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熊离开王宫后便乘着马车一路直往宅邸赶。
回到宅邸,阿熊快步走进内院,进入正房大厅,看到罗洋洋正女装打扮站立在大厅的一侧,微仰着头观赏挂在墙上的帛画。
阿熊抬手阻止要通报的家奴,缓下脚步,悄悄走到罗洋洋背后。
罗洋洋看着帛画上的画作,为古代人丰富的想象力所折服,仔细研究他们的运笔和用色习惯以及规律。
她现在正在看的这幅画是一幅抽象神画。画上有一男一女。男子头戴高帽,身上穿的是宽袖束腰长袍,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和一块玉佩,正驾驭一只玄色飞龙朝女子飞去。女子发髻后垂,也穿宽袖束腰长袍,腰带上挂着玉佩,双手合十,跪坐在一只飞翔的朱色凤凰背上,凤凰飞向男子,女子的垂发和衣袖随风飘逸。画的右上角是浮云气纹簇拥的弯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幅画罗洋洋忽然想起了牛郎织女。
不过,画上的这两个人可比牛郎织女强多了。乘龙驾凤,恣意飞翔。想到这里,罗洋洋忍不住笑了。
“在笑什么呢?”
阿熊忽然开口,把罗洋洋吓了一大跳,拍拍胸口转身看向他,没好气的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吓我一跳。”
阿熊笑着说:“刚到没多久,见你看得那么入神,就没忍心打扰你。怎么看得这么入神?”
罗洋洋说:“因为觉得这些画画得好啊。忍不住多看看。了解一下。”
阿熊说:“我记得你说你是专业画画的。”
罗洋洋纳闷:“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专业画画的?”
阿熊在案几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在醉花楼的时候说的。还用木炭在地上画了不少画。”
罗洋洋回想了一下,什么都没想起来,“真的吗?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阿熊喝了一口水,笑道:“那时候你喝高了。可能忘记了。”
罗洋洋走到他对面坐下,问道:“那……我都画了些什么啊?”
阿熊说:“画了我去客栈接你,还有和你在醉花楼喝酒的画面。嗯,后来你还画了一幅头像,说是画我,但实际上画出来的只有头发像而已。”
“啊?”罗洋洋难为情的说,“我那是喝多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肯定是乱画一通的。在地上乱涂乱画,给醉花楼添了不少麻烦吧?”
阿熊说:“除了头像画,其它的都画得挺不错的。那间厢房我定下来了。不会再对外开放了。”
“啊?为什么?”
“因为里面有你为我画的画啊。”
罗洋洋惭愧的说:“其实我画画挺一般的,尤其不太擅长画头像。画的总是有形无神。”
阿熊嘴角微扬:“哦?是嘛?我看你画的头像挺有神采的嘛。”
“咦?真的吗?”
“想去看看吗?”
罗洋洋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吧。我不太喜欢那种场所。”
阿熊无所谓道:“那就算了。”
罗洋洋试探的问:“阿熊,你会画画吗?就是像挂在墙上的这些帛画。”
阿熊说:“会一点。”
“可以一幅给我看看吗?”罗洋洋期待的看着他。
阿熊笑着说:“可以。”
很快,府里的小厮把阿熊作画用的颜料和白色丝帛摆放整齐。
罗洋洋发现那些颜料似乎是用各种颜色的石头研磨成粉构成的,有黑、白、红、蓝、绿等十几种不同颜色的粉末装碟摆在案几上。
阿熊拿起一支毛笔,蘸墨提尖,思考了一下,开始在丝帛上落笔描绘。
一个时辰后,基本的轮廓以及出来了,是一个梳着双环平髻,身着宽袖束腰长袍的少女,手里抓着一把佩剑,脚下踩着一只猛虎,前上方飞着两只鹿角飞鸟。
罗洋洋佩服于他的想象力和笔法,托着下巴说:“你好厉害啊!”
“雕虫小技罢了。”阿熊开始调颜料上色。
罗洋洋看着他一笔一划的给丝帛上的画涂上颜色。并非是小学生般一抹单色的简单填充,而是根据绘画内容对色彩做变色调整,使色彩更丰富,画面更具有美感和立体感。
两个时辰后,基本的色调画好了,只等画面干透就可以细修了。
罗洋洋给阿熊倒水,双手奉上,说:“大才子辛苦了!没想到你不仅剑术好,熟乐律,绘画也画得这么好。我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阿熊被夸得有点儿飘飘然,却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借喝水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想画吗?要不你也来画一幅。”
罗洋洋看着案几上的颜料也跃跃欲试,“好啊!我也来试试!”
于是,正厅里拼接了两张案几,两个身影面对面在厅内安静的垂首作画。阿泰偶尔向他们投去目光,又转回头,仔细擦拭长剑上的利刃。
入住的阿熊宅坻的第二天,罗洋洋欣赏了各种小雕塑和多幅画作,观赏古人作画的经过,还有幸亲自画了一次。对古人的多才多艺也多了一丝敬意。
第三天,罗洋洋继续昨天未完成的画作。
阿熊从王宫归来后把她叫到庭院休息。
“整日呆在房间里你也不嫌闷。”
“不闷啊。画画这么有意思,怎么会闷呢?不过,”罗洋洋环顾了一下庭院的摆设,说道,“你这庭院的设计也很有意思,如果画下来的话,也是美景一幅幅。”
罗洋洋用两手食指和拇指比成一个方框,把周围的景观框到方框视角里。
阿熊问:“你在做什么?”
“寻找合适的构图。绘画构图。”罗洋洋想,有个相机就好了。
“你上回不是说在学陶埙吗?怎么没听你吹过?”
罗洋洋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说:“我吹得太差了。拿不出手啊。”
阿熊说:“没事儿。你吹一个试试,我听听到底有多差。”说着从袖兜里拿出了两个梨形陶埙,把其中一个递给罗洋洋。
罗洋洋拿过陶埙,犹豫的看了看阿熊和站在附近的人,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开始吹奏。
埙曲在断断续续中吹完了。罗洋洋把陶埙拿开,不好意思的说:“怎么样?我说了我吹不好吧?”
阿熊微笑着没说什么,沉思了一会儿,拿起陶埙开始吹奏。
罗洋洋听到他吹出来的埙曲时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神思渐渐被埙曲牵引。
阿熊专注的把埙曲吹完,从怀里掏出绢帕,递给罗洋洋,问道:“我吹得有这么好吗?怎么哭了?”
罗洋洋把秀帕接过去擦掉脸上的泪水,笑着说:“是啊。你吹得太好了。我都被你感动了。”
阿熊是把罗洋洋刚刚吹的《故乡的原风景》给吹奏了出来。虽然因为罗洋洋吹法不成熟的误导有些音节吹错了,但依然不损它整体顺畅的音律效果。简直就像是原版的改编音乐。
阿熊说:“吹陶埙的时候身体要放松。你的指法是正确的,吹的时候气息变换还不熟练,多练习几遍就好了。”
“嗯。”
“想玩儿编钟吗?”
“嗯?”罗洋洋抬头看他。
阿熊站起来说:“走吧。我带你去玩玩儿我们楚国的编钟。”
“好。”