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出现在寂静的街上,拐进了程家北侧门门口。
他谨慎地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走上前,轻扣门扉,三短一长——“扣扣扣,扣——”
不多时,只见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门里面出来一个身穿黑色长斗篷的人,戴着帽子,将面容掩盖在夜色里面,整个人与黑夜融为一体。
“我已按照你说的话,今日将汤药布施给了乡民们。如今,解药可以给我了吗?”尽管那人易经压低了声音,但是并不难听出,这就是馥柔。
“阿柔,”那人的声音有点压抑,缓缓伸出手,意欲抚摸眼前的人,“我也是不得已的,我……“
程馥柔立马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那人的触碰。
“算了。”僵在空中的手无力地垂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这是你身上的毒的解药,分三次服下,便可痊愈。”
程馥柔接过解药,看着眼前五官轮廓深邃的人,不由得想起了白日里那些人说的话:
“程姑娘,这枚玉牌只有羌族皇室的人才会有,上面的梅花图案和玉穗编法,可都和我们大周不一样。”
于是,便问道:“傅随,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你说。”
“你可是与羌族皇室有往来?”
听闻此话,傅随警觉道:“可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我今日丢了一枚玉牌,那是别人寄托在我身边的。若有人拾到,在你耳边胡言乱语,可千万别相信。”
“哈哈哈!”程馥柔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如此仓皇悲凉。
“傅随,当日你救我们姐弟俩的性命,我一生感怀此份恩情。然,今日过后,你我陌路,永不再见。”
说完,她决绝转身,意欲离开。
身后的傅随听闻此言,整个人慌的不行,毫不犹豫地从身后紧紧地将程馥柔抱住,声音颤抖道:“阿柔,为何?你明明心里有我……”
“傅随!”
程馥柔平静道:“你到现在还在欺骗我。方才我问你是否与羌族皇室的人有往来,从未说过你便是皇室之人,可是你却极力否认,甚至主动言明你今日丢了玉牌。其实,你是不是皇室之人,潜入大周是不是别有用心于我而言又有什么重要的?就算你是,你也是当日救我们姐弟的傅随,也是助我回来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傅随。可是,你却一直在欺骗我利用我。傅随,你走吧,离开大周,回到羌族去吧。”
“阿柔,阿柔,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未经通关文牒,擅自闯入他国城池,这不是明显的居心叵测么?傅随殿下,您是真欺我大周无人么?”
陆瞬崖负手于身后,踱步出来,行至两人面前。
傅随松开了怀抱,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横亘在陆瞬崖的面前。
“是你!你究竟是谁?”傅随,一眼认出这便是下午追击他的人。
陆瞬崖躬身一揖,道“江湖游侠陆瞬崖。”
“你不怕死么?”傅随的剑刃又朝前指了指。
“呵呵,我陆瞬崖今生,怕什么都不能说怕死,更何况这可是为国除害,连陛下也要奖赏,是无上光荣之事呢。”陆瞬崖油嘴滑舌地说到,“不过傅随王子你呀,一没有通关文牒,二没有入境报备,不声不响就潜入我大周境内……不对,或许你根本不是傅随王子,你方才也否认这玉牌不是你的。既然如此,冒名顶替王子,罪加一等。那么,你焉有命在?或许羌族真正的傅随王子还会感谢我铲除破坏两国睦邻友好的奸佞……”
话未说完,剑光一闪,就看到傅随直直的拿剑劈过来。陆瞬崖足尖一点,侧身避过。
那傅随续足力量正欲使出第二招时,一把剑飞快得飞过来,将他的剑刃直接抵地偏离方向。
“藏鱼宝剑!”
“念卿!”只见魏鄞三两步来到陆瞬崖身边,还顺手接过了方才扔出的剑。
看到傅随,魏鄞一转剑锋,凌厉的剑气掀起一阵风,竟然生生将傅随肩上的发给斩断。
眼看着魏鄞的藏鱼宝剑就要刺向傅随——
“手下留情!”程馥柔连忙阻止道:“他从未做过有损两国利益之事,还请少侠手下留情。”
“程姑娘,他此番来大周的目的和动机皆不纯善,希望你以大局为重。”陆瞬崖严肃地说到。
程馥柔苦笑,怎么会不知道他做的一切,他故意接近她,帮助走投无路的她一步步夺回程家,故意对她万般柔情温暖,利用她对他的一片痴心来达成目的,可悲的是,即使知道,她也心甘情愿地为他做这些事。
对她而言,他对大周的目的和动机纯不纯善,真的没有一点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