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者的话,戚摇满面震惊但更多地还是失望,满心欢喜地以为事能成真,却得到了这个结果,白白浪费了力气不说,倒还折腾了齐瑾一番。
可齐瑾听了却是稍稍舒了口气,对于戚摇的这个提议,他是一百个不愿意。明明有那么多条路可以选,她偏偏去选了那个最麻烦的。
正当二人准备离开之时,老者又接着说道“姑娘,咱们这已经不缺短工了,但是最近新进了一批煤炭和铁矿,搬运着着实费力,管家想着若是你们二位愿意,不如来我们这做个搬运工如何,虽是辛苦些,但银钱绝不会少。”
戚摇听了不禁开怀地笑了出来,管它是什么活计,只要能蒙混进去那才是自己真正的目的,更何况自己当初在齐府子孙桶都洗了好几十只了,难不成还有比那个更辛苦的活计。
齐瑾却是瞬间傻了眼,这个老者难不成是专门来拆台的?
随着老者进了门,戚摇也没顾得上去看藏剑门的内景,一想着马上便可见到连瑜,心就开始加快跳起,她摸了摸包袱中一块突起,那正是周山名陨所在。
一路上老者都在给戚摇二人讲解着搬运事宜,只可惜两人各有心事,全没听进耳里。一个抱住包袱傻乐着,一个则四处张望,恨不得把府内一切装潢都记在脑中。
可走了一会,老者却停下了脚步,将两人拉到了一旁,冲着来人恭敬地行了一礼,“连少爷好。”
连天点了点头,见了有两个穿着破旧的陌生人,他不禁冲着老者问了起来“路叔,这两人是?”
“是寻来搬运煤矿的短工,约莫着年下便离开了。”
连天见两人低头不语,也没有多问什么,带着随从便离开了。只是在离开时却望了齐瑾几眼,略一思考后才离开。
直到他离开后,戚摇才长舒一口气,幸好他没有认出自己来,戚摇是在连瑜的婚宴上见过他,他便是当年连瑜要嫁之人,只是有规定自家出嫁要在街上绕行一周,这才给了戚摇机会将连瑜掳走。
虽是才交手几招,不过他的招数之狠戚摇可是领教过的,现在上臂处还有着一道较深的剑痕。
可又是走了不久,连路又停了下来,戚摇还以为是见到什么人了,连忙躲在他的身后,当年自己胆大朝天,没有蒙面就敢来劫亲,虽然现在自己伪装了起来,可难不保谁会认出了自己。
只是这次却不是什么人来,而是连路拍着脑袋说道“瞧我这记性,应是带你们去短工的住处的,可却把你们带来了主子们住的地方,怪不得遇上了天公子呢。”
呼,这一路下来可是苦了戚摇了,战战兢兢。而且还被一个迷路的老者带着,再这么绕下去难免不出问题,更何况要是跟短工住在一起,那不就是天然监控么……
“路叔,我们也不是什么短工,等搬运完毕领了工钱我们就离开了,住在短工处会不会不太方便,要不要这样您带我们去一个离煤矿较近的地方吧,干起活来更方便不是。”
戚摇想着既然连天是叫他路叔,那自己也跟着叫定是没错的,还能拉近些距离。连路听了也是觉得亲切,便也好心地想了起来,只是那答案却是出乎意料,“搬运处和短工房相连,倒也是极近的。小姑娘你就不用担心啦,一切由你路叔安排。”
戚摇激动地差点哭了出来,还真是遇上好人了,那搬运处怎么能和短工房离得那么近,连路还以为戚摇是被自己感动了,便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小姑娘,好好努力吧,说不定这次表现良好,最后还能留在藏剑门当个学徒也不一定,到时候可就不用愁什么吃穿了。”
虽是一波三折,但一路上齐瑾皆是未发一言,而是回想着刚刚见到的连天。看起来约莫是二十五六岁,一身墨色鹿绒外袍,束冠垂发应是还没有成亲,冰冷的面颊看不出一丝表情,而且刚刚望自己的眼神,好似要把自己看穿一般。
这人不简单。
砰,齐瑾正想着事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树上,齐瑾走的极慢,倒也没有太大的疼痛感。明明是跟着戚摇走的,怎么会撞上呢,齐瑾有些疑惑起来,只是一抬头却没了戚摇的影子,抬头寻了会才发现戚摇正站在不远处和连路不知道谈论着什么。
“路叔,您别觉得不好意思了,房间满了也不是您的错不是,您能帮我们找到了这份工,已是对我们天大的恩情了,其实那柴房也不错嘛,宽敞不是。”
