担心吗?”比如说会死之类的。
“嗯?不担心。”
相当肯定,
“为何?”
“我是苏家的当家主子,哪有主子还担心的道理,我是要拿主意的人。”
话虽语义不明,但是意思是传到了。
简单的理解,就是他早就承担了所有的存亡,他生,苏家生,他死,苏家死。
“啧,这里夸一下我那群亲戚们,早早就知道断绝关系,免了今日这个局面。”
石惊天愣住了,想通了之后,笑了,“哈哈,小子,你可以。”
几句话,他姑且理解了这个早熟的娃娃当初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了,作为苏家家主,他有必要保证他们的安危。
那是这小子担心他们的表现吧,而他们还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孩子。
石惊天想着这些,似乎有些没心没肺,可是也在点上,有些东西,天注定。
“怎么感觉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东西?”
于梦瑶瞅着石惊天,眯着眼,石惊天低头看着旁边的精致娃娃,呵,他忘了,这个也是天选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