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余光微斜,悄然转向了一旁随意斜靠在椅子上的御北寰。
即便已是七旬老妇,这数十年来见过的形形色色的美人早已无数,在看到这个男子的时候依旧忍不住要惊艳一番。
这是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男子,邪魅张狂、雍容高贵,天生便是一副王者姿态,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雄狮般的侵虐和征服的野性。
那张轮廓分明又不会过分刚硬的俊脸上只一双眸子便可倾尽天下,被那样一双眸子凝望着,只怕是个女人都要幸福而死。
这是个矛盾的男子,那一身的气度足可叫人忽略一切外在其它,然,那张世之无双的俊脸又足以叫人淡漠那华贵的气度。
被这样的一个男子爱上,那个女子若不能幸福,便会是终生的伤痛。
如此出色的两个男子,换做是她怕也是很难抉择的,不过,这个已经被从祖籍上除名的孙女既然已经嫁给了那邪魅张狂的男子,便应该惜福才是。
风九只觉得嘴角已经抽的僵硬了,整张脸随时有碎掉的可能。
这叫个神马情况,风老太太真被这臭小子秒杀了?
“娘子。”御北寰闲闲地看她一眼,语带挪揄道:“这回为夫要站在星儿那边了,你既已有了为夫跟星儿,自然不能再想着别的男人。为夫不三妻四妾,你也不能左拥右抱。”
“是啊,娘亲。”御幂星贼贼一笑,不无得意地说道:“连星儿都懂的道理,你总不会不懂吧?”
咔咔……这叫父子联手,齐心协力抹黑坏女人。
风九恨恨地瞪一眼御北寰再瞪一眼那笑得跟个小狐狸一样的臭小子,又生恐南宫宸当了真,忙心虚地朝他瞄去。
只见那一袭白衣温润如玉的男子唇畔依旧噙着那抹淡淡的浅笑,如画的眸中不见有半点不悦之色。
风九狠狠地舒口气,还好,他没有生气。同时,心里又隐隐的有些失落,失落些什么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哼!她懂?她若真懂的话当年就不会做出败坏大将军府门风的事。”风玉枕鄙夷地扫一眼风九,尖酸地说道。
斜着眼冷冷地看一眼风玉枕,御幂星皱着眉头噘着小嘴懵懂地朝太夫人问道:“曾姥姥,星儿不明白,明明都是您的孙女,为什么那个好凶好坏的阿姨总是要对星儿的娘亲说那些难听的话?为什么那个胸胸好大的阿姨逛清楼睡小倌,你们都没有瞧不起她,为什么星儿的娘亲就要被从祖籍上除名呢?是不是因为星儿的娘亲没有爹爹了,所以就可以被别人欺负了?”
这番话若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倒没什么大的意义。然,自一个五岁大的奶娃口中问出,却叫太夫人愣了神。
是啊,老七伶如这么多年来一直放荡成性,婚后虽有所收敛,死性却是依旧不改的。这九丫头虽然婚前失贞,又死活不肯打掉孩子。相比起来,倒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分了。
再者,这丫头再怎么不懂事,说到底都是自己小儿子唯一的后人。当年一怒之下将她除了名,这几年里偶有想起心中也甚是难受。
她可以不爱风千裳,但是,风冽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她不能不爱。让自己的宝贝儿子断了根苗,她这个母亲就是这样爱他的?
思及此,老脸上现出久违的沧桑之色,深深地叹息一声。
素来在太夫人面前惯会察言观色的风玉枕这回没心思去考量这个奶奶心中所想了,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可恶的野种。
“哼!小野种,你娘哪能跟我家七妹相比,我们是战神将军之女,她呢,不过是个弃武从文的懦夫从青楼里赎回来的贱女人生的贱种罢了。哦,听说你娘在娘胎里只呆了八个月就出来了,哼哼,搞不好她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呢。”风玉枕怨毒地盯着一脸淡然的风九,满脑子都是六年前那一日早上醒来,跌跌撞撞推开那间悉心为风千裳准备好的房门时看到的那一幕。
那贱丫头竟然和自己想尽了各种办法才钓到手的左相之子慕容绝睡在一起,明明应该是自己跟他睡在一起的,这贱人的身边躺的应该是那个她从乞丐堆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又老又臭的脏东西才是。
而事实竟然是完全相反的,她,战神将军风凛的二女儿竟然被个乞丐给奸污了,还是心甘情愿把自己奉上的。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个叫御幂星的野种毫无疑问是自己丈夫的儿子,他跟他那贱人娘亲都必须赶紧除掉,慕容绝已经表现出了对那贱人感兴趣了,她风玉枕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有机会破坏属于她的荣华富贵。
念头刚起,精致无暇的侧脸上便挨了狠狠一巴掌,力气之大让她的身子都跟着飞了出去,直直地撞烂了身后的桌子才大口吐着鲜血瘫软倒在地上。
“连本尊都舍不得多说一句重话的人又岂是别人可以侮辱的。”御北寰淡淡地收回拂出的衣袖,风流眼中邪魅之色未改,只是多了一抹叫人心头发寒的狠厉。“以后若再让本尊听到有人侮辱我家娘子,本尊便把她丢去边关大营里当一辈子:军妓。”
好!
风九在心中大声喝彩。
姐姐她最是讨厌一放狠话就是毫无营养的“杀光全家”、“刨祖坟”啊之类,死是一个人最好的解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虐的最高境界。
心中如此想着,面上便浮现出了点点笑意。
这死妖孽屡屡抹黑她那清纯无辜的美好形象固然可恨,然,平心而论对她却是极好的。
有这么个男人如此护着自己,感觉确实不错。
“阁下如此欺负本公子的娘子,真是不把慕容家放在眼里了。”慕容绝面无表情地扫一眼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风玉枕,冷冷地对御北寰说道。
“哼!”自鼻孔里哼出个单音节,御北寰虽冷傲却不嫌狂妄地说道:“慕容左相而已,有什么值得本尊放在眼里的?便是你奉天的帝王,本尊也从未正眼看过他。”
若是平时太夫人定然会怒喝一声“放肆!”这回却是老脸一黑,敢怒却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