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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午夜礼堂 2

那是一个童音,唱的应该是一首童谣,很好听,唱歌的是个女孩子,嗓音很清澈,如果是白天我一定会鼓掌赞赏,但是,在这样空无一人的午夜礼堂里,却显得尤为惊悚渗人。

我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我侧着耳朵听着,那声音飘渺不定,不能确定在什么地方,我咬了咬牙就往办公室方向快步走去,但是,我刚拐过弯,却看见我面前的地上,赫然放着一双女孩子的鞋!

这是一双小皮鞋,黑色的,上面有个蝴蝶结,一旁的指示牌上的绿光正在笼罩在上面,我不敢再往前一步,耳边响着一个女孩子的歌声,眼前摆着一双小女孩的鞋子,而楼下还有一个看不见上半身的人,这样的情况下我该往哪躲?

我转身就跑,也许我可以再找一个出口,也许这个礼堂还有后门,哪怕只是一个洞我也要钻出去。

顺着走廊跑着躲开楼梯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没跑几步,我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我看见角落里的水房正亮着灯,在黑暗的走廊尽头,暖黄色的灯光太具诱惑力。

我看着那片灯光,听见有水声哗哗地响着,会不会是楼门开了,有清洁工上来打扫卫生?可是我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怎么会有人到这里来?我站在原地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我慢慢地转过身,屏着呼吸,连心脏的跳动似乎都减缓了,我将头转向身后,一眼看见一双腿正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已经走到了楼梯的拐角处,那红色的鞋尤为显眼。

我不顾一切地转身往前跑,慌乱的脚步声在这个安静的空间回荡着,就像我的心跳,我不敢回头,一直冲向水房,就在水房门口,我往里扫了一眼,这一眼,几乎吓得我魂飞魄散,因为我看见水房里的水龙头全都大开着,而在一个大水池里一个人正向外爬着,长长的头发垂在池外,一只手攀着池沿,一只手尽力地向外伸着,顺着她的胳膊往下哗哗地流着鲜血,那血水混合着自来水往下水口涌去,地面一片血色。

那个人一再的用力,可是依然没有爬出来,因为我注意到,她竟然只有上半身!而且她似乎看到了我,半仰着的脸在长发的遮盖下流着血的嘴里正在说:“救我,救我……”

我惨叫一声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跑去,路过洗手间的时候,我终于听到那个童谣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我转了一下头,看见洗手间里的灯正明明灭灭的闪烁着,一个大概有一米左右的小女孩的轮廓正站在门里,她一面唱一面跳着向外走来,我几乎就要摔倒,后背撞在了一旁的大柱子上,我忍着疼痛向前没命的狂奔。

我终于跑不动了,人却到了那写着观众席的门前,而在我的前方,一个只有下半身的人已经走了上来,她站在楼梯口犹豫着要往哪个方向的时候,我一下捂着自己的口鼻向后靠着墙想将自己隐藏起来,可是一靠之下,身后我一直以为是紧锁的门竟然打开了,我一下就摔了进去。

门里是还是一道走廊,向左右延伸出去,隔着走廊的同样是一道道的门,门上写着夜光的数字,在黑暗里发着幽幽的光,我顾不了许多,反手关上门后,走上前小心地去推那道写着数字的门,一推之下,那门就悄无声息地开了,我看进去,发现这里面是个方桌,两旁摆着两个高背椅子,前方是个小看台,再出去,就看见中空的下方正是一楼的礼堂舞台,舞台对面是一排排的座椅,而二楼我所在的类似包厢的观看席的两侧还各有三个包厢,再过去一直到舞台两侧上方,就只有一排靠背椅面对着舞台方向。

我转过身将包厢的闩好,这才回到座位上将自己紧紧地缩在座位里,大口地呼吸着。

此时,四周一片安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我看看表,十二点差五分。

我又累又怕,终于觉得安全了,不禁有些发困,于是头倚着靠背竟然眯着眼睛要睡过去。

就在我应该是快做梦的时候,突然一阵鼓掌声把我给吵醒了,我张开眼睛一看,四周竟然一片光明,灯光大亮,就连我所在的包厢头顶上的灯都亮着,四下里掌声如雷,我不禁向外探出头去,却看见四周的那些座椅上都坐满了人,再一低头,就连楼下的礼堂里也全坐满了人,而舞台上正有人在表演节目。

这是怎么回事?我被这场面惊出一身冷汗来,我回过身,却愕然地发现,在我身后的桌旁,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正专注地看着楼下的舞台,桌上放着爪子,花生,蜜饯,他们都在鼓掌。

可是,我却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说的不对劲并不是指他们根本没有看见我,而是他们穿着的衣服,这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流行款,而是我母亲他们小时候那个时代流行穿的那种款式,男的穿着两粒扣的西装,女的穿着有蝙蝠袖的裙子,我看着他们几乎有些窒息,我,这是穿越了吗?

