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上
黎辰菥告别了灵太妃,命了宫人好好照顾,便走出了宫门。
“俪妃妹妹,你怎么在里面?”柳子柠的眼神里,嫉妒愤恨的眼神就那样看着黎辰菥。
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进去?凭什么,她拥有姐姐的脸。
黎辰菥今日大典时,见过眼前的女子;眼前的人,便是那一位柳贵妃吧!
“贵妃娘娘!”黎辰菥微微弯了弯腰,感受到柳子柠的目光,皱了皱眉头,有一些不是很舒服。
柳子柠甩了甩袖子,“大晚上的起来吧!”
柳子柠本是想借着机会,博得帝王一丝好感,如今皇帝已走,又见着黎辰菥,顿时也没有了兴趣。
“公主还等着本宫。太妃娘娘这既然俪妃妹妹在,那本宫就先走了。”
柳子柠甩了甩衣袖,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去。
也不知道玉珠那怎么样了,这个档口,她肯定是要减少与黎辰菥的接触,免得如安香芋一般,惹火上身。
黎辰菥松了一口气,月初随着万烛回去了,宫里的路她未曾熟悉,宫里的人也未曾太过熟悉,这位贵妃若真的刁难,恐怕今日她还无力招架。
“恭送贵妃娘娘!”黎辰菥弯了弯腰,见着柳子柠朝着另外的方向而去,转身站在了树下。
陈青妃目送柳子柠离去,遣退了身旁的丫头,默默跟随着黎辰菥。
今夜,难得的安详静和,白日的沉闷,夜里倒是多了一丝凉风。
黎辰菥就这样感受着凉意,闭着眼睛,未曾在意身后还有人。
“你倒是真不怕冷!”青妃身上,早已裹上了厚厚的棉袄。
黎辰菥闻言,淡淡转身,观测着眼前的女子。
眼前之人,装束清雅,脸上也未曾化过浓厚的妆色。
“皇上后宫的人,倒是个个是美女。”看着服装,应是皇帝后妃之一。黎辰菥尚未能判断眼前女子的真实身份,只是觉得,这女子倒是让她有了那么一丝好感。
青妃紧紧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连城宫青妃陈缘。”
陈缘原就是太子府内的婢女,若非仗着自己生育了皇长子,断然是不能位列妃位。
“一起走走吗?”陈缘的内心是卑微的,宫里的妃嫔,要么是将军之女,要么是皇后之妹,要么是公主,要么是官家小姐。只有她,不过是个婢女,让着儿子也受人牵连。
“走吧!”黎辰菥转身,朝着前面走去。
“宫里的事情,向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灵太妃如今,虽然坡得皇上看重,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太靠近。”
陈缘一向都是明哲保身进退自如之人,黎辰菥虽然是公主,可毕竟是异国公主,在这个皇宫里也是孤苦无依的。
何况,她的样子,以后怕是会很得宠,她也算是有自己一点小私心吧!
“你倒是看的很清楚。”黎辰菥无所谓的笑笑,耳边突然传来的吵闹声,“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还那么吵?”
陈缘看向黎辰菥的目光,“是太后寝宫,早就想到了的事情。”
陈缘有些无所谓,早已想到的事情,又何必多些意外呢?
陈缘看向黎辰菥,黎辰菥倒是真想去看看白日里这位太后,到底是怎么样的情景?
黎辰菥的表情,看在陈缘眼里,便是了然。“刚说完,让你别参与不属于自己的事儿,你就来了,看来这事儿倒是免不了一个参与了。”
陈缘平日里,深居简出,只是协礼六宫之事,到了她头上,她就晓得有些事情是逃不开的。
黎辰菥看着身旁的陈缘,此女看后宫之事,清如明镜,可却事事不关己;倒是个聪明人。
“你若不想去,那就我自己去。”黎辰菥直接上,还是不想牵扯进这个女子。
陈缘只是笑,看着眼前的道路,“你看那些宫人们大晚上的,还在扫着路上的树叶。明明知道扫不干净,却还是一遍又一遍的。”
陈缘看着俩人经过,齐呼呼的下跪的众人,不由发笑,“你知道嘛?曾经我也是这般没日没夜的劳作着。宫里的这些婢女们,总觉得我是乌鸦变成了凤凰,可却不知道,要是有选择,我倒是不愿意成为这一宫之主。我说了,宫里的事儿,哪有什么说的清道的明,分的清楚的。既然入了宫,那我也就是不要想置身事外了!”
陈缘看的清楚,也弄的明白,可是却知道,想要置身事外,那是不可能的。她要做的,不过是在宫里保存自己,保护好她的儿子成年。
黎辰菥听着身旁女子的言语,会心的一笑。
在宫里,皇帝就是决定一切的人,这个定律好像真的没有变过。
“我君父在的时候,那我也是黎国最令人瞩目的公主。那时候,所有人都讨好我,因为她们知道,我开心了就会有赏赐。直到君父走的时候,我才明白别人哄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君父。”黎辰菥不由回忆起,那些个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日子,那段日子,是她此生最美的日子,也是她最不愿意放弃的日子。
“你知道吗?曾经,只有我能叫君父阿爹。”宫里的事儿,确实是说不清楚,道不明的。只是,有人的地方,那就也应该有人情味,即使有时候,这些人情味是有利益的驱使。
陈缘未曾回答,只是笑着往前走去。
黎辰菥会然一笑,跟上了陈缘的脚步,
陈缘,是第一个让黎辰菥觉得,这后宫里还有一个人,是可以交朋友的。
黎辰菥看着前方的青衣女子,她的背影,比起自己身上这一身衣服,倒是朴素不少,只是能从婢女爬上来,想来也是个人物。
陈缘也是有私心的,黎辰菥这样的女子注定能得到皇帝的恩宠,又没有架子,好相处,于她而言也是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宫人们渐渐收了扫把,一个个转身朝着一条婉转小路走去,徒留下一宫的树木,随着风在空中摇摆。
俩道身影渐渐莫入黑夜,渐渐再也看不见一点余光......
御花园里,渐渐恢复了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