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去探寻猎物踪迹的阿虎管事带着狩猎小队回来了。
阿虎管事走上前,对罗父说道:“主子,西南方向有野狼和狐狸的踪迹,西北方向有野猪和于菟的脚印。这儿附近可能梅花鹿和野兔会比较多。”
“那合围狩猎的路线就很明白了。通知下去,我们这一次狩猎自东、西、南三个方位向此处合围。”罗父抬头看了看天色,说:“现在还是申时,赶紧安排下去,先在附近做一些陷阱。做不完的明日再接着做。”
“是。”
阿虎管事找到阿信、阿福、阿桑几个管事和阿林等剑客,说了罗父的安排,几人讨论一番后便开始协调安排底下的人为即将到来的狩猎活动做陷阱。
带锄头、铲子的开始锄地挖土刨坑,带砍刀的开始砍伐周围的一些树枝作伪装用。也有人找到灌木丛,用短剑把剑麻宽长的叶子割了下来,去掉叶子上的尖刺,把叶子切割成几份,再摔打在树干上将其摔软,然后以麻为绳编织出结实的绿色大网。
冬季的太阳跑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众人不得不提早收工,坐在篝火旁吃干粮喝河水。罗父还是猎到了几只野兔,和几个管事、剑客,在篝火旁随意处理了一下便直接烤来吃了。
罗父在篝火旁扬声说道:“大家伙想不想吃肥嫩的野肉?想吃,这几天就给我拼了!到时候捕杀回来的猎物保证你们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家奴们的战意一下子被扑鼻而来的肉香味儿激了起来,一个个暗地里摩拳擦掌,对即将到来的狩猎满怀期待。
晚饭后,留下几个守夜的人,其他人都围在篝火旁早早地席地睡了。
深山里的夜显得幽暗而静谧。夜空上的星星看起来更耀眼了。
阿林躺在草地上枕着脑袋看星星,想起和罗洋洋冲动夜游的那一夜,想起她看星星时向往的神情,想起她睡着时恬静的样子,整个人都柔和下来了。
眼前忽然划过一道流星,阿林连忙在心里对着流星祈愿,希望老天能保佑罗洋洋此生健康平安。许了愿以后又有些懊恼,为什么还有重要的愿望没来得及期许。
罗洋洋此时也正盖着薄被躺在床榻上看着窗外的星星,想着罗父一行人此时正在荒郊野外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心中思绪万千。
一道流星从眼前划过,罗洋洋忙合手许愿:如果真的可以愿望成真,希望老天保佑此行狩猎的人都可以平平安安的回来。
第二天,家奴们一早起来继续昨日未竟的工事。热火朝天的忙碌了一整天,才将所有的陷阱布置好。
这一天,罗洋洋跟着看护野生稻的老奴去查看野生稻授粉后的成长状况。授粉后刚刚长出来的稻穗与之前空长谷壳不长谷子的稻穗有点儿像,高高的向上直立生长。
老奴担心的看着这些稻穗,唯恐这次收成会再一次落空。罗洋洋安慰道:“现在稻子才抽穗,其它稻子这会儿也才长出空壳呢,估计要过一段日子谷粒才会饱满起来。”
老奴这才稍定下心来,继续尽心的照顾和记录这一片试验田。
第三天,山林里做了两天准备的众人把驻地清理掩盖好,带上自己的趁手长武器,兵分三队,准备朝东、西、南三个方向出发。
罗父骑在马背上,对众人说道:“再说一次,梅花鹿不杀,幼崽不杀,怀孕的野兽不杀,剩下的通通给我放手大胆的去搏杀!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那就出发!儿郎们,让我们一起去征服这批土地,享受上天的馈赠吧!”