连路见戚摇如此懂事,便安慰起来“见你如此豁达,我心里也舒服不少,若是有好的差事我肯定给你留着。”
其实对戚摇来说住柴房才是上上之选,这样探查也会方便不少。更何况说不定今晚就会离开,住哪里又有何分别。
“那先谢过路叔了。”
正当连路要走之时,却又返了回来“你瞧我这记性,都把你们带进来了却还不知道你们名字。”
“我叫阿悦,那是我哥哥,他叫阿方。”自从见了齐瑾后,戚摇的谎话也算是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了。
只是这时连路却凑到戚摇的耳边轻声说道“阿悦啊,你哥哥他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这一路来也没听他说过几句话,结果刚刚还见他撞了树。”
虽然现在齐瑾看着呆笨了些,但他脑子应该是比自己好上不少吧,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戚摇,万一今晚没见成连瑜,那明日岂不是就要开始干活了,“路叔,您竟然发现了,其实我哥哥他。”戚摇一边说一边装作拭泪的样子,“他小的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
连路听了也觉得甚是可惜,“我见他也是仪表堂堂的,竟不想还有这惨痛的经历,你们还真是艰辛啊。对了你们还未用过午膳吧,一会你们可以跟着短工去偏厅里吃。”
额,戚摇不禁眼角有些抽动起来,都被胭脂和泥抹脸上了,这路叔到底是哪里看出了他仪表堂堂的,不过这样说着,估计自己和齐瑾也不会被安排做什么粗重活了。至于那午膳,戚摇总觉得不会好吃到哪里去。
等连路走后,戚摇走到齐瑾面前问道“阿瑾,想什么呢,一路上都一语不发。”不过不说话倒还有不说的好处。
齐瑾隐去了自己思考连天的事情,“我这不是还有些头懵么,对了你们刚刚聊了些什么?”
戚摇有些窃喜地指着旁边的炒房说道“阿瑾,我给你说你脸上这个伪装还帮了我们不少忙,短工房的人见了我们都不愿意和我们住在一间房内,无奈下咱们就只能住在柴房了,还真是幸运了,方便了咱们的行动。”
顺着戚摇的视线望去,那是一间有些破旧的砖瓦房,和刚刚华丽的内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等推开门,厚重的尘土呛得两人无法进入,戚摇索性拉着齐瑾坐在了一旁干枯的草地上聊着天。
“阿瑾,你以前肯定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活吧。”
可是齐瑾却是想着什么似得,没有回答,戚摇皱起眉捏过他的脸,冲着他的耳朵稍稍提了声音“阿瑾,你在想什么呢,都不回我的话。”
齐瑾这才回了神,见了戚摇微怒的表情后不禁笑了出来,“哪有人会冲着别人耳朵大声喊得。”
“不满意你还笑出来。”
齐瑾别过脸去,哼了下吐出两个字“疯子。”
戚摇也不示弱,握住他的双肩坏笑道“阿瑾,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要是不回答我,我可就使出刚刚的伎俩啦。”
齐瑾一听,身子不禁颤了起来,那种感觉真是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就是对刚刚的连少爷有些好奇罢了。”
这下换成戚摇身子开始颤了。
“悦儿,你认识他。”
“我才不认识那个连天呢。”
等说完,戚摇才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果然又是说漏了。
齐瑾双手搭上了戚摇的肩膀,神情和刚刚的戚摇如出一辙,“悦儿,你要不要也体会下这个感觉?”
见了齐瑾吐了一片,怎么看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戚摇打开他的双手,护住了肩膀警惕说道“我说还不行么。”
齐瑾单手托腮,等着戚摇的下文,可良久后戚摇才开了口“仇人,我是他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