我没有办法待在这里,只好闭上眼睛穿过他们的身体推门而出。

而当我站在门外时,又一次惊呆了,外面人来人往,而且外面的布局也有所不同,大理石的地板变成了红木色的,墙面也是上面一半白墙下面一半蓝色的墙裙,墙上的宣传画也颇具时代感,我甩了甩头,抬头再看,这些并没有变化,这应该不是梦更不是幻觉。

之前写着观众席的那道门已经不见了,我正四下看着,突然一个人在背后叫了我一声:“张亚丽,你怎么还在这儿?马上就要上场了,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吧,刘老师让我到处找你,再不去她又要发火了。”这是个年纪大约十多岁的女孩子,一头乌黑的头发扎了两条辫子垂在胸前,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一面对我说话一面指了指通往楼下的楼梯。

张亚丽?我惊讶地看着她,然后转了转身,发现在我身边并没有别人在。“哎呀,你怎么了?找什么呢?快走呀。”她心急火燎地说着拉起我的手就往楼下跑去。

她拉着我一路跑到礼堂背后,那里有一道小门半掩着,她打开门拉着我就冲了进去。

进了门靠左手边又是一道小门,上面写着工整的字:女化妆间,往右则是男化妆间,中间是一道小走廊,一些已经化好妆的人排除站着等待上台。

她拉开女化妆间的门,我立即看见里面有很多女孩子正在对着靠墙的一排镜子打扮,在她们身后主是更衣室,此时正拉着帘子,一些女孩子的声音从后面叽叽喳喳地传出来。

“张亚丽!你是怎么回事?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迟到?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我正在看着那个布帘,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回过头,看见一个烫着短发,穿着水蓝上衣,白裙子的女人正瞪着我。

拉我进来的女孩子看看我吐了下舌头对她说:“刘老师,张亚丽今天可能拉肚子,所以……”

被叫做刘老师的人这才白了我一眼指着布帘说:“抓紧时间换服装!别耽误了!”接着她拍了两下巴掌,朗声说:“同学们,抓紧时间,马上就到咱们了,今天可不能出差错!学校领导都在外面看着,你们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

而拉着我的女生则把我推进布帘后面,从一旁的衣柜里扯出一套衣服来塞在我的怀里说:“你昨天忘了领衣服,我给你收起来了,快换上吧。”说着突然俯在我耳边低声说:“我知道你失恋了不好受,可是表演归表演,先演完再说。”说完拿着自己的一套衣服去换了。

失恋?这什么跟什么嘛。我再一看她给我的服装,竟然是一套黑色的衣服,看不出来是什么角色,我看着衣服有些发呆,这是要表演什么?我什么也不会呀。

可是我还是稀里糊涂地把衣服换上了,竟然还正合身。

我换好衣服,外面刘老师就又在催了,我们赶紧出去,化妆老师正举着粉盒和口红不耐烦地等在一旁,刘老师让我们排好队,化妆老师则走过来,给我们化妆,她先用白粉给我们脸上扑了一遍,然后又用红色的腮红在我们脸上画了两片红,拿大红的口红给我们嘴上一抹就好了。

我这才去照镜子,可是在镜子里的我,已经不是我原本的模样,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连体衣,脸上白白红红,眼睛大大的闪动着灵光,尖下巴的小姑娘。

化好妆,外面已经有有敲门催了,刘老师挤到门外让我们排好队等在舞台一侧准备上台。

我很紧张,我都不知道上台要怎么办,万一弄得不好当众出丑的话也不知道会怎样。

站在我身后的女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紧张嘛,这个舞你练的那么好,不会有问题的,而且,林杰也在台下呢,你好好的跳,让他后悔去吧。”说着冲我眨了眨眼睛。

不等我多想,舞台上已经有人在报幕,我们开始上台了。

背景音乐是一阵雷声,接着是风雨交加的声音,我们依次上了台。

我从来没有跳过舞,更没有登过台,我最擅长的就是坐在电脑前打字,可是现在我竟然就站在舞台上,灯光亮如白昼地照着我们,我看着台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而我却突然一点也不紧张了。

我正在发愁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时,突然,我的身体像是被人支配一样竟然伸开胳膊抬腿跳起舞来,我惊讶之极,我在人群里翩翩起舞,甚至还站在台前领舞,手脚配合的相当谐调,而我却看见舞台对面第二排最中间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眼神里充满着爱慕和光彩,而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瘦巴巴的女孩子,她矜持地将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但是眼神不时地去看那个男生,脸上的表情僵硬而冷漠,可是当看我的时候,充满敌意的眼神里竟然闪着一丝冷笑。

之前拉我的女孩此时也上了台,我们则退到舞台后面,让她和几个女生在前边跳,其实我的注意力只放在了舞台下的那两个人身上,根本不知道我们跳的是什么。

随着音乐的变化,我们又上前去,包围着那个女生,女生在我们包围下用力表演挣扎,表情也相当到位,此时,我正侧对着观众,她从地上站起做着原地转圈的动作,在我的脑海里,下一步,我们会将她紧紧包围起来,有人会给她一面旗帜,然后有人托着她站起来,我们倒在地上,从另一面有人穿着金色的服装上台,我们慢慢退下舞台,她摇动旗帜奔向代表光明和希望的几个人身边,幕布落下,表演结束。

这时候,我们正将她围起来,她接过旗帜,那面旗有一根长长的旗杆,她举着,有两个人将她原地托起,可是就在这时,她却失去重心一般向前一歪,手里拿着的旗杆一下子就顶在了我的肩上,我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个,本来就在做向后准备坐倒在地的动作,可是被这么一顶,我整个人不由向后一个趔趄,本能地去拉扯身边的人,可是站在我一旁的一个女生则冲我飞快地冷笑一下,接着又换做一张惊讶的表情向我伸出手来,可是她的腿却伸到我的腿后,我站立不住,向后摔了出去。

因为是舞台小,被这么一推一绊,我整个人就向台下倒去,我听到了四周传来的惊呼声,看见几张冷笑的脸,舞台离地面可能也就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就在我就要撞在地面的时候有一个人一把接住了我,但我还是落在了地上,但是并没有多疼,我抬眼一看,正是一直看着我的那个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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