人群像三股利剑迅速刺入森林的深处。
一个时辰后,开始有狐狸和狼群朝西南逃串,路遇从西南方向东进的野猪,一下子进入了厮杀,但它们忽然发现更多的动物从东、西、南方向窜出来,于是暂停互相残杀,转而跟着其它动物往北跑去。
骑着骏马在草木林间驰骋的剑客们一路上挽着弓弩,不时对四下窜逃的动物们射出弩箭。猎手们也不逞多让,常年的打猎生活让他们对跑动的猎物更是势在必得,几乎搭箭必发,每发必中。其他人或许没有这么大的优势,却也无碍他们的勇敢与智慧,以木棍、青铜叉子等工具,竭力驱赶四下惊惶的动物,后来更是以火棍,把两只大老虎给赶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围猎让森林里的动物们大失阵脚,慌忙之下更多的是随大流朝北向奔逃。有的野猪身上中箭了仍在拼命奔逃。也有在逃窜中逆潮流而行甚至试图反扑的动物。
罗父在射箭驱赶猎物的时候发现有一只野狼正凶狠的向他冲来,射箭不中,罗父迅速拔剑朝一跃而起试图扑咬过来的野狼刺去,宝剑直接插入野狼的胸腔,旋剑拔出了一滩溅血。罗父暗道:“是个勇士,可惜你遇见了我。”
随着合围范围的逐渐收紧,地上逃窜的动物离猎人越来越近。剑客们干脆拔出利剑,在马上俯身对马儿途经的动物挥剑刺杀。
猎手们在猎犬的帮助下,以弓弩为利器,一路以驱赶猎物为主,偶尔有拔出短剑对身边的动物刺杀的行为。
家奴们有的拿砍刀的一路上对着野兽乱砍,有的拿木棍、铁铲的对着野兽狂殴乱打,有的拿叉子的对着野兽猛刺,持续的围猎驱杀让人们神经亢奋,杀红了眼,只一股脑儿的进攻、厮杀,仿佛完全忘记了野兽的凶猛。
一时间森林里回荡着野兽愤怒的咆哮声和凄惨的哀鸣声。
向北逃窜的动物有的触发机关,不同种类的动物被集体网入剑麻编织成的网兜里拼命挣扎,有的被撞木或大石头击中,当场毙命,更多的掉入了猎人们提前挖好的陷阱里爬不出来,只有少数幸运的躲过了陷阱,继续朝北逃去,消散在森林里。
阿林纵马追赶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狐狸越跑越慢,阿林收紧缰绳,挽起弓弩,准备朝狐狸身上射去。那狐狸似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停下身回头朝阿林看去,眼神里充满了祈求。阿林看着它的眼睛,忽然下不去手了。最后无奈的把弓弩调转方向,射向了狐狸后面的一只野兔。狐狸察觉到阿林的心软,连忙飞也似的朝外逃去。
狩猎大部队渐渐聚拢成一个U字。许是觉得猎物够丰富了,猎人们不慌不忙的对野兽作最后的驱赶。
野兽们得以喘息,更多的开始趁机往外逃窜。不幸掉入陷阱的只能做咆哮的困兽,比如,某只浑身金黄的大猛虎。
老虎经过一番厮杀,把大坑里的梅花鹿,野猪和野狼都咬死了,在大坑里踩着动物的尸首绕圈圈,想逃出大坑却跳不上去,只能愤怒的咆哮,控诉着人类的胆大妄为。
猎人们迅速扑杀陷阱里的猎物,石头、木棍叉子,弩箭多管齐下。最后只剩下大坑里的老虎无人处置。
可能是他们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置这只猛兽,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去收拾其它的猎物。
有个家奴在走到大坑旁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看到猛虎的时候腿一下子软了,再看那老虎顶着凶猛的目光看着他,想扑却扑不上来。家奴渐渐放下心来,拿起一根木棍就往老虎身上戳,心想:“这于菟也就这般了。看我怎么弄死它!”
老虎被木棍搅得愤怒不已,在挣扎间竟踩着木棍一跃跳出了大坑,朝那个家奴扑去。
那家奴看着老虎跳上来,魂儿都飞了,抓着手里的木棍忘记反抗,直愣愣的看着老虎向他扑来。
旁边的阿林见状连忙将手里的长剑朝老虎身上刺去。老虎痛苦的把他甩开,长剑被插入了它的身体里。老虎浑身颤抖,愤怒的朝这个胆敢伤害它的人身上扑去。
阿林在一瞬间忽然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忽然响起一句话,“你要平安回来啊。”
在老虎扑过来的瞬间,阿林条件反射的拔出短剑,跪身后仰,双手紧握剑柄,将飞扑过来的老虎从脖子到肚皮划出了一条血线。老虎跌落地面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了。
阿林被虎血撒了一身,看见老虎不再动弹,握剑的双手这才松了力,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
说起来惊险,算起来也不过几瞬的功夫。当时大家都在放松的打扫战场,老虎从陷阱里跃上来的时候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要绞杀老虎的时候老虎已经被阿林徒手杀死了。
众人纷纷聚上前,检查老虎有没有死透,更多的人关心的要检查阿林的伤势。
杨剑首第一个冲上前,跪下身,看着阿林浑身是血,紧张的问:“孩子,你伤到哪儿了?”
阿林安抚的朝他笑了笑,说:“我没事儿。就是太累了。想躺一会儿。”
杨剑首还是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除了被老虎甩到地上的时候产生的摔伤和小擦伤以外,确实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剑客灵醒的上前给他敷药。
罗父笑着称赞:“你小子可以啊!居然敢徒手杀于菟!”
阿林疲惫的说:“这是被逼到那份儿上了。”
“好样儿的!不愧是我儿子!”杨剑首朝罗父挑衅的说道:“怎么样?我儿子不错吧?”
罗父知道他意有所指,笑骂道:“你这家伙!是是是!你儿子厉害。不过咱们都快成一家人了,还用得着分得这么清楚吗?”
杨剑首骄傲的哈哈大笑。
阿林听着他俩的对话,顿时蹙眉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